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包很快就见了底。 昭溪笑。 心想,这一世她运气还不错。 姑姑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身拉开门帘与车夫说话。 回京途中,马车忽地一阵猛烈晃动。 昭溪紧紧抓住阿鱼的手。 “哗啦”一声。 马车倾斜,竟生生落入水中。 第30章 姑姑的尖叫声在昭溪耳畔响起。 车夫是个会水的,马上将姑姑捞了出来。 可昭溪拥着阿鱼离开马车时,却被一阵湍急的水流往下游冲去。 姑姑焦急地喊:“快去救她们!” 昭溪忙拉紧了阿鱼的手,以免被冲散。 她的水性是很好的,只是她需护着阿鱼,只得寻个合适的地方再上岸。 上一世,昭溪会溺水,全是因她先被撞昏了头,再被推下水的。 只昭溪并不知。 她只记得自己昏过去了。 待寻得一个较为平缓的地,昭溪抱着阿鱼上了岸。 “阿鱼!阿鱼!你没事吧?” 昭溪轻拍阿鱼的后背,看她吐出一大口带着腥味的湖水后悠悠转醒。 “公主,我无事……” 昭溪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了些。 抬头看周围陌生景象,她不知自己所在之地为何处。 正思索之时,昭溪听闻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姑娘为何会在此处?” 昭溪回头去看,惊愕地睁大了眼,惊呼道。 “你为何在此?” 出现在她眼前的人,是少年时的蔺怀泽。 他指了指身后楼阁:“此处今日举办诗会,我便在此。” 昭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她对这些咬文嚼字的活动没什么兴致,她只偶尔会见到一些诗,许多她都不明其中意味。 更何况,她不想与蔺怀泽有过多的纠缠。 昭溪忆起,前世,这一场诗会中有昭舒的身影。 昭溪未能来,却从蔺怀泽的随从口中听闻了。 蔺怀泽亲自做了一首诗赠与昭舒。 蔺怀泽说:“不如姑娘与我同坐一趟马车回宫?” 昭溪当即就拒绝了,搀扶着阿鱼就要离去。 “不必劳烦,我与阿鱼还需去寻姑姑。” 所幸姑姑与车夫也一路赶了过来,姑姑担忧地拉着昭溪的手检查身体。 昭溪不解,问道:“姑姑,为何马车会落水?” 姑姑皱眉:“忽地有几名乞丐从岸边冲到马车前乞食,一时躲避不及……” 昭溪抿了抿唇,没有多说。 身后少年郎的声音明朗似泉水。 “姑娘,我叫蔺怀泽!” 昭溪身子一僵,没有回头,只催促着姑姑走。 她自知他叫蔺怀泽。 正因她知,所以她不愿理睬他。 姑姑看了蔺怀泽一眼,小声在昭溪耳畔说。 “丫头,他是凌国质子,虽生得好看,一个玉面郎君似的,可身份低微常受人欺辱,你莫要与他走的太近。” 昭溪点头。 她比谁都清楚。 蔺怀泽在宫中不受待见,常常被那些高官家眷们换着法子找事,无论谁对谁错,受罚的总是蔺怀泽。 昭溪心中亦有不忍,可忆起过去她受的罪,又觉自己有何不忍? 自己被打得皮开肉绽之时,蔺怀泽一句此事就此作罢便了结了。 昭溪垂眸看着地面,心想,那她便也做如此之人。 昭溪正沉思之时,又听姑姑说。 “待你及笄了,姑姑可以为你另寻几个好儿郎,定比他日子过得好些。” 昭溪忙摆手说不必了。 可谁想到姑姑说的是真的。 回了宫没几日,姑姑便拿了几幅画像来给她看。 “你看这个许公子……” 第31章 昭溪看着面前几幅画像,不知如何是好。 再度摁下姑姑抬起一副画像的手,昭溪说。 “姑姑,辛苦您的好意,我暂且未有寻夫婿的想法。” 姑姑却抓紧她的手道:“你明日就及笄了,看看也无事。” 最后昭溪拗不过她,只应下了与那位许公子明日一同去放花灯。 明日一晃眼便成了今日。 昭溪的诞辰过得平淡,与昭舒那盛大的宫宴庆祝截然相反。 