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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算厌憎本督,在他翅膀硬了之前也离不开本督,更不敢反咬一口。”

离邪从未想过要收服云瑾修为己所用,只是若单纯利用一番,让他来成为掀开陆家阴暗之事的“契机”,对他来说刚刚好。

世家不会放过构陷陆家的云瑾修,云国公府先前所为也让云瑾修不可能再融入那些清流朝臣,他就算官复原职,想要更进一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待到云瑾修羽翼丰满之时,他也早就已经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届时若压不住一个云瑾修,又何谈其他?

更何况离邪看出云瑾修对云浅溪有种极为古怪的“愧疚”,不仅仅是对那云姝兰突如其来的冷漠,还是今日只因为知道陆执年冒犯了云浅溪,就毫不犹豫选择对付陆家的决绝。

这份愧疚足以他对浅溪另眼相待。

离邪虽然厌恶云瑾修,也从未想过要浅溪交给旁人,可是他更知道这世间之事从来没有万无一失,他习惯为自己多留一条路,而如今这份习惯之中多了一朵让他放不下的小海棠,他愿意为了那个让人心软的小姑娘多思虑一些。

哪怕是厌恶之人,万不得已时未必不能是救命稻草。

缙云闻言忍不住问:“那您为何要放了那云姝兰?”

离邪嗤了声:“不放了她,岂不是让云瑾修有机会纠缠浅溪。”

那云姝兰就是朵缠人性命的菟丝花,离了巨木就难以存活,她费尽心思才回了京城,可如今想要的荣华富贵没了,想要的国公府女娘尊贵也没了,声名尽毁,又是逆犯之女,她只有死死缠住云瑾修才能在京中这繁华之地生存。

离邪虽然放了云瑾修出来,可不代表想要看着他好过。

欺负了他家小海棠,哪能轻易让他舒坦。

马车朝着积云巷去时,离邪伸手摸了摸腰间受伤的地方,那上面挂着个绯色挂扣的白玉坠子,是先前小海棠赠给他的,想起入宫前泪眼朦朦哭着让他哄她的小姑娘,离邪朝着外间说道:“先不回棠府,去一趟西珏楼。”

缙云闻言就道:“督主又去买甜糕?”

离邪靠着车壁轻“嗯”了声。

小孩儿今日受了委屈,带点儿甜糕哄哄她。

西珏楼的掌柜的瞧见离邪来时,从最开始的惊愕害怕到如今已经有些习惯了,知道这位离督主是来替府中的小女娘买甜糕,他笑着便让后厨做了离邪常带的几样,连带着还将这几日新上的点心也一并装了一些。

离邪提着食盒回棠府时,还想着云浅溪每次见到甜糕时梨涡轻甜惊喜模样,可等进到府中看到前厅摆着的那一堆东西,云浅溪正轻声细语地跟站在厅中的人说话时,他脸上的笑瞬间隐没。

“阿兄。”云浅溪看到离邪,连忙开口。

傅老夫人也是难得温和:“离督主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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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邪“嗯”了声,走进去后将食盒放在一旁:“傅老夫人怎么过来了?”

傅老夫人说道:“自然是来看看浅溪,陆家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的,我听了后就有些担心浅溪,后来又听我家那臭小子说浅溪今日受的委屈,所以过来看看。”

老太太本就喜欢眼前这个小姑娘,也心疼她多年来受的那些委屈,先前听说了陆家的事后就心里挂怀,派人出门打听,后来又见她那混账孙子回去之后一个劲儿的念叨云娘子,她才隐约觉得不对劲。

她出言询问时,傅来庆还只说是凑巧遇见云浅溪才管了闲事,顺带着才去了钱家一趟,可是傅老夫人多精明的人。

三两句话就诈出了自家孙儿的心思,傅来庆面红耳赤索性破罐子破摔,求着她来棠府走一趟。

傅老夫人对着云浅溪时,连先前仅剩的那丝严肃都没了,只觉得眼前小姑娘能叫她那都快当了和尚的孙子动心,简直就是傅家的救星,对云浅溪越发亲近。

“你是不知道我家那混小子有多担心你,回去后就一个劲儿地跟我说着今日有多凶险,那陆家三郎行事实在是太过混账,好在子湛今日凑巧路过城南,要不然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事来。”

傅老夫人说完后就拉着云浅溪的手满是后怕的:“好在你没事,要不然我非教训子湛不可,竟连个小姑娘都护不住。”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子湛是我家那混账孙儿的字,是他祖父生前早早就替他定下的,希望他能如湛湛江水清而不浊。”

“那混小子向来不爱官人闲事,也少有这般在乎人的时候,知晓我要来看你,忙不迭将压箱底的伤药都送了过来,生怕你磕着碰着,若非是怕冒犯,怕是就跟着我一道来了。”

傅老夫人话里话外全是傅来庆,拉着云浅溪时更满是亲昵。

云浅溪哪怕再迟钝,也隐约察觉出不对劲来,她脸颊瞬间浮红,连脖颈都染上了粉色,身形僵硬起来。

离邪更是看着傅老夫人拉着他家小海棠的那只手,紧皱着眉心,黑眸凝沉。

傅家那个狗崽子,果然图谋不轨!

