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异世界灵魂干的,江衍手心都抠破了,硬是借位亲在了自己手上。」 我错愕点头,目送她离开。 11 我在重症监护室外,从白天坐到黑夜,又从黑夜坐到白天。 透过玻璃窗,看着浑身插满管子的江衍。 窒息的疼痛一波波敲打着我的心脏。 直到医生来通知江衍各项指标恢复正常后。 我这才相信方歌说的,放下心来,悄无声息离开了医院。 删除拉黑所有跟江衍有关的东西,然后投入忙碌的创作中。 在想尽办法把气运抢回来前,我要先保证江衍不会被夺去身体。 只能远离。 这期间,方歌发来短信: 【异世界的小偷为了让江衍活下去,答应他微调世界线。】 我不知道什么是微调世界线。 问方歌,她没回。 但从那天开始,我的身边总是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手机里和江衍的双人照,慢慢变得模糊,直到只剩我一个人; 发呆时画出的人物,明明很熟悉,却想不起叫什么名字。 …… 我觉得很是惶恐,好像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正在被我遗忘,正在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我问了许多朋友,他们都说我是太累了,该休息一段时间。 只有我心里明白,其实不是的。 为了证明我说的是真的,我开始疯狂将记忆中的身影画下来,又将许多模糊的事情写进笔记本。 时不时拿出来翻看。 只为了减慢遗忘的速度。 每当我快要彻底不记得时,脑海中总会响起一道低沉悲伤的嗓音。 他告诉我:【去做更好的自己吧。】 为了这句话,我申请去国外深造,日夜不休地提升自己,斩获国内外无数奖项。 我的名字常年挂在各大媒体首页。 并非我画工卓绝,而是我将画展所得,尽数捐到了山区,助力更多人能读书识字,走出大山。 三年后,我应邀回国开办荣誉画展。 镁光灯照下来的那一刻,我在人群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12 他脸型消瘦,整个人裹进黑色的西装大衣中,低调安静。 可我还是一眼看到,不受控制地朝他走去。 众人视线跟随,响起窃窃私语声。 我全然不顾,只一步步朝男人走近,他的眉眼也逐渐变得清晰。 一如模糊记忆中的那般凉薄,却也深情。 我和他对视良久。 直到主持人在催促。 我才缓缓开口:「这位先生,我有幅画,想邀请你一起揭幕,可以吗?」 这次画展的压轴作品,我足足画了半年。 眼下,就放在展厅正中间,被红布遮挡,静待面世。 男人嘴角含着笑,轻轻点头,随我走到画旁。 跟着主持人的倒计时:「三,二,一!」 绸布滑落。 露出里面的画来。 那是一张在高楼上迎风伸展双臂的男孩子,没有五官,发丝飞扬间,仍能感受到他的惬意快乐。 我接过话筒。 「这幅画,我将它命名为《盛夏的风》,以此送给我消失在时光中的爱人,愿他生如盛夏,乘风翱翔。」 话落,掌声雷动。 我走近身旁的男人。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男人犹豫一秒,然后绽放一个极其灿烂的笑,朝我伸出手。 「你好,我叫江衍。」 原来是江衍啊。 这两个字在我舌尖滚过,犹如一碗滚烫的热茶滚入心间。 我眼眶微热,握上他的手。 「你好,许禾。请问你可以当我的模特吗?这些没有脸的画,我画室里还有很多。」 江衍微怔,下意识抽回手,抬起,似乎想抚上我的脸,却最终在半空握拳,又落下。 他哑着嗓音,问出的话却带着试探:「你不记得我了?」 13 我看着他神态犹豫,笑着摇头。 「不记得了。可我一见到你,就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你的,我的画本上,密密麻麻都是你,虽然没有五官,可我是学画画的,自然分辨得出线条还有明暗的区别。」 许是我说得太过专业。 原本眉目沉重的江衍噗嗤笑出声,附和道:「你说得对,你可是大师级别的大画家了,年轻有为。」 听出他的揶揄,我未觉得不适。 只觉得我和他之间本应该这样,毫无违和感。 「跟我去个地方吧。」 江衍发出邀请。 画展已经进展到尾声,没我什么事了,便同意了。 江衍带我去了江城郊区出了名的京山寺。 京山寺坐落在京山半山腰。 