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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煜城和秦奕出去了，宛瑶端着药坐到榻沿上，声音低沉：“你痊愈后，不要让秦煜城离开。” 宋夏梦才接过药碗的手一滞：“我……” 她犹豫着，她也不想让秦煜城离开，但是她又有什么能力去违抗皇上？ 宛瑶见状，眼底划过一丝恨铁不成钢，宋夏梦选择被毒折磨几个月，她觉得她够胆，但不想在“情”这一事上竟然这般唯唯诺诺。 “如果……皇上硬要你们成婚，怎么办？”宋夏梦手颤了颤，险些将药洒了出来。 宛瑶眼神一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门外。 秦煜城和秦奕各自拿着药和菜往屋子走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之后的打算。 秦奕正要推开门，神色忽地一凝。 “怎么了？”秦煜城看着他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心生疑惑。 秦奕往后退了几步，望向右侧方的土墙。 他走了过去，伸出手在一凹下去的地方比划了一下。 秦煜城莫名地看着秦奕一时低着头四处看，一时又抬起头望着墙檐，正想再问一句，却听他冷凝了一句：“有人来过。” 秦煜城闻言，神情一怔，蹙眉问：“因何？” “此处之地有踩踏痕迹，墙上凹陷的缝中有湿泥。”秦奕摩挲着手中的泥土，“应该是有人附于墙外窥探内院。” 秦煜城目光一狞，知道此处的人并不多，况且这儿又偏僻，谁会来这儿窥探？ 秦奕扫了眼四周：“你今日从辜老那儿回来时，可觉有什么不对劲的？” 听他这么一说，秦煜城倒也明白了几分意思，他冷笑着：“辜老倒不屑用这等手段，恐怕另有其人。” 秦奕皱起眉头：“听你的语气，你知道？” 秦煜城瞥了眼墙缝的泥土：“先别告诉她们，‘守株待兔’便好。”  第三十四章 夜吐黑血 午时将过。 宋夏梦服下药后，心肺虽然不似从前那般刺疼，但总有种说不出的不适感。 秦煜城倒了杯水给她，见她捂着胸口皱着眉，以为她不舒服，忙放下了杯子：“疼了？” “没。”宋夏梦立刻摇了摇头，笑了笑，“刚才可能吃的多了些，有些撑着了。” 闻言，秦煜城难得地露出笑容。 他倒是希望宋夏梦多吃些，他总觉着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了一样。 宋夏梦吞咽了几下，将那闷得有些心慌的感觉掩去后，不由问道：“你若迟迟不回京，皇上会不会派人来？” 秦煜城点点头；“嗯，不过短期内不会的。” 按照宛瑶的意思，他已经嘱咐了回京的萧明去告诉萧文杰，他“陪着”宛瑶，暂时不会回京。 萧明得过四五日才到京城，皇上怜惜宛瑶，想必不会那么快就派人来找他们。 然而宋夏梦的心却还是悬着，毕竟纸包不住火。 当夜。 外头忽地下起了雨，从前最喜听雨入眠的宋夏梦于榻上翻来覆去，神色痛苦。 这次的疼痛全然不同，如果说那丹药给她的痛苦就如针刺心肺，这一次就似利刃割开了她的皮肉，又将烧红的秤砣覆盖在了被拨开皮肉的白骨上。 橙黄色的烛火慢慢靠近，宛瑶披着衣服端着烛台，睡眼惺忪地走了过来，语气有丝被吵醒的不耐：“怎么了？” 宋夏梦紧紧攥着被子，手背上的青筋骨头像是要冲出了皮肉。 “没，没事……”她忍着痛，竭力让声音平稳，“睡不着……” 宛瑶半睁着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满，她转过身嘟囔了几句走了。 烛火熄灭，等听到了宛瑶入睡的声音，宋夏梦终于忍不住了，猛地翻过身，上半身都悬在床沿边上。 “噗……” 一口暗红色的血自她口中喷出，落在脚踏上。 宋夏梦瞳眸霎时紧缩，怔怔地看着脚踏上的一滩血。 她不是喝下解毒药了吗？