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这句话触动了他。 江衍上前一步,将我按在怀里。 「盒子,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很多时候你看到的,都不是我做的,我不想那样,我真的不想的。」 他前言不搭后语,听得我一头雾水。 「江衍,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可江家大少爷能遇到什么困难呢?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 可江衍只是点点头,微退开。 他极其眷恋地捧上我的脸,细细描摹,眼含不舍。 「那些热搜,我已经安排人去撤掉了,你很好,是我不配,你不该遭受这些东西。」 我大声打断他:「江衍,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可他只是摇头,语气悲戚: 「盒子,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别恨我,去做更好的自己吧。」 我还在消化他话中的意思。 江衍却将车钥匙和绒盒,一股脑地塞进我的手里。 转身毫不迟疑地跳入了江中。 9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我惊慌呼救。 可江水湍急,等江衍被救上来,已经奄奄一息。 重症监护室外,方歌匆匆赶来。 她见我在,恨恨地骂了句:「疯子。」 从他跳江开始,我就浑浑噩噩,眼前不断浮现江衍痛苦又决绝的样子。 丝毫没留意方歌眼里一闪而过的无奈。 她挨着我坐下,视线却落在虚空。 「江衍看到你在微博说跟他不熟,疯了一样地要去找你解释。」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样,只不过不是为了我。」 「江衍没有骗你,他确实病了,上次我不让他说,是怕那玩意反噬,但现在他连命都不要了,也要证明自己对你的感情,我又不忍心,只能告诉你真相。」 方歌耸耸肩,似卸下一块重担。 我依旧不能理解,说出的话轻飘飘的。 「他得了什么病?」 「那玩意又是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从未听江衍提起过。」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 方歌却仍旧耐心地解释: 「你看过攻略小说么?通过魂穿而攻略特定目标,从而达到某种目的。」 「江衍身体内就有这样一个异世界魂魄,从高中时期开始,就在和他争夺身体的主动权,而我发现,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所谓的青梅不敌天降,也就是你。」 「他要将你塑造成一个被抛弃的青梅,也就是恶毒女配,通过不断地伤害你,从而积累怨气值,怨气值越多,他的能量就越大,从而更好地控制江衍的身体。」 「可你高中时期,木得像块木头,他没能得到你的怨气值,只能暂时休养积蓄力量,在最近卷土重来,今天的热搜就有它的手笔。」 我不可置信地站起身。 「太荒谬了,而且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歌歪着头,漫不经心道:「因为我就是他要攻略的女主角啊。」 「真正的江衍,不可能用那种势在必得的眼神看我。他对我,只有陌生。」 有什么从我脑海中呼啸而过,逐渐清晰。 「既然你喜欢江衍,他的攻略目标又是你,那你为什么还告诉我这些呢?」 谁知,方歌却给了我一个白眼。 10 她站起身,看向重症监护室的方向,笑容苦涩。 「我欣赏的是江衍纯净的灵魂,而不是什么猫猫狗狗,一个窃取别人气运的小偷,还不配我长恋爱脑。」 「而在我发现这一切后,就选择了出国,可没想到,我前脚刚走,江衍后脚就夺回了身体控制权,和你在一起了。」ƳƵ 「所以,你放心,这个小偷就算为了自己,也会想办法救回江衍的,毕竟,它垂涎的是男主的气运值。」 这番言论,足够震惊,我迟迟缓不过神来。 但在听到江衍会没事后,心头顿松。 可转而又想到另外一件事。 「那要怎么样才能赶走它?」 江衍宁愿跟方歌演戏,也不愿意把真相告诉我,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被我忽略了。 果然,方歌接着说:「许禾,离江衍远远的,你越执着,怨气值只多不少,你应该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我们都在它布好的局中,身不由己。」 我瞬间明白。 如果异世界的魂魄收集足够的怨气值,便有更多能量来控制江衍。 而这是江衍最矛盾的地方。 他还是那个喜欢我的少年,但又不是。 