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明知萤初厌恶那女子还让她跟着阮瑾修来王府,他们根本就没将萤初当回事,那那一大家子也未必要脸。 一个阮瑾修就能闹的天翻地覆,万一回头阮家那老太太找上门来,她又能真的将人挡在外面? 阮家到底是国公府,阮鸿虽然没袭爵那中书侍郎的位置也不容轻视。 铖王身后还有老太妃,有宗室皇亲,要是因为萤初跟他们翻脸,铖王未必会愿意,老太妃那边恐怕也会因此厌恶萤初。 铖王妃之前从没想过这些,是因为她与铖王感情好,觉得她能做铖王府的主,可是今夜阮瑾修他们这么一闹,刚才铖王又出面说和,言语大有和事佬的架势,她才猛然惊醒过来。 要是萤初真的留在府里,阮家的人上门纠缠,铖王他们必定会说和。 萤初若不答应会成众矢之的,可要是答应了那就是委屈自己,如此的话倒不如搬出去。 那宅子与宁宸府邸相邻,这位宁督主又从头到尾都护着萤初。 有他凶名震慑,至少能让萤初安心养伤。 铖王妃没理会铖王震惊:“宁督主那宅子多少银子,我替萤初买了。” “一万三千两。” “好,我会让人将银子给宁督主送去,只是萤初年纪还小,我得随她一起过去看看,也好帮着她安顿。” “王妃自便。” 铖王妃这才放心下来,她扭头朝着外间站着的人说道:“蒋嬷嬷,去叫人备车,再挑几个婢女仆从带上。” 蒋嬷嬷是铖王妃身边的老人,是当年铖王妃出嫁时荣老夫人亲自替她挑选的陪嫁嬷嬷,也是荣家旧仆,她是看着铖王妃姐妹自幼长大,又陪着她们嫁人生子,对于萤初自然也是极为心疼的。 “奴婢这就去。” “母亲,你疯了,你怎么能让萤初跟宁宸走,他一个……” 谢寅一句阉人到了嘴边,余光瞧见不远处杵着的黑甲卫,陡然就想起刚才挨的那一下,强行将那词儿咽了回去。 “萤初可是个未出阁的女娘,她跟陆家婚事还在那放着,要是让人知道她跟宁宸私从过密,陆家定会对她生出嫌隙的。” “谢世子跟个外室女私交过密,也不见有人多嘴,我与阿兄清清白白,反倒落你口中见不得人?” “阮萤初!” 谢寅大怒,他只觉得萤初不识好人心。 他只是担心她而已,更觉得宁宸不是个好人,这般动辄便要取人性命,又喜怒不定的人哪好相与。 阮萤初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娘,她跟他走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下场,指不定将来被人吞的骨头都不剩下,可她却跟只刺猬似的竖着尖刺拼命朝着他攻击。 谢寅怒道:“你跟他走,你就不怕陆家那边知道动气?” “我为什么要怕他们?”萤初冷漠,“我本就没打算嫁进陆家,他们如何看我,我不在乎。” 第19章阮萤初自今日起,归本督管 “你胡说什么啊?” 谢寅愕然失语,满眼不可思议,她怎么可能不嫁陆家? 阮瑾修也是猛地抬头看向萤初,阮、陆两家的婚事是皇后亲自定下来,婚期也放在了明年,萤初这些年也对陆执年极为依赖,从懂事起就说要嫁给她的陆哥哥,一直也将她自己当成陆家的儿媳与陆家走动。 可是如今她居然说她不嫁陆家,她竟是置气至此? 别说是阮瑾修他们,就连铖王妃和宁宸也是忍不住看向萤初。 阮瑾修强压着急怒,竭力耐心地说道:“萤初,别说置气的话,你与陆家婚事说定多年,皇后娘娘也一直待你极好,我知道你生气䧿山的事,可不管怎样都不能拿你的婚约儿戏。” “你听话,别闹了,阿兄错了还不行。” 他满是无奈,像是对着个胡闹任性的孩子,那言语间的纵容好似在说:我都已经折节认错,委屈自己服了软,你也该见好就收,别闹了。 阮萤初突如其来就胃里翻涌,既觉恶心又感腻歪。 明明她已经将话说到这地步,明明她就差将厌恶写在脸上,可是阮瑾修却依旧故我一副长兄架势教训她。 