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林知夏被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 才发现自己在酒店房间里,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柜子上留着张纸条:“好好休息”。 是顾烨霆的字迹。 林知夏愣了好一会儿,接起了电话。 没想到对面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声:“星星……” 林知夏眼眶一红:“爸!” 她有好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从说起。 “你不要急,先听爸爸说。”林世汉声音沙哑,“这条路是爸自己选的,爸认罪,你不要怪顾烨霆,他也是职责所在,爸爸这辈子马上就要结束了,除了你,没什么放不下的。” “爸爸只希望你能和喜欢的人,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 林知夏心如刀锯,泣不成声:“爸,我不要他了,我只要你……” “星星,爸以后不能保护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7 话落,听筒里便没了声音。 “爸?爸你说话啊!爸!” 林知夏担心又害怕,一边喊着,一边慌乱起身往外走。 匆忙间,膝盖撞在柜角,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剧烈痛意从膝盖钻入心脏,林知夏脸色一白。 下一秒,手机里传来顾烨霆的声音:“林知夏?你怎么了?” 林知夏忍着痛,声泪俱下:“顾烨霆,我想见我爸,我想见他!” “我求你让我见我爸一面好不好,就一面,一眼也行,我求求你了……” 手机里静默一瞬,传来顾烨霆冷酷的拒绝:“不行。” 接着“啪”的一声,挂断晚.晚.吖了电话。 林知夏呼吸一滞,手忙脚乱的回拨。 可无论打了多少次,都只有一道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她忍着疼,匆忙赶去警局,想当面求顾烨霆让自己见父亲。 可没有申请,门卫将她拦在了门外。 林知夏淋着大雪,一直等,可等到夜幕降临,都没能等到顾烨霆…… 再见面时,是在火葬场。 从顾烨霆手里接过骨灰盒那刻,林知夏的世界骤然坍塌,只剩死寂。 她抱紧盒子,在顾烨霆复杂的目光里沉默离开。 郊外墓园。 林知夏跪在母亲的墓前,风雨侵蚀的石碑上面又多刻了一行字——林世汉之墓。 林知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眼泪却先落下来,满口咸涩。 “爸……女儿不孝,你养我这么大,我却连墓地都买不起,还要打扰妈妈的安宁,才能让您入土为安……” 除了风声,无人回应。 林知夏流着泪,将自己曾经撕开的那张全家福,颤着手拼在一起。 照片里的父女终于重逢,可她却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永远失去了重逢的机会。 无尽悔恨和痛苦快要将灵魂撕开。 林知夏将破碎的全家福紧捂在心口,绝望恸哭。 如果自己没有爱上顾烨霆……一切会不会不同? 这时,墓碑前突然多出一束白菊。 沈执与蹲下来抱住她:“对不起,我来晚了。” 林知夏感受他怀抱的温暖,干涸的眼眶又被泪浸染得滚烫:“执与哥,我想回家。” 沈执与红着眼允诺:“好,我带你回家。” 不想刚起身,纷踏的脚步声接踵而至,为首的正是顾烨霆! 林知夏还没回神,就被粗暴的从沈执与身边拉开。 而沈执与则被人死死按在地上! 第10章 林知夏泪痕未干,满脸惊慌:“顾烨霆,你干什么?!” 顾烨霆拿出证件:“沈执与涉嫌行贿,现依法拘捕。” 这话如刀剜进林知夏满目疮痍的心,她茫然的看向沈执与。 却见他默认般的垂下了头:“对不起知夏,我还是没能让你见到林董。” 林知夏一怔,终于明白沈执与这些天的消失是去做了什么。 她哽咽着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 沈执与被押着,狼狈不堪,但还是朝林知夏温柔笑着:“别担心,我……”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海城公安强硬的押上了车。 顾烨霆扫过林氏夫妇的墓碑,越过林知夏时,说了句:“节哀。” 然后匆匆上车,疾驰而去。 红色的汽车尾灯染红林知夏的眼,凛冽的寒风吹散了最后一丝温暖。 林知夏彻底家破人亡,孤身一人。 她站在父母的墓前,僵滞了好久,才抹去脸上的泪,再次去找了秦淮…… 三天后的下午,林知夏在看守所见到了沈执与。 两人隔着厚厚的玻璃对望,沈执与眼底布满了青色,下巴上也长出了粗粝的胡茬。 林知夏抿了抿干涩的唇:“执与哥,我找了秦律师,他会帮你的……” 沈执与摇了摇头:“知夏,做这些之前我就想好了后果,不过是坐五年牢而已。比起这些,我更担心你。我给你准备了去法国的机票,你离开顾烨霆好好生活,等我出狱了就去找你。” 五年牢而已?他说的轻描淡写。 