为什么…… “呃噗……” 又一口黑血从她唇边流了出来，宋夏梦手忙脚乱地扯过枕头旁的手帕，将嘴角下巴的血擦净了，又去拭净脚踏上的血，把已被血染红的手帕塞入枕头下。 简单的几个举动，却耗尽了她的力气。 伸手不见五指中，除了外边儿的雨声，宋夏梦只能听见她自己沉重的呼吸。 她死死咬着下唇，如尸瘫在榻上，眼眶涌上一股热泪。 头一次，她对死产生了恐惧。 宋夏梦艰难地转过头，看着床幔后方的墙，那一边睡着秦煜城。 她最心仪之人！ 她阖上眼，几近要哭出声来，然而她还是选择咬着被角，将那痛苦、恐慌和不舍尽数咽了下去。 次日。 秦煜城因习惯在卯时前就起了，只是未想撞见宋夏梦从柴房中出来。 宋夏梦一见他，眼底掠过一丝慌张，下意识地将满是灰的手背在身后：“先，先生，这么早啊！” 秦煜城脸色有些难看，她昨日才喝了药，这么早的天，冬寒还未褪尽，若是冻着了如何是好。 他几步就跨了过去：“你也知道早，你在作甚？” “我……我，我饿了，所以就来找找有不有吃的。”宋夏梦忐忑不安地扯着慌，竟担心起刚刚那手帕有没有烧尽，火星子有没有全部熄灭…… 第三十五章 辜府试探 秦煜城闻言，借着微弱的烛火细看着宋夏梦的脸。 虽还带着倦意，但明显精神头比前几日好多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早跑柴房来找吃的。 秦煜城叹了口气，伸出手将宋夏梦肩上的披风系绳重新系好：“想吃什么？” 宋夏梦一愣，反问：“先生……要做饭吗？” “你不是饿了吗？”他摸了摸宋夏梦的头，爱怜之意尽在眉梢眼角。 宋夏梦一直认为秦煜城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像进柴房烧火做饭这种事她绝对想象不出来。 只是看到他熟练生火，淘米洗菜，这些粗活让他做的竟有些赏心悦目。 宋夏梦望着那正在择菜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这样的秦煜城让她怎么舍得离开，若没有那么多顾虑，此刻与他的相处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只是…… “怎么，看到太傅大人这样看傻了？” 不知何时，宛瑶站到了宋夏梦身后，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宋夏梦吓了一跳，转过头望着她：“姐姐？” 一声姐姐倒是听得宛瑶眼里划过一丝愉悦，但她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看着秦煜城低声道：“哪怕是天上的神仙，落到了凡间还是要会柴米油盐酱醋茶。” 她不知是在说秦煜城，还在说她自己。 秦奕也像别人一样说她是枝头凤，她就硬生生地掰断了翅膀下来陪他。 “……”宋夏梦心好像被猛地敲了一下，看着宛瑶的眼神越来越复杂。 “叩叩叩——” 门忽然被敲响了，刚出屋子的秦奕眼神一冷，这么早会是谁来？ 宛瑶正要去开门，秦奕却叫住她：“我去。” “吱”的一声，门开了一扇，只见小厮模样的几个男子站在门口，打头的手里还捧着一个礼盒。 “小的见过秦将军。”小厮躬身行了个礼，脸上谄媚的笑容让秦奕想起了从前在朝中对他阿谀奉承的贪官。 他阴沉着脸：“我已不是将军，你们是？” 看他们的衣料子，不像是寻常人家的下人，况且还知道他曾经是将军，在临安，恐怕只有辜珣府上了。 果不其然，小厮道：“小的们是老丞辜府的，奉了老太爷的命，来给太傅大人送东西。” 说着就将手里的东西呈到秦奕面前，眼神却不断地往院里看。 这时，已经净了手的秦煜城走了过来，将小厮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的。 “多谢辜老好意，只是已经受了辜小姐的大恩，午后我会登门答谢，这些就不必了。”秦煜城睨了眼眼前的礼盒，一股药味已经冲入了鼻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