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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受不住困倦陆陆续续回去歇息,松墨也疲乏地靠在门边小憩。

  屋中一片昏暗,陆执年躺在里间的床上,那紧闭着的眼不断颤抖着。

  “陆哥哥,我好疼……”

  “陆哥哥,你救救我…”

  凄厉惨叫从不远处传了出来,陆执年仿佛坠入了噩梦,看着“他”站在院子里绷紧着脸瞧着世安苑紧闭的房门。

  血水被人一盆一盆地端出来,里头越来越凄厉的惨叫让人头皮发麻,“他”似乎只是觉得麻烦缠身满是嫌恶地紧紧皱着眉。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回了了灵云寺吗,她怎么会掉进雪窝里,还弄成这个样子?”谢寅说话时声音都在发抖。

  “我怎么知道。”“他”沉着眼脸色也极为不好,“你们那日为何没留人看住她?”

  谢寅和阮瑾修都是纷纷看过来。

  “我以为你们留了……”

  “我以为你留了。”

  异口同声之下,三人俱才发现那一天竟是谁都没有留人,而这三日时间,“他”以为阮凝烟早就已经回了阮家,阮瑾修他们以为人还在灵云寺里与他们置气,却谁都没有发现她早就已经出事,掉落雪窝整整三日才被过路的猎户寻回。

  阮瑾修惨白着脸:“是我的错,我不该跟她置气,她只是任性罢了,我该带她回来……”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她这样,我们怎么办?”谢寅在旁惊惧发抖。

  “陆哥哥,凝烟不会饶了我的,祖母她们不会饶了我的…”

  阮姝兰颤着身子泪流满面,牵着“他”衣角簌簌发抖。

  陆执年满心只有那盆里的血水,只想要看看屋中拼命叫着“陆哥哥”的阮凝烟,想要一脚将缠着他哭泣的阮姝兰踹走,凝烟看到会生气的。

  可是梦里的“他”却是伸手将阮姝兰扶了起来,虚扶着她腰身满是怜惜:“不会的,是她自己不懂事与人置气才闹得如此,你放心,我和你阿兄会护着你。”

  阮姝兰倚在他怀里,仰着头泪眼盈盈。

  “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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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叫我!!”

  陆执年“唰——”地从床上惊醒,嘴里惊怒低吼了一声,满头都是冷汗。

第98章陆执年如遭雷殛:那不是他!

  “郎君!”

  松墨听到里面动静蓦地惊醒,连忙推门而入,就见床上陆执年坐在那里,死死攥紧了被角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连忙点着灯走过去,就被陆执年那满是惨白的脸惊着。

  “郎君,您这是怎么了,是魇着了?”

  松墨见他冷汗滚落,刚靠近欲探手去替他擦汗,就像是惊醒了床上人。

  陆执年猛地一把挥手推开,松墨猝不及防撞在了床柱之上,后腰疼得低叫出声,手里的油灯也被掀翻在地。

  床上的陆执年抬眼时眸色猩红,好像完全没有看到松墨似的,掀开被子赤着脚就疾步朝外走。

  “郎君!”

  松墨急的连忙上前将人拦住:“夜已深了,您这是要去哪儿?”

  他只以为陆执年是要去见陆崇远他们,出声安抚,“郎主他们这会儿怕都歇着了,您若想见明日再去……”

  “让开!”陆执年眼里赤红,“凝烟受伤了!”

  好多血。

  凝烟在叫他。

  她痛的厉害,他要去见她……

  松墨闻言愣住:“阮小娘子?”。

  陆执年一把推开他穿着里衣披头散发地就朝外跑,那脚下步子凌乱惊慌,松墨连忙上前将人拽住。

  “郎君您是糊涂了吗,阮小娘子好着呢,她脸上的伤养了这许久早就不碍事了,而且她今日才将您和郎主赶了出来,说了那些绝情的话,您这会儿就算去了积云巷也见不着她的。”

  陆执年脚下一顿:“积云巷?”

  “是啊,积云巷。”

  松墨只以为自家郎君是发了高热烧糊涂了,拦着他说道:“您忘了吗,阮小娘子月余前从䧿山回来后,就已经搬去了积云巷了,就连铖王妃也跟着她一起住在棠府。”

  “她仗着有晏淮那阉人护着,将阮国公府上下送进了大牢,前两日还闹着要与您退婚,更当众羞辱您和郎主跟咱们陆家决裂……”

  陆执年神色恍惚:“凝烟……要退亲……”

  他愣愣看着松墨,脑子里像是被水灌入一点点清醒过来,那种被梦里牵制着的混乱感觉逐渐褪去,理智恢复时望着光线昏暗的屋中,陡然就想起今日在积云巷里阮凝烟的那些冷言厉语。

  如雷霆炸响天际,他脸色惨白着捂住额前,不仅丝毫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梦里那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越发深入心底,让他眼前都弥漫着刺目的红。

  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那一幕。

  为什么凝烟会那般血淋淋的出现在他梦里?

