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咬着贝齿,无声怒骂了句“老废物”,那双眼里也是盈满了怨恨。 为什么阮云烟这么好命,生来富贵,享尽荣华,明明没了阮瑾修他们,还能冒出来个义兄庇护?为什么她总能这么轻易就得旁人求都求不来的依仗,坏了她好不容易才营造出来的大好局面。 阮姝兰指甲都抠进了梁柱里,既是怨恨云烟怎么能攀上了宁煜,又是恼恨自己为何身世凄凉。 若是阮家真的败了,她该怎么办? 她心中有些惶惶,目光落在屋中的阮瑾修身上,原本惶恐不安的眼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无论如何,阮瑾修必须站在她这边! 阮姝兰整了整衣裙,将发间弄的凌乱了一些,然后拿着帕子用力揉红了眼睛,露出平日里阮瑾修最是疼惜的模样,低低泣泣地进了房门。 “阿兄…” “姝兰?” “阿兄,我该怎么办,云烟这般心狠,我好害怕…” 她哭得泪水涟涟,阮瑾修疼惜扶着她,“别怕。” 第36章阮老夫人废了 阮姝兰蹲在阮瑾修身前,眼泪大滴大滴地落,那苍白如纸的脸上满是惊惶:“可是祖母,祖母都成这样了,云烟不会放过我的。” 她牵着阮瑾修衣袖,指尖都在发抖, “还有阿兄,她这么诋毁阿兄,连祖母求情都被她打了出来,现在外面怕是都在议论阿兄害她性命,她会毁了阿兄的……” 阮瑾修袖中的手猛地蜷紧,下颚绷紧时嘴唇都泛着白。 “阿兄,我们该怎么办?” 阮姝兰低头伏在阮瑾修手上,满是害怕地哭着。 阮瑾修想要安慰她,想要让她别怕,可是想起如今外间那些关于阮家的流言蜚语,想起他自己的处境,却只觉得说什么话都是苍白。 屏扆后阮老夫人昏迷不醒,屋中全是阮姝兰低低哭泣的声音。 阮瑾修嘴唇越抿越紧,正当开口之时,就突闻身前人低泣着说道:“阿兄,如果云烟没有回来的话该有多好,她若是没被人救下,真留在了䧿山该有多好……” “姝兰!”阮瑾修震惊看她,“你在胡说什么?!” 阮姝兰哭的满眼通红:“我没有胡说,她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 “阮姝兰!!”阮瑾修厉喝。 阮姝兰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望着满眼震怒的阮瑾修哭声道:“我知道我这么想太过恶毒,我也知道我不该有这种心思,可是阿兄,阮云烟她想要毁了你啊。” “自从那日铖王府回来之后,我就夜夜梦魇,我总梦到她毁了阮家门庭,我梦到伯父丢了官爵,阿兄被人唾弃,整个阮家被人鄙夷嘲笑在京城无立足之地,我害怕的惊醒,每一次都庆幸只是一场噩梦,可是今天祖母却被人血淋淋地抬了回来。” 她哭得抽噎不止, “阿兄,我怕那些梦变成真的,我怕你真的毁在云烟手上,她不会饶了我们的,她会毁了阮家的……” 阮瑾修被这番话说的心中惊悸,仿佛有脱缰的野兽撞进心间震得他心口惶惶,他脸色跟着苍白,紧紧握着手时蜷于袖中发抖,却还是强自镇定地说道: “不会的,云烟不会这么对我们,她是阮家女娘,我是她的亲兄长,她不是这么狠毒的人。” “阿兄……” “你不必说了,云烟不会这么对我!” 阮瑾修怒声道,“云烟心软至极,她只是一时生气,又被姓宁的阉人撺掇,等过几日她就会明白谁才是她的亲人。” 云烟不会害他的! 阮瑾修也不知道是在劝服自己,还是在告诫阮姝兰,对着眼前女娘时语气极重:“阮姝兰,云烟是你的妹妹,你绝对不能有不该有的心思!” 见阮姝兰吓的打了个哆嗦,垂头时苍白脸上有泪珠滚落。 他语气稍稍缓和了些:“我知道你是因为害怕才会生了这念头,可是阿兄绝不能看着你走错了路,阮家还有父亲,还有阿兄,我们都会护着你的,云烟只是一时糊涂,她会回来的。” “你莫要起了恶念,毁了你自己。” 