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都是珍品,奴才们谁都不想因为这样的东西丧命,平日里都十分小心。 如果不是内侍们,大概率就是墨珏了。 宋挽顾不上多想,沿着草丛歪倒的方向就找了过去,很快她就出了御花园,进了一条宫道,周遭的环境有些眼熟,这是去往皇子们住的撷芳殿的路。 “皇上?” 她边走边喊,却无人回应,她心里不由忐忑起来,难道那草不是墨珏踩的?她找错地方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换条路,冷不丁听见了细碎的说话声,两个宫女正躲在一扇门后面嘀咕,隐约有皇上,不对劲之类的字眼传过来。 宋挽眼睛一亮,提高嗓音呵斥一声:“谁在那里,出来!” 谈话声戛然而止,不多时两个小宫女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谢,宋挽姑姑。”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你们看见皇上了?” 小宫女不敢撒谎,颤巍巍指了指身后:“刚才在哪里看见的,我们本来想问问怎么了,皇上只让我们滚。” 竟然真的在这里。 宋挽再顾不上两个人,抬脚朝她们指的方向跑了过去,模糊的月色下,她果然看见一道影子靠在墙上。 “皇上!” 她抬脚就跑了过去,原本看墨珏安静地坐在这里还觉得应该是不要紧的,可走近了被烛光一照她才倒吸一口凉气,墨珏竟然半边肩膀都是血。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是他自己造成的,因为他的手现在还抠在伤口里,明明身体是他自己的,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一般,任由鲜血顺着指缝淌出来,却是半分都不肯松开手。 宋挽疯了:“你干什么?!” 她冲过去抱着墨珏的手,将他的指尖从伤口里拽出来。 墨珏仿佛没力气一样,极轻微地反抗了一下就没了动作,只有细碎的话从嘴里溢出来,宋挽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清楚,他说的是别碰朕。 “不碰你?不碰你让你在里流血流死吗?” 宋挽忍不住低吼,片刻后才想起来这人是皇帝,她不能这么无礼,她深吸一口气,托着他的胳膊试图把他扶起来:“流了太多血了,我们得回乾元宫,让太医给你看看。” 许是这个动作牵扯到了伤口,墨珏闷哼一声,混沌的眼底终于因为疼痛恢复了一丝清明,他迟钝地扭头看过来,不敢置信似的盯着宋挽看了好几眼才哑着嗓子开口:“你终于来了……” 他仿佛知道自己不必再硬撑,整个身体都朝宋挽栽了下来,宋挽险些撑不住,好在身后就是宫墙,她调整了一下姿势靠在了墙上,这才没和墨珏一起摔倒。 她抬手撑着墨珏,想让他站稳一些,墨珏却误会了,声音含糊又沙哑地开了口—— “别推开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没让别人碰我……” 宋挽一滞,反应过来自己听见了什么,眼睛越睁越大。 墨珏在说什么? 知道她不喜欢,所以没让别人碰…… 所以,你宁肯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样子也没让后妃找到你,就是因为我不喜欢? 墨珏,你…… “我心里一直都有你……” 上林苑里墨珏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里,宋挽心跳瞬间乱了,她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她不愿意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可是她真的忍不住要信了。 她不自觉抱紧了墨珏,触手却是一片滚烫,她骤然回神,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受了伤,还中了药。 “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难受?” 墨珏迟迟没开口,宋挽艰难地侧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他已经晕了,呼吸却越发滚烫,只是喷洒在人身上都仿佛要把人烫伤一样。 宋挽不自觉有些慌,她咬了咬舌尖,强自镇定下来:“来人,皇上在这里!” 可惜这里距离御花园并不算近,找人的宫人没能听见,而撷芳殿的宫人刚才也都被墨珏撵走了,她喊了半天,竟只喊来一个十六皇子殷昉。 “你是乾元宫的宋挽姑姑?你怎么在这里?这位可是皇兄?” 宋挽没想到这位皇子竟然认得自己,倒是省了介绍的麻烦:“正是,劳烦殿下帮个忙,送皇上回乾元宫。” 如果是以往,宋挽恪守宫规,是绝对不会使唤皇子的,可现在她实在是顾不上了。 好在殷昉这些年在宫里一直被冷待,并没有主子的架子,闻言二话不说就弯下了腰,将墨珏背在了身上。 可墨珏的手却还抓着宋挽的袖子,殷昉侧头看了一眼,眼底闪过好奇。 宋挽顿了一下,还是将袖子拽了出来,可不等墨珏察觉便反握住了他的手。 她仍旧打算在滇南逃走,可如果墨珏真的对她还有情谊,那这段时间就好好相处吧,就当是为他们这些年的纠缠做个道别。 第223章各怀心思 墨珏的情况不太好,宋挽脚下走得飞快,她惦记着刚才在假山旁看见过王贵人,怕这一路上再遇见不速之客,一路上引着殷昉走的都是僻静小路。 殷昉看出来了,却十分识趣的什么都没问,只是少年人毕竟力气有限,等到乾元宫的时候他已经气喘吁吁。 蔡添喜正急得在门口转来转去,他先前去后宫问了一遭,没找到人不说,回御花园找宋挽通消息的时候,竟然发现她也不见了。 他急得出了一身的汗,无奈之下只能抱着侥幸先回乾元宫看看,好在人是回来了。 他念了一声佛,连忙带着几个身强体壮的内侍将墨珏接了下来,却是刚碰到就被炽热的温度烫得一哆嗦:“哎呦喂,廖太医,快给皇上看看,这太烫了。” 廖扶伤一瞧墨珏的脸色就知道他情况不大好:“快,送进去躺着,取银针来。” 一行人簇拥着墨珏进了内殿,宋挽抬头看了两眼,强压下要跟进去的冲动转而看向殷昉:“多谢殿下了,今日殿下的所作所为必会上达天听。” 殷昉连道不敢:“都是手足兄弟,这般小事实在不足挂齿,姑姑不必多言,殿内想必需要人手,姑姑进去吧,我这就走了。” 话音落下他果然转身就走,半分要留下来献殷勤的意思都没有。 宋挽心里记下了他的恩情,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帮了墨珏,只是起因不好宣扬,要赏赐也得另找个借口。 但那估计的南巡回来之后了,这一去几个月,多少都会让人心里犯嘀咕,她短暂的思考过后便喊了个宫女来,让她拿牌子去墨珏的私库里取一套上好的头面,以墨珏的名义赏给安太嫔。 东西不算贵重,只是告诉他们这情墨珏记下了,日后还会有回报,且耐心等着。 安排完这些琐事她匆匆回了内殿,墨珏上衣已经脱了,廖扶伤正在给他施针,露在外头的皮肤红彤彤的,只是看一眼都替他烫得难受。 蔡添喜死死揪着拂尘:“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给皇上下药?这,这是不要命了!” 宋挽又一次想起王惜奴来,不是她要逮着这个人不放,而是那种时候出现在那里实在是太可疑了。 可就算怀疑她也无权去查,后宫现在没有人掌权,墨珏又还昏迷不醒,就算要查也得等他醒了下旨才行,到了那时候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这件事墨珏要么吃个暗亏,要么就得另想办法。 床上的人忽然闷哼一声,宋挽连忙看过去,却见人眉头紧皱,痛苦之意溢于言表,直到廖扶伤又扎了几根针,他神情才逐渐平缓下来。 “药性解了吗?” 廖扶伤慢慢将针取了下来,闻言叹了一声:“暂时是缓解了,这下药的人手实在是太重,就是给猛兽也不能用这么狠的药,幸亏皇上先前给自己放了血,不然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