  那一声声哭喊着“陆哥哥”的惨叫萦绕在耳边,那满是血腥的一幕让他哪怕用力摇晃着头也挥之不去。

  他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被人用力撕扯着,疼的恨不得能晕过去,整个人佝偻着躬身保住头颅呻吟出声。

  “郎君!”

  松墨见状慌了,连忙朝外急喊:“来人,快来人……”

  “别叫。”陆执年一把抓住松墨。

  “可是郎君……”

  “我没事。”

  陆执年疼得手上用力,指甲都几乎陷进了肉里,脑中像是有人刀一寸寸剜着皮肉,他拽着松墨低哑着声音颤抖:“去备车,我要去积云巷。”

  “郎君?!”

  松墨脸上瞬间震惊,见他满头大汗人也虚弱,他嘴里忍不住就急声道:

  “您去积云巷做什么,现在天都黑了,外间也快要宵禁了,您这个时候出府万一被人撞着到时又是一桩错处。”

  “况且阮小娘子白日里刚羞辱了您和郎主,府里的人对她都动着气,您这个时候去寻她,郎主他们知道了定然会动气的……”

  再说以阮凝烟对郎君的心狠,她根本就不会见他们。

  陆执年却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只忍着头疼说道:“去备车。”

  “郎君…”

  “我让你备车!”

  陆执年抬头时眼里满是红丝遍布,说话时声音都在发抖:“是不是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你要是分不清谁是你主子,那你现在就滚出这院子,我自己去!!”

  他要见阮凝烟!!

  陆执年嘶声说完,推开松墨转身就朝外走。

  松墨顿时着急,连忙追上去急声道:“郎君别动气,您别动气,我这去叫人备车。”

  陆执年这才被安抚:“别惊动祖父他们,悄悄去。”

  松墨点头:“是。”

  ……

  夜里的京城早已没了白日喧嚣,陆执年裹着外衫乘车去了积云巷时,外间只偶尔才见几位匆忙行人。

  他闭目靠在车壁上看似小憩,嘴唇却颤抖着苍白,手指蜷缩着用力攥紧了膝上衣衫,就像是被人拿着锥子狠狠往他脑子里钻,两侧太阳穴上突起一跳一跳的刺疼。

  马车走的不算颠簸,只错路间与行人骤停晃了一下,陆执年脑海中再次如惊雷划过浮出画面。

  昏暗无光的房中,刺鼻的腥气弥漫在四周,那入目可见破败的床笫仿佛随时都能一推就碎。

  “他”抱着手上泛红的阮姝兰满是心疼,对面床榻之上,面容丑陋满是脓疮的阮凝烟蜷缩在那里。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陆哥哥,我没有伤她。”

  陈旧被褥盖着双腿,她腰间像是挪动不得,只能用力攀附在床边,满是凄楚地抬头时,脸上骇人至极,那双杏眼失了光泽,雾蒙蒙地全是眼泪。

  凝烟声音沙哑刺耳:“我没有碰她,我没有……你相信我,陆哥哥……”

  “你别叫我!”

  那画面里的人全然看不到她的眼泪,只觉得那张脸哭起来让人倒尽了胃口,他搀着身旁柔弱女子厉声道:

  “不是你还是兰儿自己?这屋中就只有你们两人,兰儿亲自剜血替你入药,伺候你入口,你竟是还与她闹?!”

  陆执年听到“他自己”言语刻薄冷怒:

  “阮凝烟,你从来都是心胸狭隘毫无容人之量,当初是你自己任性摔落悬崖伤了脸,我们所有人都为此歉疚由着你胡闹,可是你却得寸进尺,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你。”

  “这些时日阮家被你搅得鸡犬不宁,兰儿也屡屡被你所伤,她不计前嫌四处替你求医问药,日日为着你烧香祈福,恨不能以身替你,你还想要她怎么样?”

第99章梦里所见都是真的,是他负了凝烟

  凝烟哭的浑身发抖:“不是的,不是我……”

  “你还敢狡辩!”

  陆执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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