阮姝兰感觉着阮瑾修伸手落在她发间,听着他温声劝诫,她哽咽着唤了声“阿兄”,垂着的眼里却是一片冷然。 回来? 她无声嗤笑。 阮瑾修到现在都还没看明白,阮云烟是狠了心不会再与阮家修好,不过阮姝兰也从来都没寄希望一次就能说动阮瑾修跟云烟反目。 她太清楚眼前这个兄长了,自持君子,严修己身,恨不得将规矩刻进了骨子里,可实则却是自私至极。 他刚才那一瞬间苍白的脸,还有落在膝上那只手绷紧时轻颤的弧度,都说明他根本不是如他所说那般,毫不在意阮云烟所为。 他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不愿承认心中恶劣。 她只要种下种子,耐心等着。 云烟一日不回来,他们早晚会反目,阮瑾修也早晚会明白,只有毁了阮云烟才能保住他自己和阮家。 …… 阮家到底还是请来了大夫,阮覃带着陆家的人匆匆赶回来,那府医仔细查看了一番就摇摇头。 “老夫人这手骨碎得厉害,而且动手的人用了巧劲,震碎她腕筋……” “什么意思?” “老夫人这手,废了。” 阮覃脸色难看的厉害。 阮瑾修也是满面苍然:“怎么会废了,明明只是断了,续接不就行了?” “哪有阮郎君说的这么简单。” 那陆家的府医沉着道:“老夫人本就年岁大了,筋骨不比年轻人好愈合,而且下手的人是存心想要废了她,几乎碾碎了她整个腕骨。” “若是刚出事时你们就能寻到擅长外伤的大夫及时医治,或许还能保住那么几分,让老夫人这手不至于全废,至少外面能如寻常,可是如今耽搁了太久,那碎骨插入断筋之处伤了主脉,想要止血就得取了碎骨。” “碎骨一取,腕上筋脉尽毁,这手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 阮瑾修有些难以置信地晃了晃身子。 阮覃深吸口气,朝着那大夫问道:“那我母亲还有其他问题,她为何一直昏迷不醒?” “老夫人受伤剧痛难忍,人有些惊厥高热,加之血流不止,这才会昏睡不醒,她年岁已经大了,这般受罪若是熬不过去,恐怕……” “李大夫,我知您是陆家府医,医术不比太医署的人低,求您无论如何都一定要保住我母亲安愈。” 阮覃脸色都变了,语气也将自己放的极低。 “只要您能保住我母亲,阮家上下必定记您恩情。” 那李大夫说道:“阮大人放心,我定会尽力,我先开个方子阮大人拿去让人取药,我这边施针稳住老夫人症状,先取了碎骨止血。” 阮覃连忙取了笔墨过来让他开方,等拿到方子后就快步出去走到院前。 “陈管家,立刻拿着这方子去城中最好的药堂取药。” 他说话间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朝着身前的站着的人道, “找个眼生的人过去,别用府里的人,也别叫人知道是阮家取药,还有,叫去的人到了之后,先将这方子以别的借口交给药堂的大夫过目,若无问题再取药回来,记得做的隐蔽一些。” “三爷?”陈管家愣了下。 阮覃声音极低:“陆家未必不会趁乱搅浑水。” 阮老夫人的生死攸关阮家子嗣的前程,若她一死阮家这边所有人都得丁忧,他们自然不希望老夫人出事,可是陆家不一样。 阮老夫人活着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顶多就是赚取阮家一点儿人情,可是阮老夫人如果真的因为宁煜动手伤她而亡,那宁煜就摊上了大事,陆家未必不会为了对付宁煜,就在汤药上面动手脚。 陈管家脸色瞬间变了,连忙用力抓着手里的方子:“三爷放心,我知道了。” 管家匆匆走了,跟出来的阮瑾修就忍不住说道:“三叔,陆家不会的,我与少徵是挚交…” 少徵是陆执年的字。 阮覃闻言就没好气:“那你被外人诋毁,阮家受难时,陆执年可有来探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