她不知道这人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太过自我,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哪怕到了现在依旧觉得她只是与他们置气,跟他们玩笑。 他丝毫没去管她说这些话时的认真,也丝毫没觉得是他们做的太过伤她至深。 他只觉得他们认了错她就要回头,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说她不懂事,让她别闹了,好像把她当成个任性的孩子,哄一哄就能让她乖乖听话。 阮萤初突然就没了跟他们说话的兴趣。 “督主,车驾备好了。” “王妃,人已齐了。” 沧浪和蒋嬷嬷几乎同时进来。 “扶阮娘子出去。” 那头蒋嬷嬷快速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伸手搀着萤初,让她大半身子都倚在自己身上。 宁宸则是神色冷淡跟在她们身后,只路过阮瑾修他们时脚下一停。 “阮郎君不愧是揪人错处的录事郎,这张嘴能说会道的很,就是让人倒胃口。” 他眼眸凉薄,讥讽意味十足, “阮萤初自今日起归本督管,本督喜静,所居之地也不比铖王府松散,往后积云巷的宅子非本督所允,谁人踏进,哪条腿进的打断哪条。” 衣袂飞扬,宁宸长身靠近,片刻后蟠龙锦纹的披风罩在萤初身上, “夜深了,走吧。” 萤初整张脸都藏进了狐绒里:“好。” 铖王妃见宁宸带着萤初走了,转身也是想要往外走时,刚几步被铖王拉住。 “初娘,你糊涂了,你怎么能让萤初真跟宁宸走?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又知不知道死在他手里的人有多少,萤初跟着他去能有什么好事?” 铖王妃被拽的一个踉跄:“你拽疼我了。” 铖王下意识手一松,眉宇间露出歉意关切,那神色落在铖王妃眼里,她语气柔和了些, “你想太多了,宁宸再杀了多少人,那也都是朝中蠹虫,要么是与他作对的,萤初跟他无冤无仇,他还救过萤初性命,好端端的伤害萤初干什么…” “你知道什么。” 铖王只觉她天真,“萤初是跟他无仇,可是她身后还有阮国公府,她与陆家又还有婚约。” 他压着怒气想要劝她, “宁宸这段时间一直在查漕粮的事情,这事牵扯进来的全都是世家那头的人,他想要帮着皇兄与世家对立,可是世家权盛,其中又以崔、陆两家为首,那阮国公府跟两家关系匪浅,萤初跟着宁宸厮混,被他们知道了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铖王妃神色微变,她倒是忘记了这个,可是转瞬又不满铖王话中所说:“什么厮混,你也这么看萤初?”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本王只是怕她坏了名声……” “有什么好怕的。” 铖王妃皱眉:“宁宸的身份这京中谁人不知,他日日出入宫廷,与宫妃同处都无人说嘴,就算跟萤初同处一室又有谁能误会?你有功夫说萤初的嘴,倒不如好好管管你的好儿子,少叫他跟上不得台面的人厮混,免得丢人现眼!” “初娘……” “好了。” 铖王妃有些不高兴,“宁宸的事我会叮嘱萤初,至少人家现在是救了她,也愿意护着她,哪像是阮家的人。” 听不懂人言还自以为是,她冷冷扫向阮瑾修时就差直接呸他一脸。 “咱们府里不适合萤初养伤,你儿子又是个拎不清的,我会交待萤初多留意宁宸与他不要太过亲近,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我今夜就留在萤初那边,等她安顿好了再回来。” 见她说完转身就风风火火地走了,裙裾翩飞脚下极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