父皇根本就不记得她的诞辰。 为她过生日的唯有阿鱼与姑姑。 以及那位不知是哪家的许公子,姑姑告知他的。 许公子名为许锦安,是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少年郎。 昭溪在院中吃了长寿面,便与这位许公子去了岸边散步。 下人房虽偏僻些,离主殿十分远,可周边亦有简单的小花园,一条小溪蔓延半个皇宫。 昭溪直言:“许公子,我未有寻夫婿的意思,此次我只会应付一番姑姑。” 许晋安了然地点头。 “我亦是如此,应付家中姨娘罢了。” “七公主倒与传言中不一样。” 他那姨娘与那位姑姑曾是闺中密友,便张罗着要撮合他俩。 闻言,昭溪淡淡地笑。 “我知道,传言中皆说我粗鄙不堪,样貌丑陋。” 她说的那般云淡风轻,好似在说与她无关之事。 许晋安被那笑意晃了眼,昭溪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之下给予发着光。 回过神来,他慌张地避开了视线。 “在我看来,七公主容貌美丽,知书达理。” 昭溪笑:“多谢夸奖。” 这边,昭溪蹲下身子将手中花灯放入水中。 许晋安轻声问:“不知公主许了什么愿望?” 昭溪将食指抵在唇上,说。 “嘘,说出来就不灵了。” 昭溪许下的愿望,一为娘亲与阿鱼安然度过此生,二为所有帮过她的人得以善终,比如说姑姑。 第三个愿望,昭溪写了又划去,只余下一团乌黑。 往回走时,昭溪远远地见好几人围着一个身形俊郎的少年,少年雪白的发带飘扬。 昭溪看他,他也看见了昭溪,墨一般的眸晦暗不明。 许锦安拦住了昭溪的路,皱眉道:“公主,我们绕道走吧。” “那些人是丞相府中偏房亲戚,我们惹不起。” 昭溪紧了紧手,转身欲离去。 许锦安跟在昭溪身后,语重心长道:“为了一个质子给自己惹上一身骚,不值得。” 昭溪一双手捏得很紧,指甲几近刺痛了掌心。 她反复对自己说:昭溪,别管蔺怀泽的事。 昭溪走远几步,听到“扑通”一声,有什么落了水。 一些回忆忽地涌上。 蔺怀泽曾在她面前落过一次水。 那时的蔺怀泽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不愿松开,失了冷静的神色,全身都在颤抖。 墨一般的瞳缩着,似眼前有极为可惧的东西。 那时她就知。 蔺怀泽怕水,很怕。 若无人救他,他恐会溺死在水中。 昭溪猛然转过身,从错愕的许锦安身旁擦肩而过。 要她见死不救,那她不就成了她最为讨厌的人? 活成那般模样,昭溪怎愿。 第32章 那几名欺辱蔺怀泽的人正嬉笑着离开,却听闻身后又传来一声落水声。 有人回头去看,昏暗之中未见人影。 身旁的人拍拍他的肩,笑说:“或许是树上的果子落了水中。” 于是无人在意这些,一行人远去。 夜晚的池水冰冷,昭溪只觉自己似被冻在了冰块中。 水中光线很暗,昭溪看不清蔺怀泽在何处,只伸手去探。 可寻了许久未寻到,昭溪将头探出水面,焦急地问:“蔺怀泽,你在哪?” 身后的深潭中忽地传来水花滑动的声响,昭溪忙闷头栽进去。 摸到一只冰凉瘦削的手,在寒潭中似幽魂似的缠上了她。 昭溪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人带出了水,拖到岸边。 昭溪唤他的名字,可蔺怀泽怎么都不醒,一双眼紧紧闭着。 “蔺怀泽!蔺怀泽!” 蔺怀泽的手仍旧紧紧攥着她,怎么都不愿松开。 宛如那时一般。 昭溪俯下身,借着月色去看他的状况如何。 蔺怀泽的脸色白得泛青,紧闭着眼止不住的颤抖。 他的嘴唇蠕动着,昭溪侧耳去听。 他说:“娘……别丢下我……” 昭溪心一紧,蔺怀泽他又曾经历过什么? 许锦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