林知夏却鼻尖发酸:“执与哥,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沈执与将手覆在玻璃上,描摹林知夏的脸:“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隔着玻璃,林知夏对上他担忧的眼神,最后含泪点头:“好,我答应你。” 这时,耳边传来狱警的催促:“探视的时间到了。” 林知夏看着沈执与被拉走,直到看不见他身影分毫,才起身离开。 看守所外,阳光刺目,冰雪消融。 林知夏忽而想起父亲打来的最后一通电话,也是叫自己好好生活。3 她会听他们的话,好好生活,离开这里。 只是在离开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忘了顾烨霆。 偏偏此时,耳边传来顾烨霆的声音:“林知夏。” 林知夏转头看他,眼里没有一丝波澜:“顾警官,还有事吗?” 疏离的称呼让顾烨霆心里有些不悦,他剑眉微蹙:“抓捕沈执与那天,我不知道是你爸下葬的日子。” “你知道,就会换个日子吗?”林知夏反问。 顾烨霆沉默了一瞬,语气坚定:“不会。” 林知夏早知道,也早心如死灰:“那又何必解释?你有你的职责,我不怪你,也……做不到再爱你。” “顾烨霆,以后……别再见了。” 说完,林知夏阔步离开。 顾烨霆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抚上钻心的胸口,分不清是为了什么在疼。 回到酒店,林知夏拿到沈执与留下的机票,就去了心理咨询室。 咨询室内,林知夏开门见山:“医生,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帮我……忘记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医生没有多问,答应了下来。 林知夏躺进沙发里,慢慢闭上眼。 关于顾烨霆的一切如电影在脑海中划过,最终化为泪水从眼角滑落。 顾烨霆,如你所愿,我终于要忘记你了…… 彼时,警局审问室。 顾烨霆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酸痛难忍。 他看着沈执与,本来要问询行贿的事,却突然话锋一转:“你和林知夏是什么关系?” 沈执与从容的面色一变,手指紧握成拳:“顾烨霆,你有什么资格提她?!” “如果不是你,我和星星早就结婚了,她也不会经历这么多痛苦!” 顾烨霆脸色骤沉,手里的审讯笔“啪”的一声从中间断开。 觉察到他的怒气,顾方念连忙按住他的手臂:“哥,我来吧。” 顾烨霆冷着脸起身,摔门而出。 走廊里,他心烦意乱,罕见的点了根烟,临窗看外面的夜色。 不知道此时,林知夏在做什么。 鬼使神差,顾烨霆拿出手机拨通了林知夏的电话。 不料拨了几次都是空号,其他联系方式也都已经被拉黑。 顾烨霆皱紧眉头,叫住路过的下属:“查查林知夏。” 下属不明所以:“关于她的部分不是查过了吗?为什么还查?” 为什么? 顾烨霆说不出,最后他摁灭指尖的烟:“算了,不用查。” 接着转身下楼,走进无边的夜色中。 三年后,海城山区的一所小学内。 顾烨霆手里有桩案子,牵扯到这里的学生。 校长笑着将顾烨霆引到三楼:“顾队,您要问的学生在五年二班,我还有事,就不陪您去了。” 顾烨霆颔首,独自上楼。 刚进楼道,就听见教室里传来郎朗读书声中夹杂着一抹熟悉的声音。 他身形微滞了一瞬,就快步走到五年二班门口。 等看清讲台上的人时,彻底僵在原地。 顾烨霆抿了干涩嘴唇,喊出那个藏在心底三年的名字。 教室内。 被他唤到的人茫然抬头,眼里满是陌生:“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哪位?” 第11章 教室门口。 顾烨霆仿佛被钉在那里,一贯冷静锐利的双眼里罕见的露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整颗心像被揉捏过,一团乱麻。 她不认识自己? 还是说……不想认识自己? 他仔细观察林知夏,发现她脸上的惊讶不似做伪,眼睛里也没了以往熟悉的爱慕…… 思索间,林知夏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位先生,我们还要上课。” 语气里满是陌生,还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顾烨霆回过神,看了眼手表。 早上9点,按全国小学生上课时间表,第一节课是8点35上课,9点15下课。 也就是说,还有15分钟下课。 “我下课再过来。”顾烨霆留下这句话,消失在门口。 林知夏不明所以,收回视线继续上课。 十五分钟转瞬即逝。 下课铃响起,林知夏收起教材:“同学们,下课。” 话落,顾烨霆出现在门口:“林老师,谈谈。” 林知夏黛眉微簇:“还没问,您是?” 顾烨霆难以克制的烦躁起来。0 认为林知夏是故意装成不认识的侥幸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他五味杂陈的拿出证件,压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