第148章浅溪,过来

云浅溪上一世虽然死的早,可到底是与人订过亲的,她跟陆家那些长辈相处过,也曾经开过情窍,自然不会傻到感觉不到傅老夫人对她态度上的转变。

她对傅来庆没什么别的感觉,只觉得那人憨憨傻傻不如传闻中精明,可是傅老夫人对她的亲昵却让她尴尬红了脸。

云浅溪低声道:“今天的事是该我感谢傅郎君才是,怎好让他再送伤药过来……”

傅老夫人轻哼了声:“感谢他做什么,他一个男儿郎,路见不平本就是他该做的事,况且那陆三行事孟浪,又朝着几个小女娘动手,子湛要是视而不见不曾援手,那回去之后才该跪了祠堂,狠狠挨一顿鞭子。”

“至于那些伤药,虽然得来不易,可是若能用到要紧地方也是它们的福气,子湛那小子高兴还来不及。”

她嘴里虽是抱怨之词,看似对自家孙子不甚满意,可实则却是竭力想要替傅来庆留个好印象。

傅老夫人如抱怨似的嗔怪:“你是不知道那小子回去后就一个劲儿念叨,说怕你伤着碰着,缠着我马不停蹄地过来,如今瞧着你好好儿的,我也能回去交待,让那小子安心。”

这话已有些暧昧,就差点名傅来庆的心思。

云浅溪闻言脸颊浮红,一时讷讷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小女娘垂着眼帘,鸦羽似的长睫轻颤,粉白脸颊上伤痕还没褪尽,可已能见完好时白玉无瑕,貌若春棠。

傅老夫人越看小女娘越是喜欢,眉眼清正,性子也好,哪怕遭遇不公也不曾自怨自艾。

她不喜欢太过文弱的小女娘,反倒是云浅溪这般外表柔弱却性子坚毅上进的极为合她心意,若非顾虑云浅溪跟陆家那婚事才闹过一场,陆家的退婚书也还没送来,她只恨不得能立刻就替她那孙儿将人定下,把云浅溪娶回了府中。

离邪站在一旁看着云浅溪被傅老夫人拉着手说话时羞红了脸的样子,只觉心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躁郁之气翻腾。

“浅溪。”

他上前开口时,打断了傅老夫人的打量,也让尴尬至极的云浅溪有了脱身的机会:“过来。”

云浅溪如同瞧见了救星,连忙轻唤了声“阿兄”之后,挣脱了傅老夫人的手旋身避在离邪身旁,而离邪长袖一遮将人侧身挡在了身后,自己则是正面对上了傅老夫人,他容貌本就俊逸,哪怕冷着眉眼也不会叫人觉得冒犯,反而觉得他本该如此矜贵。

离邪开口说道:“傅郎君既有相救之情,便断然没有再收傅家之礼的说法,老夫人能来探望浅溪已是她的福气,若再收了您的东西,那便折煞她了。”

云浅溪连忙点头:“阿兄说的对,我不能收这些东西。”

离邪闻言眼底霜色才散了一些,对着傅老夫人说道:“今日浅溪她们遇险,不管傅郎君是出于路见不平亦或是否凑巧路过,他救了浅溪跟钱小娘子,也救了浅溪妹妹的性命,这份恩情本督和钱尚书都会记着。”

“陆家的事情未平,傅郎君不好太过招人注目,待到这次事了之后,本督和钱尚书定会亲自上门感谢傅郎君援手。”

他在提醒傅老夫人,傅来庆之所以去城南并非是凑巧,而是早就心怀不轨,遇到陆执年也根本就不是意外,加之他今日所救的并非浅溪一人,还有钱绮月和云茹,这所谓的“恩情”根本不值得浅溪“以身相许。”

但是这话落在傅老夫人耳朵里,却只以为离邪是在提醒她眼下不是说亲的时候。

傅来庆喜欢云浅溪,她也有意这桩婚事,可云浅溪到底才遇了这么多事情,而且眼下不是提此事的好时机。

不说浅溪自己是否能接纳新的感情,就说外头若知傅家求亲,那些居心叵测的碎嘴之人也定会谣传小姑娘早前便与傅家往来,三心二意才强行退陆家婚事,到时候反倒污了她名节。

倒不如等陆家事了,过些时候,她再正经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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