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法子能让我脸色难看些?最好能瞧着病弱可怜,将我脸上的伤也弄的重一些。” “要多重?” “能吓着人就行。” “这个容易。” 宁娘子伸手解了腰封,就见那原本平平无奇的系带里藏着许多小格子,每一格里都有个拇指大小的小盒子。 宁娘子取了其中几个出来,又让花芜打了水,然后将其中两个盒子里的粉末蘸了水朝着玲珑脸上涂涂抹抹,就见刚才还脸色红润的玲珑瞬间苍白下来。 脸上伤口上的药多添了一层,里头混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待宁娘子放下手时一旁的花芜都吓了一跳。 宁娘子说道:“这脸不好做得太过,免得真污了伤口回头化脓,不过这副模样想瞒过你祖母倒是没问题。” “我听沧浪说阮家人待你不好,我这里有点小玩意儿,待会儿她们要是欺人太甚,你就找个机会塞嘴里,保管谁都不敢为难你。” 阮玲珑好奇接过那蜡封的药丸子:“这是什么?” “好东西,待会儿你试试。” 玲珑见她说的神神秘秘一脸你信我的模样,她便将那药丸收了起来道了声谢。 宁娘子捏了捏她未受伤的半边脸:“快去吧。”又对着一旁花芜,“小丫头,待会儿机灵些,见势不对就大声哭,要不然就来叫我。” 花芜连忙点头:“奴婢记着了。” …… 阮老夫人她们来积云巷前,邹氏还担心会被人挡在府外,可瞧着这棠府的下人恭恭敬敬地将她们请了进去,邹氏顿时松了口气。 “还是母亲有办法,玲珑那妮子终究顾及您。” “她本就乖巧懂事。” 阮老夫人随口应了一句,抬眼看着四周环境,眼中划过一抹精芒。 先前就曾听闻积云巷的宅子精贵,那宁裴府邸更是其中之最,原以为他不过随意给了座宅子安置阮玲珑,可没想到这宅子华丽珍贵丝毫不输他们国公府,就连刚才前门遇到的那些护卫都瞧着不是一般人。 阮老夫人原只当宁裴带走玲珑她是一时兴起,可如今看来,那阉人对玲珑这个“义妹”倒好像真有几分真心。 她对与玲珑修好更多了几分热切,虽然那阉人名声可恶,权势却是真切的,阮家这些年不上不下,那国公之位又久悬于空无法承继,如若能得了这阉人助力,让玲珑哄着他在圣前替他们说几句好话,阮鸿承爵便不再是难事。 第30章撕破脸的“慈爱” 阮老夫人心头火热了起来,突然觉得玲珑这次䧿山遇险倒是好事,至少能趁机攀上了宁裴那阉人。 甭管他看上了玲珑什么,阮家都能得利。 邹氏没那么多心思,她只是有些嫉妒玲珑居然能得了这么好的宅子,他们这几天着急上火的,她却过的安宁。 见棠府的下人将她们领进前厅却不见玲珑出来,邹氏忍不住就道:“这玲珑是怎么回事,母亲您亲自来了,她还不出来迎接,反倒是让长辈在外堂候着,这也太没规矩了些……” 蒋嬷嬷奉茶过来脸色一沉:“阮大夫人,我们女郎身上伤势未愈,日日都得进服汤药,你们来时医师正替她看诊。” 邹氏闻言皱眉:“不是说不要紧,就伤了点皮肉?” “惊马受伤,摔落悬崖,大夫人试试看有没有事?” 蒋嬷嬷面色冷怒, “我家王妃说过,女郎的身子比什么都要紧,二位要是等不及就先回去吧,等回头女郎好些了自然会回阮家拜见老夫人。” “你……” 邹氏开口恼怒就想大骂这老刁奴,却被阮老夫人打断。 “行了!” 见蒋嬷嬷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以前曾在铖王妃身边见过这老奴的阮老夫人,没好气地看向邹氏。 “就你话多,玲珑受伤你不知道,等一会儿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要是耐不住性子就自己出去,没得说些乱七八糟的让玲珑听了伤心。” 她抬头对着蒋嬷嬷神色温和, “蒋嬷嬷见谅,她就是嘴巴利,对玲珑还是关心的。” “你与玲珑说让她不用着急,用药看诊都得仔细,千万大意不得,我们就在这里候着,等她那边结束之后她再过来就行,亦或者是我与她伯母过去看她也行,叫她若身子不适别太勉强,免得让人心疼。” 蒋嬷嬷原是想要借机打发了阮家这两人,可是阮老夫人说话却无比周全,几乎将所有的路都给堵了不说,话里也是明明白白,她是一定要见到阮玲珑。 要么玲珑出来见她。 要么她亲自去见玲珑。 蒋嬷嬷心里头憋着气,板着脸说道:“那老夫人和大夫人先侯着,女郎待会儿过来。” 她蹲了蹲身就直接走了,邹氏直接大气:“这铖王府的人也太没规矩了些,怎么着仗着铖王妃就这么无法无天了,我们是玲珑的长辈,她就叫人这么晾着我们,她到底还懂不懂规矩?” 