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才回来啊?”顾音染仰着细长的脖颈,看着许至君的眼神里有了他从未见过的缱绻眷恋。 许至君惴惴不安地看着她,他知道自己之前所作的一切都起效了。 他踌躇良久,才散去了些复杂的情绪,敛眸含笑地解释道:“刚出去有点事。” 顾音染指了指外面站着的人,一双眼睛全是困惑地问道:“他们不让我出去。” 许至君有一瞬的冷凝,他使了个眼色,那些人才终究四散而去。 “他们是我安排着保护你的。”他轻轻回抱着顾音染。 顾音染低头在他怀里不安地蹭了蹭,他看着完全依赖着的她,才逐渐放下心来。 他举目看向窗外红透了的枫树,红枫打着旋儿随风而落。 他眼睛闪烁着,陷入了沉思。 顾夜廷不久就会醒过来,依照他平素的性格,很快就会过来,这里不是长久安全的地方。 莫柔这阵子也是虎视眈眈,她和顾夜廷早就已经联盟,莫家虽然并无什么威胁,但也不可小觑。 他垂下眼睑看着怀里的顾音染,如同看着此生至宝一般。 他轻柔地为她细心挽好发髻,突然觉得他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北城本来就不太平,不管是战事,还是现在,他知道以后都注定颠沛流离了。 可他不后悔,哪怕这抹幸福最后也会失去。 而另一边。 莫氏酒店。 距离顾夜廷晕倒已经三天了。 莫柔每天都会去看一眼,可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看着沉睡着的顾夜廷,又想起上次许至君嘴角的笑容,她就愈发不安。 她将手背在身后,焦急地在房间里踱步。 顾夜廷陷入了梦魇。 他看见顾音染坚决的眼神,看着他魂牵梦萦的唇用陌生的语气对他说:“我要走了。” 他攥住顾音染的歌舞裙,想要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却被猛地推开。 “沈先生还是早点回去吧,外面更深露重,长路漫漫。” 他看着她决然的背影,不管他如何呼喊,她却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顾音染!顾音染!” 第十五章 早知如此 顾夜廷从梦中惊醒,看着房间里的陈设,他的记忆逐渐回笼。 没有顾音染,顾音染已经不见了。 这个认知浸入的他的脑海,不断盘旋。 他心中的悲伤难以自喻,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顺着血液流入他的五脏六腑。 莫柔见他醒来,连日来的担心终于落了地。 莫柔走上前,一脸担忧地说道:“顾音染……有可能是被许至君带走了。” 她把上次去许家的事也一并说了。 顾夜廷闻言怒火攻心,他忍着喉咙里的咳嗽,一张冷峻的脸上渗出了薄薄细汗。 “好!好!好得很啊!许至君!” 他说完连续咳嗽了几声,好半天才缓过来,终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我的昏迷……你去查了没有?” 莫柔垂下头,闷闷地道:“还没有。” 顾夜廷想了下许家的势力,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他知道许至君有这个能力带顾音染远走高飞。 他闭了上眼睛,脑海里全是顾音染的音容笑貌。 他不由得喃喃自语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选无法掌控的人。” 莫柔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你疯了?!” 尖锐的女声在房间里突兀的响起,顾夜廷这才看了她一眼,然后恢复了平素的凌厉。 莫柔不赞同的摇摇头道:“你一开始就不应该这样伤她!不然也不会让他钻了空子!” 顾夜廷坐在床上犹如一座冰雕。 她说的没错,所有的方法里,他却选了最伤害顾音染的一种。 他脸上的血色尽失,这才明白自己错的离谱。 两人之间是无尽的沉默。 莫柔张了张嘴,犹豫片刻,才开口:“其实……这样都还好,只是我怕顾音染在他身边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 “莫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夜廷的眼睛这才锁定在莫柔身上。 莫柔踌躇片刻,终于和盘托出。 “许至君早些年是在西方学医的,他在西方还学了很多不是救人的旁门左道。” “他当时在西方学成以后,已经小有名气了,可没有人知道也会害人。” 莫柔担忧地看了一眼脸色黑沉如墨的顾夜廷一眼。 “我会知道,是因为我表哥去拜访的时候,曾经看过他师傅一眼。” 顾夜廷面容肃穆,接连咳嗽了几声,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猛地咳出一道血。 莫柔看着那抹血迹,连忙准备去叫酒店的医生。 顾夜廷却摆了摆手,他顺了几口气才道:“不碍事。” 莫柔却道:“看了医生没有?” 顾夜廷扯了扯唇角,挤出笑容:“没事,死不了。” 他沉默地攥着手里的手帕,垂眸看着上面绣着的梨花模样,眼睛里全是深切的情意。 “或许,她是自愿走的。” 莫柔看着一蹶不振的顾夜廷,气不打一处来,她跺了跺脚道:“你现在这样给谁看?顾音染又看不见!振作一点!” 看着没什么反应的顾夜廷,她烦闷地扯了扯头发说:“顾音染还在等着你!” 顾夜廷灰败的眼睛里有了一束光,而又迅速的消散。 “我伤她太深了,她不会原谅我了。” 第十六章 怎么可能 顾夜廷眼底的悲哀挥散不去。 他喃喃自语,语气里都是无尽的压抑:“她不会原谅我了……” 他猛地心梗了一会,喉头一滚吐出血来。 鲜血顺着嘴角滴落了几滴在地毯上,他狼狈地拿出手帕想要去擦,一个趔趄摔坐在地上。 手中的手帕滑落了下来,顾夜廷伸出手,手帕从他之间滑过。 顾夜廷连忙将手帕拾起来,如同珍宝一样妥帖的珍藏在靠近胸口的位置。 莫柔张了张嘴,她别过脸劝说道:“我去叫医生。” 沈䧇璍煦川本能的拒绝,可莫柔却什么都不管了。 她拨通了酒店的内线,不消片刻,医生就很快赶到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脸凝重的掏出听诊器瞧着。 顾夜廷摇了摇头,这才说:“我这已经是旧疾了。” “那也需要好好看看的。”莫柔皱着眉头,说得话一副不容置喙的语气。 “你至少为了顾音染,也要好好治疗。” 顾夜廷几乎听到顾音染的时候才有一点点反应,他终于点点头。 莫柔撇了撇嘴:“你看,你只有面对顾音染的时候,才有反应。” 顾夜廷暗淡无神的眼睛看着莫柔,喑哑着嗓子开口:“多谢。” “你说,我还有挽回的机会吗?”说完,嘴边扯出一抹笑意,而又迅速垮了下来。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也许不会了吧。” “你怎么这么丧气!”莫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盯着顾夜廷的眼睛。 莫柔叹了口气:“那天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脸色很不好,但我看得出来,她还是寄情于你的。” 顾夜廷不再言语,冷凝的空气在寂静的房间里流淌着。 她还寄情于他? 可这怎么可能,他明明…… 明明已经那样地伤她,她不是应该早就对自己死心了么? 许家大宅。 许至君看着在宅院里跑动着的顾音染,一扫前日里的阴霾,嘴角牵扯了下,绽放一抹笑容。 顾音染站在院子里的枫树下,纷飞的红枫飘落在她的肩头,美得就像画中的女子一般。 许至君怔怔看着无忧无虑的她,眼里的惊艳毫不掩饰。 他坐在一边早已搭建好的画廊。 他执起笔迅速在纸上速写起来,笔尖划过画纸,发出沙沙的声音。 很快,一副画就已完成。 他看了看远处朝着自己挥手的顾音染,低头看着手中的画板,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容。 他放下画笔,走向他心里唯一的那抹景色。 “怎么啦?”他轻柔地刮了刮顾音染鼻尖。 许至君注意到她发梢上的一片红枫,他笑着抬手取下来说道:“你呀,就是爱淘气。” 顾音染努了努嘴,不服气的眼睛瞥了一眼他:“那我以后不这样了。” 许至君爽朗一笑:“你想如何都行,你是这里的女主人。” 看着无忧无虑的顾音染,他愈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可是…… 他想起他自己的师傅教导自己的,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 顾音染歪着头疑惑地问:“女主人?那是什么?是他们所说的夫妻吗” 她抓着许至君的衣角问:“夫妻是什么意思?” 第十七章 要走了 闻言,许至君陷入了一阵迷惘。 他们之前也是结过婚的,只是那个时候是场做戏而已。 结婚…… 许至君看着身旁的顾音染,他们没有正式的求婚和结婚。 亦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婚姻。 他甩了甩头,将脑海纷乱的思绪摒除出去。 他不会做出强迫的事,绝对不会。 许至君凛声道:“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顾音染指了指不远处的佣人,许至君凌厉的眼光一扫,佣人皆都散去。 他揉了揉顾音染的头发,若无其事地道:“烟儿还是少接触他们为好。” 顾音染点点头,有些似懂非懂的眼睛有了一丝执拗,她拉着许至君的手,固执地问道:“你还没有说呢!” 许至君沉吟了会,薄唇才掀起:“夫妻呢,就是两个人缔结的以后共同生活的承诺。” 顾音染嘟囔了声:“这不等于没说嘛。” 他闻言,薄唇抑制不住的浅笑起来:“不要打岔!” 顾音染吐了吐舌,忽的一下窜开好远,她张开双臂夸张得摆摆手,是许至君以前没见过的灵动。 他看着远处还在做着夸张模样的顾音染,眼前氤氲着薄薄的雾气。 顾音染在他心中的样子逐渐清晰起来。 他驱散了他身边的黑暗,带给了他无穷的温暖。 许至君眼底淡淡的伤感,他本是活在地狱之人,浴火才能重生。 他踏得每一步都不能走错。 他想起幼时遇见顾音染的场景,那时是她第一次被送到孤儿院。 那时候的顾音染,一双漆黑的眼睛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