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急护士送到诊室,老杜浏览完,“没怀孕。” 霍容时拧眉,“没怀?” 老杜摇头,“高度紧张焦虑,压力大,睡眠饮食不规律,产生的神经性呕吐,和怀孕症状很像。” 蒲华寺的灾祸,皖西县泥石流遇险,拘押调查,这一连串的意外折磨,是险些击垮了沈虞。 她下意识望向霍容时。 男人翻阅着化验单,面目凝重。 老杜在电脑键盘上敲敲打打,“挂水吗?抑制晕眩呕吐的。” 霍容时合住单子,“挂一瓶。”他蹲下,握住沈虞的手,“还想吐吗?” 她没有错过他任何神情,哪怕一丝一毫的波动变化,她手细微发抖,“你失望吗。” “为什么失望?” “梁夫人也以为我怀长孙了。” 沈虞越委屈,越可爱,男人发笑,“我和她解释。”他顿了顿,“你年轻,你担心什么?我才担心,男人一过三十岁,质量大跌。” 老杜也乐了,“铁面无私不解风情的梁三公子,背地里这样的?” 霍容时站起,“哪样?” “对女人浓情蜜意啊。” “废话。”他抻了抻衬衣的褶痕,“我对男人浓情蜜意就麻烦了。” 护士在输液室扎针的工夫,老杜从外面小声招呼他,“纪深,你过来一趟。” 他心口一沉,大步追上去。 重新进入诊室,老杜戴好眼镜,“你女朋友是吧。” 霍容时纠正,“准太太,下周领证了。” “她什么职业?” “话剧演员。” “节食吗?” 霍容时多少有谱儿了,“你直说吧。” “你太太内分泌紊乱,贫血,最关键她体质严重虚寒,属于不易受孕。” 男人注视投射在桌上的灯斑,眼底隐隐涌起波澜,又无声无息。 好半晌,他抬眸,“能调理吗。” “可以调理,具体调理多久怀孕,我保证不了。”老杜写了一张字条,“你去中医药学院找俞主任,他09年升任副院长,不再接诊了,我和他昔年是同学,他会破例出诊的。” 霍容时接过字条,“你别告诉我太太。” 第187章是我有问题 老杜扶了扶眼镜框,“你母亲...” 纪席兰在阔太圈是出名的豪横,脾气火爆,都说霍容时随她。门当户对的儿媳妇,自然是风光体面娶进门,家世相差太悬殊的,七成是“母凭子贵”的路子,怀孕了再领证,搞一出“双喜临门”,另外三成直接棒打鸳鸯。 霍容时叩桌角,“借个火。” 老杜拉开抽屉,扔给他一枚铜制打火机。 他起身出去。 走廊的后门通往天台,对面是流光溢彩的国贸大厦,五百米一个路口,一个路口一个信号灯,彼时车水马龙,一眼瞧不到尽头。 霍容时掏出一支烟点燃。 他并不在乎沈虞怀不怀孕,只是他身份特殊,既是梁家的公子,又是中海集团的一把手,他的婚姻家庭被外界无限放大,婚后两年之内没有添丁的消息,梁家,同僚,甚至死对头,流言蜚语纷至沓来。 霍容时在男欢女爱方面清白自律,不存在虚了、透支了,因此谣言只会攻击沈虞,为了争女主角潜规则,玩过头伤了根本,怀不了。 他知道沈虞不是那种女人,可一盆盆脏水泼下来,她本就敏感,加上梁家的态度对她肯定不满,他以一己之力护着她,也总有护不周全的时候。 霍容时续了三根烟,第三根没抽完,他捻灭,返回老杜的诊室。 “你托人帮我弄个男科报告,日期要今天的,留底存档。” 老杜没明白,“什么报告?” “我24岁那年去东南亚跨境抓捕一个团伙,被橡胶林的蛇咬过,当地医疗条件不行,延误了时机,血液里病毒没清干净,不适合生育,怕遗传孩子。” “你有问题?” “我没问题,回国后治好了。”霍容时面无表情,“这件事我隐瞒了梁家,沈虞也不知情,你就当作我没治好,是我的问题。” 老杜彻底明白了,他是将矛头揽到自己身上,应付梁家,应付外界对那小姑娘的恶意中伤,“纪深,这不是闹着玩的,这对男人而言是巨大的缺陷,你地位显赫——” “你照办吧。”他归还了打火机,走出诊室。 四名女警在楼梯口换岗,两名去四楼,两名下楼,擦肩而过之际,霍容时看到她们插在口袋的工作证,一拨是顾江海的下属,一拨是赵凯的下属。 “你们是跨省交接?” “梁检啊!”女警惊讶,“您也在医院,您头痛又发作了?” 在他们这行,大家习惯称呼他梁检了,即使他辞职了,也始终没改口。 “做个体检。”他轻描淡写,“是女犯人?” “对,姓宋。” 霍容时皱了下眉头,“姓宋?” “叫宋禾,下个月一审判决。拘留期间心脏病犯了,我们送她救治。” 他沉默。 女警面面相觑,“您认识?” 霍容时仍旧没回答,视线掠过四楼,“脱离危险了?” “转入普通病房了,周六出院。昨天她母亲咨询保外就医,估计判决后会申请。” 他微微颔首,回到输液室。 沈虞坐在墙角的椅子,头顶是一扇窗。 窗外乌黑,她的影子映在玻璃上,纤纤细细的一长条,霍容时的身影也重叠,他笑了一声,“你的大,我的小。” 沈虞扭头,果然他的影子在她的影子里面。 “你去哪了。” “和杜医生叙叙旧。”他关上门,“我以前在部队训练,项目是野外生存一个月。杜医生是女兵的随军医生,也负责男兵,简单的外伤包扎和血清注射。” 沈虞直勾勾望着他,他一身的烟味,霍容时在医院挺克制的,除非待得太久,烟瘾犯了,否则不抽。 他其实不是瘾头大,是有心事,喜欢一边抽烟,一边考虑对策。 排遣苦闷,解压。 沈虞攥紧床单,“我是绝症吗...” 霍容时脱掉烟味浓烈的风衣,挂在衣钩上散味儿,走过去,胡乱抹了抹她脸,“瞎琢磨什么?” “医生回避病人,单独和家属谈病情,都是绝症。” “你扎针,怎么让你去?”霍容时坐下,凝视了她一会儿,眼窝有些酸。 沈虞说坚强也坚强,说柔弱也柔弱,胆子小,天大的事从不烦他,不扰他,自己消化,生怕拖累他。 霍容时拥住她,“扎针疼不疼?” “疼。” 他握住滴流管,手心回温,流入血管时不那么胀疼,“困了睡一觉,挂完水我抱你上车。” 沈虞毫无困意,趴在他怀里,霍容时的心跳雄壮有力,像他钢铁一样结实勃发的胸膛。 “需要喝几副中药,你爱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