阮老夫人却心平气和:“你儿子差点害她丧命,你跟着你夫君塞个外室女进二房,你想让她对你有什么好脸色?” 邹氏一噎:“可您是她亲祖母……” “我若不是她祖母,今儿个这宅门你都别想进来。” 阮老夫人想起外头守着的那些护卫,轻抿了一口茶, “我们今日是来接玲珑回去的,不是来跟她结仇的,你别忘了昨儿个早朝的事情,况且玲珑受了委屈想要发泄发泄也是常事,谁叫瑾修行事那般大意,你受不住也得受着。” “我们玲珑是府里千娇万宠的女娘,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邹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阮老夫人厉眼看了回去。 “我警告你,别想着欺负玲珑。” 玲珑被人扶着站在外面,听着里头阮老夫人的哪怕没见到她,也百般周全看似维护的话时垂眸满是嘲讽。 她家祖母永远都这般“慈爱”。 上一世她受伤回去,打了阮瑾修的是她,罚了阮姝兰的也是她,亲自跟铖王妃赔礼道歉的还是她。 她抱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骂着阮瑾修,骂着谢寅和陆执年,她心疼的日日在她床边垂泪,恨不得能以身替她,仿佛比受伤的她还要难过。 可是后来也是她冷漠说着让她别闹了,让她见好就收,让她要顾全阮家大局,别为点儿小事害了阮瑾修的前程。 她看着她被关进了那废院里,看着阮瑾修他们百般折辱她,看着他们帮着阮姝兰一点一点地掏空了她阿娘的遗物,帮着阮姝兰成为名满京城的才女,替阮姝兰隐瞒了她的身世,助她嫁给了陆执年。 阮玲珑脸上苍白着露出几分锥心的痛色,只片刻压了下去。 再抬眼,眸中已是冷然。 “祖母…” 玲珑腿上有伤,走的极慢,花芜扶着她进厅内时,露出一张惨白伤重的脸。 邹氏扭头刚想训斥就吓了一跳,阮老夫人也是一惊,等回神就快步上前:“玲珑?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玲珑走的极慢,待阮老夫人靠近时她白着脸就想要蹲身行礼,可是才刚动作就腿上一歪,整个人差点栽下去。 旁边花芜惊呼出声连忙伸手扶着她:“女郎,你腿伤还重着,宁娘子说了折腾不得,您赶紧坐着……” “可我还没拜见祖母。” “您伤这么重,宁娘子本说了不准您下床,您能出来见老夫人已是不易,老夫人不会跟您计较这些虚礼的。” 阮老夫人总觉得花芜这话有些刺耳,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可是主仆二人一个焦急一个虚弱,阮玲珑那唇色苍白的跟纸似的,脸上的伤也瞧着骇人,让原本还想拿拿祖母架子的阮老夫人也不敢多说。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见什么礼,赶紧坐下。”她瞧着玲珑坐下后虚弱至极,忍不住就道,“你伤的这么严重,该叫人唤我们进去就好。” “祖母是长辈,哪有让您去见我的道理,若不然回头让人知道了还言我不孝。” “胡说什么。” 阮老夫人轻斥,“你孝不孝顺我难道不知道,咱们府中谁不知道你是阮家最乖巧的女娘,祖母疼你还来不及,你是不知道你受伤之后我有多担心。” 阮玲珑闻言感动的眼眸悬泪,语带哽咽:“我就知道祖母最疼我。” “这几日我身子难受,每日大半都在睡着,一闭眼总是梦到䧿山落崖的情形,我总以为自己已经死在了那崖下,毁了脸,断了腿,我拼命叫着祖母能救救我,可怎么都没人应我,最后活生生冻死在了雪地里。” “这几天哪怕回京了我也一直害怕极了,生怕活下来只是一场梦,如今祖母能来,我当真是欢喜至极。” 她说着欢喜的话,眼里泪雾朦胧,可是阮老夫人的脸却是一点点僵掉。 眼前苍白荏弱的小女娘,用着最依赖亲近的言语,刻薄冷情地撕掉了她所有的伪装。 要是疼她,她怎会不知她一夜未曾回城? 要是疼她,又怎会明知她险死还生回京数日,她迟迟才来看她? 第31章阮瑾修滚出阮家,我就回去 阮老夫人仿佛头一次认识眼前这个孙女,深深看了她一眼。 “你这孩子,落崖之事本是意外,怎好开口闭口都是死,我若早知道你这般害怕,就算前几日病得下不了床,我也得撑着身子过来接你。” 她想要去拉玲珑的手,才发现她手上包着裹布伤的极重。 阮老夫人只好伸手轻环着玲珑的肩膀,红着眼哽咽:“都是祖母的错,祖母不该让你在外间受苦。” 阮玲珑被老人抱在怀中,背脊却是一阵阵的发冷。 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