是或者不是,全看我的选择。 所以我和江衍,注定渐行渐远。 除非有一天,赶走那个异世界的小偷。 可,何其艰难。 不然,江衍也不会孤注一掷地跳入江中,选择结束生命。 我看向方歌,轻声请求: 「你有办法帮帮他吗?」 这些年,江衍独自承受这些,应该很彷徨无助吧。 我的心头涌上撕心裂肺的心疼。 他是我守护了许多年的江衍啊。 方歌沉默良久,抬起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附耳过来低声道:「你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这世界的气运,本就是属于你和男主的。」 「抢回来!」 临走前,她语重心长地告诉我: 「求婚视频里的亲吻,我要解释下,是那个异世界灵魂干的,江衍手心都抠破了,硬是借位亲在了自己手上。」 我错愕点头,目送她离开。 11 我在重症监护室外,从白天坐到黑夜,又从黑夜坐到白天。 透过玻璃窗,看着浑身插满管子的江衍。 窒息的疼痛一波波敲打着我的心脏。 直到医生来通知江衍各项指标恢复正常后。 我这才相信方歌说的,放下心来,悄无声息离开了医院。 删除拉黑所有跟江衍有关的东西,然后投入忙碌的创作中。 在想尽办法把气运抢回来前,我要先保证江衍不会被夺去身体。 只能远离。 这期间,方歌发来短信: 【异世界的小偷为了让江衍活下去,答应他微调世界线。】 我不知道什么是微调世界线。 问方歌,她没回。 但从那天开始,我的身边总是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手机里和江衍的双人照,慢慢变得模糊,直到只剩我一个人; 发呆时画出的人物,明明很熟悉,却想不起叫什么名字。 …… 我觉得很是惶恐,好像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正在被我遗忘,正在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我问了许多朋友,他们都说我是太累了,该休息一段时间。 只有我心里明白,其实不是的。 为了证明我说的是真的,我开始疯狂将记忆中的身影画下来,又将许多模糊的事情写进笔记本。 时不时拿出来翻看。 只为了减慢遗忘的速度。 每当我快要彻底不记得时,脑海中总会响起一道低沉悲伤的嗓音。 他告诉我:【去做更好的自己吧。】 为了这句话,我申请去国外深造,日夜不休地提升自己,斩获国内外无数奖项。 我的名字常年挂在各大媒体首页。 并非我画工卓绝,而是我将画展所得,尽数捐到了山区,助力更多人能读书识字,走出大山。 三年后,我应邀回国开办荣誉画展。 镁光灯照下来的那一刻,我在人群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12 他脸型消瘦,整个人裹进黑色的西装大衣中,低调安静。 可我还是一眼看到,不受控制地朝他走去。 众人视线跟随,响起窃窃私语声。 我全然不顾,只一步步朝男人走近,他的眉眼也逐渐变得清晰。 一如模糊记忆中的那般凉薄,却也深情。 我和他对视良久。 直到主持人在催促。 我才缓缓开口:「这位先生,我有幅画,想邀请你一起揭幕,可以吗?」 这次画展的压轴作品,我足足画了半年。 眼下,就放在展厅正中间,被红布遮挡,静待面世。 男人嘴角含着笑,轻轻点头,随我走到画旁。 跟着主持人的倒计时:「三,二,一!」 绸布滑落。 露出里面的画来。 那是一张在高楼上迎风伸展双臂的男孩子,没有五官,发丝飞扬间,仍能感受到他的惬意快乐。 我接过话筒。 「这幅画,我将它命名为《盛夏的风》,以此送给我消失在时光中的爱人,愿他生如盛夏,乘风翱翔。」 话落,掌声雷动。 我走近身旁的男人。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男人犹豫一秒,然后绽放一个极其灿烂的笑,朝我伸出手。 「你好,我叫江衍。」 原来是江衍啊。 这两个字在我舌尖滚过,犹如一碗滚烫的热茶滚入心间。 我眼眶微热,握上他的手。 「你好,许禾。请问你可以当我的模特吗?这些没有脸的画,我画室里还有很多。」 江衍微怔,下意识抽回手,抬起,似乎想抚上我的脸,却最终在半空握拳,又落下。 他哑着嗓音,问出的话却带着试探:「你不记得我了?」 13 我看着他神态犹豫,笑着摇头。 「不记得了。可我一见到你,就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你的,我的画本上,密密麻麻都是你,虽然没有五官,可我是学画画的,自然分辨得出线条还有明暗的区别。」 许是我说得太过专业。 原本眉目沉重的江衍噗嗤笑出声,附和道:「你说得对,你可是大师级别的大画家了,年轻有为。」 听出他的揶揄,我未觉得不适。 只觉得我和他之间本应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