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英芝不适应。不止她,应该没有人适应,当天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无所适从的环境之中。 只有陆岑苒,接受得很快。 并且,一连几天,她都守在祁妄身边,寸步不离。 不过大家似乎没有关注到,这个新年,不止小蝴蝶没出过门,陆岑苒也一直没有出现过。 也不知道祁妄哪天要是出门了,有多轰动。 479 祁妄回来,断断续续睡了三天。 陆岑苒便也待在房间里,或者整理文件,或者看本书。不吵他,但也有自己的事情可做。 祁妄醒时,她就过去跟他说会儿话。他睡了,她就干自己的。 小蝴蝶偶尔进来转一转,但也不过多停留。她跟祁妄八个月没有见面,一来虽是父女也有点生疏,二来不想打扰到他。 到第四天时,祁妄的精气神就好些了。他终于下楼了,小蝴蝶坐在茶几上认真一笔一划写着什么。 祁妄看她写了整整一行“大”字,字迹工整,没有任何一个是敷衍的。他道:“开始学写字了?” 小蝴蝶看着大惊小怪的他,说:“我都上学了,这个是寒假作业。” 她已经开始上幼儿园了,刚刚读完一个学期。她下个学期要当小班班长,所以她很认真,要给老师留一个好印象。 祁妄感慨的说:“时间过得真快。” 他离开了八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似乎也没什么变化,他一开口,小蝴蝶就找回了熟悉感。使唤他比使唤谁都顺手。爸爸给我削笔。爸爸给我拿下新本子。 “得嘞。”祁妄说,“小的这就给你办。” 祁妄陪着小蝴蝶做作业,小蝴蝶一边写,一边跟他闲聊。祁妄看她鼻涕泡都出来了,也不舍得停下,抽纸给她擦了鼻涕。 小蝴蝶歪着脑袋看他,道:“妈妈说你以前,长得特别帅。” “爸爸是校草。”祁妄没夸张,真是校草,“不然你妈不会看上我。而且,你那什么语气?我现在也不差。” “妈妈看上你不是因为你长得像……”小蝴蝶闭上嘴,不去刺激他。 “如果爸爸不帅,长得再像也是没用的。事实就是你妈选择了跟我谈恋爱,然后有了你。而你的存在,真的是一个奇迹了,所以你叫小蝴蝶,爸爸希望你破茧成蝶。” “所以我应该不会有弟弟妹妹了。” 祁妄皮笑而肉不笑道:“爸爸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位,你就敢想弟弟妹妹了。” 小蝴蝶听懂了,看他一眼,委婉说道:“妈妈身边男孩子挺多的。你不回来,他们都当你死外面了,各个挤破脑袋,想要亲近妈妈。有些都是二十出头的。” 小蝴蝶眉飞色舞的说:“长得非常帅,一口一个姐姐的,哇塞。” “……”于是祁妄笑不出来了。 -- 祁妄回来的任务,主要就是养伤。 其实大大小小的伤势,都养的差不多了。现如今就是腿伤,需要格外用心。 他不爱去医院,于是医生都往家里来。祁妄被圈养多了,变得不适应出门。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事,陆岑苒没有提过他的任何异样。 但跟小蝴蝶聊完之后,祁妄待不住了,他得宣誓自己的主权了。 正月十五那天,王励肆上门约陆岑苒出去看晚会。祁妄下楼时,他们正聊的很投机,王励肆西装革履的帅气模样,刺痛了他的眼。 祁妄半眯眼睛,忽然开口说:“老婆。” 王励肆乍一听见声音,忙回过头看他,在看到祁妄时,有些惊讶。 祁妄却完全不理睬他,看着陆岑苒,可怜的说:“我刚刚绊倒了,腿疼。” 480 祁妄一开口,陆岑苒便起身去查看了,片刻都不做停留。 王励肆听见陆岑苒说了一句“一把年纪了也不注意安全”,一如她往常语气,温和之中带了一丝埋怨,不过没有半点真责怪的意思。上楼拿药来给他喷了。 恐怕这只是祁妄想让陆岑苒没空搭理自己的手段,在王励肆看来,难免有些幼稚。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主动攀谈。 祁妄跟他说话,就正常了,还有点疏离,有点冷,道:“除夕那天回来的。” “屈琳琅放你回来的?” 祁妄看着他:“逃回来的。” 王励肆了然,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洛初姐笃定你一定会回来的。我以为你是因为伤势过重,怕她难过走的。但她却告诉我,你不是自愿走的。” 当时的原话是,王励肆试探问她,有没有再找一个的打算。陆岑苒说:“我身边已经有祁妄了。” “谁也不敢保证,他还回不回来。” “他会回来的。” “他既然选择跟屈琳琅走,不就说明他可能不回来了?” “祁妄不会是自愿走的。”她没有解释,就留下这么一句话,除了笃定,再无其他。 王励肆当时还以为她开始恋爱脑了,开始在爱情里盲目,现在看来,她是依旧很有把握。 陆岑苒非常厉害,她的格局就不同于寻常女人,并且坚韧而并不悲观。他想祁妄即便真不回来,她的日子也能继续过得很好。 王励肆不是当事人,不知道她信任他的的底层逻辑是什么。但他们之间,肯定有属于他们之间的桥梁,搭建出了一套属于他们的世界观。 “你不用把我当成情敌,我对洛初姐,是真的已经死心了。她把话说的很清楚,而我对她有过好感,却不至于多浓烈。过去也就过去了。你真正应该注意的,是陆岑苒身旁的那些小男生。” “现在很多小男生,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都喜欢找富婆。陆岑苒长得好,更是抢手了。你公司新招的那群里,就有一个。” 祁妄道:“外头那些,我不在意,对我造不成什么威胁。” 王励肆早已经看穿他,并没点破:“你要真这么想,那是好事。” 祁妄腿疼,陆岑苒便婉拒了王励肆去看晚会的邀请,其实她本来也没有打算去。王励肆待了片刻就走了。 她给祁妄喷完药水,他见她总盯着他的伤,拉好裤子挡住了。 陆岑苒道:“刚上完药,晾一晾吧。” “有点难看。”他安静片刻,不愿骗她。他因为这有些自卑。 祁妄在陆岑苒面前,十分注重形象,替她牺牲他虽觉光荣,但因为丑陋,还是不太敢用这副残破的身体面对她。 陆岑苒道:“在我眼里,你跟平常没什么区别。” 祁妄对她而言,早就超出了用美或者丑,来界定的范围,他长什么样,区别都不大。重要的是人,但不是皮囊。 陆岑苒这番话说的很真心,但祁妄听着更像是安慰。 两人暂且也没有再提这个话题,过了元宵,陆岑苒就去上班了,祁妄一边养伤,一边负责照顾小蝴蝶的起居。 他适应了一阵,慢慢的愿意出门了。这个环境,也是他活得最久的环境。祁妄出门最多的原因,就是接小蝴蝶上下学。 祁妄不能开车,开车的是陆岑苒安排给他的司机。小蝴蝶放学的时候,祁妄会带着她一块在路边摊吃个馄饨之类。 如今没有萧涪的事压着,祁妄重新回到这片土地,就很自在了。 偶尔也会撞到熟人,祁妄大方的朝他们打声招呼,然后便带着小蝴蝶离去了,留下对方愣愣待在原地。 小蝴蝶拉着祁妄那只对她而言有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