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看着猪圈里缩成一团昏睡的女孩总结出来的。 或许我不应该学金融,我应该学一个社会类的专业? 女孩醒了,她没穿衣服,躺在脏污的猪圈里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舌头和牙齿都没了,能说什么? 哦,她求我杀了她! 学姐忽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我记得她,刚来的时候很漂亮,衣服鞋子都是名牌,特别天真,求他们放了她。 「刚开始,买她的人对她不错,她是大学生,长得漂亮,被打了两顿就特别乖,就没拿链子拴着,时不时还给她煮个鸡蛋吃。可谁知道她怀了孕后还想着跑,她可真厉害,已经跑到了镇上,还报了警,结果又被弄回来了,把腿打断了,孩子也掉了。 「然后?然后她就疯了,胡言乱语,嚷嚷着回家,就成了这副样子,刚开始她还挺漂亮的,后来她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买家把她扔到了猪圈里等死。」 学姐想摸摸她的头,可是手穿透了她,学姐叹息道:「妹妹,你不是一般人,在村里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没被抓着也有点本事。要是能走就快走吧!她的现在就是你的明天!」 我蹙眉道:「学姐你不要劝了,与其出去饿死,我还不如在这里赖活着。」 但是看着这个女孩,我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了。 我蹲在猪圈的栏上,向她做了自我介绍:「嗨,姐妹,我叫沈离,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 6 我在黄泥屋里听八卦,我未来婆婆站在家门口骂人。 哪个杀千刀的把她门槛拆了? 对不住,杀千刀的是我。 儿媳妇不好当,为了婆媳关系考虑,那还是不说了吧! 所以大家任由她大骂,毕竟谁也不是拆了她家门槛的那个人。 未来婆婆把目光锁定在另一家,两家前不久才有了矛盾,所以那家人眼红她家要娶媳妇,就把她家门槛拆了。 我有点愧疚地低着头,毕竟这事赖我。уȥ 大公鸡实况转播:「你婆婆拿着菜刀上了,把他家门槛砍了,你公公也去了,哎呀,你老公和他家儿子打起来了。」 我羞涩地表示,别这么早改口,还没办事呢! 门槛在中国古典文化里有着特殊的含义。 在这里更有着特殊的含义。 毕竟我把门槛拆了,钉在门槛里的血迹斑斑的钉子当然也拆下来扔了。 那趴在门口的几个小娃娃就可以进院子了。 我也是头一次看见这种事,头一次大家都没经验,凭什么怪我啊? 以前只是听说过,有那重男轻女的人家不想要女娃娃,就在女娃娃生下来后用钉子钉入身体折磨而死,这样女娃娃的魂魄就不敢投入他们家了。 但是又怕女娃娃心生怨气报复怎么办? 就把插在女娃娃头颅的那根钉子拔下来,插在门槛里。 女娃娃看着把自己折磨死的钉子害怕,就不敢进屋了。 当时我倒没往这边想,看着那几根钉子就觉得不舒服,钉子生锈了,还这么脏,万一把我的手扎破了,破伤风怎么办? 就算我未来婆家肯花钱救我,这里能有卫生所? 不就几根钉子吗?我是这家未来儿媳妇,这点事做不了主? 我就把钉子扔了。 后来我看见那几个娃娃惨白着脸往院里爬,我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但是钉子都扔了,估计是找不回来了,我就没去找。 我未来老公年轻火力壮,我未来公公常年下地也很壮实,两个大男人还奈何不了几个小女孩? 结果后半夜几个人就被女娃娃的哭声吵醒了。 这些小孩啊就是熊,大晚上不睡觉在那哭,一哭就一晚上,也不嫌扰民。 当时我正准备回泥巴屋睡觉,被吵得不行,就做了个结界把屋子罩住,这样声音就传不出来了。 结果没到第二天,未来婆婆就差点疯了,看见了门槛想起来村里的风俗,当时冷汗就下来了。 大公鸡津津有味地给我转播,我那未来老公是昨天晚上撞见我吃饭还被我打晕的那个倒霉蛋,他把正在吃饭的我认定为惨死的姑姑妹妹来报仇了。 我未来婆婆认为被死人吃过的东西不干净,把那些馒头全扔了,连我挖过的猪油都倒了。 我痛心疾首。 有一说一,未来婆婆虽然看起来不是个东西,但是蒸的馒头很好吃,做的腌肉也好吃,熬的猪油也很香,就这么扔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7 未来婆家把村里懂些阴阳之法的人请来了。