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无了在意之人在意之事,孑然一身轻。 蔺宴安身影一颤,猛的转过身去,瞳孔骤缩。 昭语不知哪来的气力,挣脱了侍女的阻拦,一头磕在了坤宁宫的柱上。 鲜血涌出染红了昭语苍白的面,染红了衣襟,昭语无力地滑落。 蔺宴安跌跌撞撞地冲过去,声音如被撕裂一般哑。 “昭语!” 第23章 昭语听见很多声音在耳边萦绕。 有人唤她“昭语”,有人唤她“皇后娘娘”。 可她不爱听。 一片浑浊的视线忽地明朗起来。 昭语听见有人喊她。 “小七!快来!” “公主,阿玉等你好久了!” 昭语笑着抬头看,前方不远处有两道身影站在一起,她们在等她。 昭语往前奔,紧紧挽住她们的手,面上笑容纯真灿烂。 “娘亲!阿玉!我好想你们!” …… 昭语是被冷醒的。 睁开眼时才见窗户未关紧。 窗外寒风呼啸,吹得窗纸呼呼作响。 昭语爬起身去关窗,却忽觉自己矮了许多,不过孩童高的窗沿,她竟够不着。 昭语错愕地低头去看自己的身子。 她成了个孩子! 房门被推开,廉价的脂粉味钻入昭语的鼻腔。 这个味道她许久未曾闻到了,可仍旧记忆犹新。 昭语猛然转过身去,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 进门的女人见她反应心生疑惑:“怎么了?小七?” 回过神来的昭语湿了眼眶,一把扑到了她怀中。 “娘亲!娘亲!小七好想你!” 女人稳稳接住了昭语,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做噩梦了?小七别怕,娘亲在呢,谁也不能伤害小七。” 母亲温柔的声音安抚了昭语的心,昭语紧紧抓着母亲后背的衣服,生怕这一切只是虚妄。 若又是一场幻境,昭语承受不住再度失去的痛。 昭语的母亲名唤舒姄,是明月楼的一名妓子。 昭语从楼中的其余姑娘的口中听闻,她的娘亲曾是明月楼的名魁。 当年也是名震京城、千金难求的美人儿,许多名流公子都盼着能见上一面。 若不是真正动了心,生下了她,舒姄本不会沦落至此。 可舒姄并未憎恨她的存在,反而将她如视珍宝。 这般温柔善良的母亲,昭语为她不值。 为何就爱上了那该死的黎王,到死他还觉得娘亲是低贱的妓子。 他根本就不爱娘亲,只是一时兴起。 却不想有人因他的一时兴起搭上了一生,搭上了性命。 他会在乎吗?不会的。 他依旧可以爱上不同的女子,他早已漠然看其他人的死去。 娘亲曾说过的:“一个女人要活在这个世上,心中就决不能存下一个男人。” “你将他放在心中,他就随时会给你的心脏捅上一刀。” 一点都没有错。 半晌,昭语才松开了手,转为紧紧抓着舒姄的衣袖。 寒风又从窗沿吹进,昭语冻得一个哆嗦。 舒姄这才察觉窗户未关紧,起身将它关上了,又从衣柜中找出一件外衣给昭语穿上。 “多穿着,这日子可冷了,染了风寒可不易好。” 可舒姄本身却穿得单薄,才能衬得身形窈窕,多赚些钱。 昭语抹了把眼泪,问:“娘亲,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舒姄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给她擦脸。 “明日就是腊八了,小七想吃什么娘亲都可以去替你买。” 昭语身子骤然一僵。 腊八…… 就是宫里来人将她带走的时候! 也就是娘亲离开她的日子! 她能改变这件事吗?一个七岁的小女孩。 第24章 昭语猜想自己是重活一世了。 那些记忆与痛楚过于鲜明,她怎会将那些过往当做是一场梦。 既然她在这个时间点醒来,就一定也是给了她一个拯救娘亲的机会。 昭语拉住舒姄的手,娘俩在床边坐下。 “娘亲,你听我和你说个故事吧。” 舒姄看她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轻笑出声,说:“好。” 昭语将前世的记忆一一说出,隐去了其中一些细节,隐去了她与蔺宴安的关系。 只说了遇见蔺宴安前的事,以及新帝登基。 舒姄听得怔愣,面上担忧道。 “小七,这是你做的噩梦吗?怪不得你哭成了泪人。” 昭语也知,普通人是不会信她重活一次的。 昭语问:“娘亲,我的父亲是谁?” 舒姄一愣,张了张唇似是不知从何说起,只苦笑着轻摇头。 “我也不知,只知他应是富家公子,可后来我才知原来他告诉我的名字都是假的。” 语落,似是察觉这些事不适合在孩子面前说,摆摆手道。 “无事,不说他了,只我们娘俩也能过得很好。” 昭语不放弃,湿着眼眶祈求。 “娘亲,小七求你了,与我演一场戏吧。” 舒姄最疼她,就算不相信她所说的话,但也不忍看昭语苦苦祈求。 舒姄轻叹一口气。 “正好明日里腊八节,大家都在家中吃腊八粥,楼中无甚客人,娘亲就陪你胡闹一场吧。” 昭语笑着抱住舒姄,开心之余,一颗心却忐忑不已。 若是自己没做到……那娘亲又回再死一次……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昭语捏紧了拳,圆圆的眼中格外坚毅。 …… 隔日。 “你听说了吗?明月楼昨日那个叫舒姄的妓子落水了。” “是在护城河捞起的吧,就在明月楼后边,许多人都看见了,她那小女娃哭得可伤心了。” “唉,那小豆丁一样的女娃,推着一辆比她还高些的牛车,将尸首运回去了,谁也不让碰,也不让人帮忙。” 带着舒姄逃跑自然是不切实际的,娘俩只是无依无靠的普通人,哪里逃得脱御林军的追捕。 要躲,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