下了接驳车,山门口一棵大树迎风而立,上面系着无数红色缎带,在风中招着手。 江衍指向右侧。 「还记得吗?」 我踮脚看去,他所指的位置,一条褪了色的缎带格外醒目。 因为它周边大多数都是新挂上去的。 可见寺庙近期定然清理过,却独独漏了这一条。 江衍见我疑惑,接着说: 「这是你亲手挂上去的,我特意拜托他们不要拿掉。」 他递了新的缎带过来。 我知道自己忘记了很多东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忘记。 眼下也不必过多纠结。 接过缎带,思索片刻,写下:【平安喜乐!】 江衍静静看着,什么都没说。 有人取了原来掉色了的缎带给他。 江衍随手塞进口袋,打火机声音跳出,我回头看去。 他的眉眼隐在依稀的白雾中,看不真切。 我突然问:「我记得,你从不抽烟的。」 他怔愣一秒,手忙脚乱地按灭烟头。Ӱz 「抱歉!」 山风穿过竹林传来哗哗声,我却觉得胸口空荡荡的。 好像他本该是肆意的,而非如今这样颓然拘束。 我看着他将旧的缎带装进一个粉色盒子中,然后递过来。 「回家再看。」 我点点头。 回程路上,我和江衍约好。 第二天,画室见。 回去后,我便拆开了盒子。 里面有一颗钻石戒指,很眼熟,但想不起来。 但我对缎带上的内容更感兴趣。 上面的字迹许是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很是模糊。 可还是一眼看出写的是:【许禾&江衍,要好好的鸭!】 后缀一个可爱的笑脸。 我撇撇嘴:「幼稚。」却不知不觉间,湿了眼眶。 当天晚上,我睡得并不安稳,过往的记忆走马观花般纷纷涌现。 我想起,高二那年生日。 江衍送给我的生日贺卡里,就写着:【许禾&江衍,永远在一起!】 这场梦,就像打开了记忆的大门。 熟悉的,陌生的,一股脑钻了出来,其中出现频率最多的,就是江衍。 14 本打算见了他当面问一问。 可第二天,我从早上等到中午,都没能等来江衍,却意外地等来了方歌。 她急匆匆地赶来,拉起我就走。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方歌,你干嘛?」 她将我塞上副驾驶,一脚踩上油门。 直到冲上高架桥,才有空回我: 「江衍要不行了,他想见你。」 耳畔轰鸣声呼啸而过,我听到自己轻问:「你说什么?」 明明,昨天江衍还好好的。 怎么会? 方歌没有给我时间消化,一股脑地倒出来一段话: 「你如今功成名就,这个世界的气运全都去了你的身上,压制了江衍身上的异世界魂魄,他不甘心,要强抢宿主身体,江衍不愿意,全身器官衰竭,快不行了。」 说完还抽空看了我一眼,继续道: 「你恢复记忆了吧?因为你身上的大女主气运,其他人对这个世界产生的影响自然降低,对你也就没有什么妨碍了。」 她说得对,我确实恢复了记忆。 昨天晚上的一场梦,我就都想起来了。 但是,如果我知道这样会害死江衍,我宁愿自己没有想起来。 我的手指冰凉,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 「江衍会怎么样?」 方歌叹气。 「想办法把那个异世界魂魄给骗出江衍的身体,然后,我会干掉它。」 我诧异地看过去,最终压下心头疑惑,什么都没说。 …… 我们很快来到了医院。 病房中,江衍戴着氧气罩,面色蜡黄,沉睡不醒。 不过一夜时间,他就从一个鲜活的生命,变成了眼前这样易碎的模样。 还是因为我。 我哽咽着一遍遍尝试喊他名字,试图将他唤醒,却完全没用。 不忍心再看,我撇开眼抹泪,却看到。 病床旁的桌子上,放着一把削水果的刀。 我干脆破罐破摔,拿水果刀抵上了江衍的脸。 果然,下一秒,他霍然睁开了眼。 以极快的速度掐上我的脖子,挥落水果刀,狠厉地瞪着我。 「你想杀了我?」 他声音粗粝,一改清润,陌生得可怕。 我快速反应过来,这是那个异世界魂魄。 「我是来跟你谈条件的,你先放开我。」 喉头发紧,我艰涩地吐出一句话来。 他却哈哈大笑两声。 「谈什么条件要用水果刀,嗯?」 「我是这个世界的女主,你不是想要气运吗,我可以给你。」 趁他双手放松,我大叫着劝说。 「只要你离开江衍的身体,你要多少气运我都可以给你。」 这个条件足够丰盛,肉眼可见他的脸上闪过贪婪。 「成交。」 许是气运对它的吸引力太大。 抑或是江衍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