是个老爷子,老得不成样子了,不用我看,连我家鸡精都看到那人头上发黑的血色。 因为他,那些无辜可怜的女孩子被虐杀致死不得解脱,一笔又一笔的孽债算在了他的头上,把他折磨得奄奄一息。 他怎么还不死? 老爷子慢吞吞地算了一卦,说婆家诸事不顺,是命中将有一劫,这一劫和要娶的新媳妇有关,换句话说,这新媳妇命格和他家相克。 现在唯一可惜的是没有我的生辰八字,没法往深了算。 我愣住了。 我还真没算过自己和这家和不和睦,我觉得凡事要相信科学,美好的婚姻是要靠人来经营的,所谓的命格相克,我怎么就不信呢? 老爷子的话挺有分量,未来姑姑连忙表态要把我带走卖掉,孰料老爷子制止了。 他说请神容易送神难,既然来了就别把我送走了,抓紧办事,洞房花烛夜后给我放血涂在门槛上,来欺骗那些孩子这里不是她们的家。他再给做上几天法事,之后就顺遂平安。 当然,法事之后,我是死是活,他没说。 于是我就匆忙被拉出来,套上红衣裳就送到了婆家。 婚事仓促,也不用拜天地,婆家准备的菜全扔了,周围人家凑了些酒肉操持着把婚事办了,于是我就成了新媳妇。 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我和那个猪圈里的女孩达成了协议,本来趁着办婚事前做点准备,结果倒是把自己坑了。 我坐在屋子里很是忧愁。 几个女人在屋里陪着我,一是劝慰,二是怕我烈性。 屋里有个衣柜,其实是两口木箱,是我老公的祖奶奶的陪嫁,我学姐坐在上面,对我说着她的新婚经历。 「那时候啊,我被饿了好几天,压根闹不动,套上了红衣裳,按着拜了天地,随后扔在了床上。 「因为我不配合嘛,没有力气,但是嘴没被堵上,还能骂他,所以第一天晚上就打掉我两颗牙。 「后来我白天得干活,晚上还得受折磨,怀了孩子后被村里的买不起媳妇的流氓动手动脚,被那个男人看见,说我不规矩,和人勾三搭四,直接把我打到流产。我也没几天就死了。 「死了以后我还没办法回家,我不得超生,我日日夜夜看着那些女孩子们被买回来,被折磨,死了以后又要买新的女孩子。」 她问:「妹妹,你怎么还留在这儿?」 她哭着要打我:「你赶紧走,你报警去啊!」 我冷冷地看她,手中掐诀,她便被弹飞出去。 门打开了,面前投下一片阴影,我老公回来了。 他长得倒是不丑,婆家姑姑说得没错,确实很称头。 而且身体非常强壮,个子高大,手长脚长,我这么柔弱的小姑娘,肯定逃不出去。 虽然我也没打算逃。 于是那几个女人都出去了。 还有人荤素不忌地讲着笑话。 「人家细皮嫩肉的,你可小心点。」 他黝黑的脸上有点红,对着我的时候又板起了脸,可以说是强装镇定,也可以说是色厉内荏。 我笑了一下。 他没多想,蒲扇一般的大手朝我伸来。 一个年纪小,没见过世面,安分守己地生活在象牙塔中的女孩,被饿过几顿,又被凶神恶煞的村民吓到,从而接受自己的命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即使不接受,那就打断腿关在屋子里,照样可以生孩子。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打死,有了孩子倒是无妨,若是没有孩子可就把三万块钱赔进去了。 有的人是一眼能看透的,比如我老公。 寡言,内向,有力气,死脑筋,以及看不起女人。 电视剧里,女主被逼着嫁给不喜欢的反派,往往会在洞房花烛夜示弱,求得反派的怜惜,再多聊会天,男主就会闪亮出场把女主劫走。 显然我老公没有男主那么有素质。 我可以容忍老公没文化,但不能容忍他没素质。 于是我躲开了。 老公一脸不耐烦,就要用强。 他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他知道该怎么对付一个女孩。 蒲扇一般的大手可以扇在女孩的脸上,打掉她的牙齿。 陈旧却结实的老木箱有一个凹痕,那是他的母亲、他的祖母碰撞过的地方。 这间屋子在村子里有很多间,这张床在村子里有很多张。无数的女孩就在这样的屋子里,躺在这样的床上,用干净的眼神凝视着进来的人,随后那样的眼神伴随着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凄厉的惨叫和鲜血逐渐死去。刽子手喋喋不休地咒骂,他们恼恨于干净的女孩不顺从,他们欣喜于活下来的女孩就成了他们的妻子,他们孩子的母亲。 我的丈夫生活在这个村子中,他是善良的,无邪的。 村子里对他的评价是老实厚道,他在女人的哀鸣中长大,又在女人的哀鸣中娶妻,他快快乐乐地成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