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望尘眉头紧皱:“月满则亏,水盈则溢,柳家已经是鼎盛,无论你选谁,柳家都难逃一死。” 此言不差,柳玉茹何尝不知。 她沉默,事已至此,柳家无一幸存,再说这些已经没了任何意义。 贺望尘:“倘若你顾柳家一家,只需弃兵权,永远远离京城便能求得一条活路。” “可若是如此,辽人铁骑必然踏碎山河,覆巢之下无完卵,柳家亦无法活下去。” 柳玉茹不发一语。 贺望尘身上锦衣白袍被风吹的呼呼作响。 他从怀中拿出一本书,接着昏暗的烛光翻给柳玉茹看:“这书,我撰写了整整十年。” 柳玉茹扫过,未曾想到书里写的尽是民生之计。 如何修水利,如何重农增加粮食产量,等等…… 贺望尘将书置于城墙上:“有个秘密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自小就带着任务从异世来,如今我有让你重回过去的机会,你……是否愿意重来一次。” 柳玉茹震惊的看着他,“贺望尘,此等逆天之事闻所未闻,你……” “我没多少时间了,只问你是否愿意?” 柳玉茹指尖嵌入掌心:“代价是什么?” 贺望尘顿住,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 他轻声说到,“是……” 柳玉茹没听见,她张口还想再问。 不料下一刻,空中电闪雷鸣,天地失色。 柳玉茹当即失去了意识。 第16章 “小姐,小姐!” “小姐快醒醒,时辰快到了,您再不起就要失约了。” 花楹的声音不停在耳畔响起。 柳玉茹猛然惊醒:“贺望尘,不要!” 花楹被她吓的一愣,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去摸柳玉茹的额头:“小姐您怎么了?” 柳玉茹看着屋内熟悉的布局,赫然是自己的闺房! 她起身,难以置信的环顾一周,屋内陈设与记忆中无异。 花楹疑惑的拉住她:“小姐,您要寻什么?” 手腕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柳玉茹艰难咽了咽喉咙:“花楹?如今是何年?” 花楹不明所以:“今年是大齐六十七年,小姐您……” 大齐六十七年! 正是她决定要在众皇子中选择顾九思的那一年! 她当真回到了过去!此时柳家还如日中天,父兄都还活着! 贺望尘真的能让她重来重来一次! 柳玉茹捏紧掌心:“花楹,我要见父亲和兄长!” “您忘了吗?将军和两位少将军去西郊练兵了,得等到后日才会回来。” 柳玉茹脚步一滞,愣在原地。 花楹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昨日苏家递了拜帖,邀您去湖心画舫,您要是再不梳妆出发,就要失约了。” 湖心画舫…… 就是今天,她被人设计落入水中,顾九思救了她,然后她压上柳家,辅佐顾九思争储。 柳玉茹胸膛不断起伏。 如今重来一次,她必然不会让自己和柳家重蹈覆辙。 逃避亦不是她的作风,迎难而上,置之死地而后生才的坚韧才是柳家刻在骨子里的性格。 柳玉茹冷静下来,任由花楹在脸上捣腾。 “这次正好查明,究竟是谁在背后下药,推我入水。” 花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觉得奇怪:“怎么感觉小姐睡了一觉跟变了个人似的。” 柳玉茹沉思着,不再言语。 出门时,她将随身携带的令牌丢给门卫,接着只带了花楹一人赴约。 湖心画舫。 柳玉茹到时,各位官家小姐已经到齐。 宴上是当下最流行的流水观花宴,座位为环形,各小姐围在一处,屏风的另一面则坐着各世家公子。 苏云锦作为主办人,独坐主位。 见柳玉茹进来,她轻笑一声:“柳姐姐可算来了,可叫妹妹们久等。” 苏家与柳家素来不和,每逢柳家出征,苏家总是有各种理由推脱军饷和军需。 柳玉茹想起前世入宫后苏云锦的嘴脸,便觉得她身上有蹊跷。 有没有可能苏家亦早已在争储中下注,只是自己从未觉察。 思路间,柳玉茹坐下:“有劳各位久等。” 苏云锦嘴角挂着温和的笑,从主位上起身,亲自给柳玉茹斟茶:“姐姐不怪我唐突邀请……” 不想话音未落,船猛然晃了一下。 眼看茶水就要倒在柳玉茹身上,花楹猛然上前替她挡住䧇璍! 茶水尽数浇在花楹的衣服上,湿漉漉的一片。 苏云锦赶忙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快来人,带柳姐姐的婢女去把衣服换了。” 花楹看向柳玉茹,见柳玉茹颔首,她这才跟着人离开。 苏云锦又给柳玉茹倒了一杯,见她喝下才松了口气,提议:“不如我们去外面观风。” 这是各贵女与众世家公子会面的好机会,众人自然不会错过,纷纷应声。 柳玉茹垂在身侧的手捏的发白。 这次果真与上次一样! 她起身,走到船边,身后果真传来脚步。 紧接着,那人伸出手,狠狠推了她一把。 与此同时,“嘭”的一声,周围人惊呼:“有人……有人落水了!” 第17章 “救命!” “快来人!有人落水了!” 周围人纷纷远离,唯余下柳玉茹还站在船沿。 世家公子们闻声望来,匆忙过来询问:“是谁落水?” 柳玉茹状若焦急:“似是……似是苏家妹妹,她方才站在我身后,怎料我一侧身,她便掉了下去。”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竟无一人下船救人。 “我不会水,谁会水?或是谁家侍卫会水,快救人啊!”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是柳家小姐?我去救。” 语罢,柳玉茹便和不远处的顾九思四目相对! 顾九思见柳玉茹平安立于甲板上,眼里闪过一抹意外。 柳玉茹眼底满是恨意,垂于身侧的手指尖没入掌心。 “七皇子怕是听错了,落水的苏小姐,并非是我。” 顾九思眸色微沉。 可话已出口,众目睽睽之下再无收回余地。 正值冬日,湖水冰冷刺骨。 眼看下方苏云锦渐渐不再扑腾,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顾九思只能扯开狐裘披风,怒气冲冲推开小厮:“别阻碍我救人。” 说完,“噗通”一声跳入水中。 柳玉茹静静看着,已经猜到事情始末。 苏家与顾九思怕是早有勾结,今日之事是早就设好的局。 先是支开花楹,接着在茶盅中下药,使她全身软绵无力,在将她推入水中,顾九思下场救人。 经此一事,柳玉茹便欠下顾九思救命之恩。 柳家总要还了这份恩情。 当真是好算计,柳玉茹勾唇,露出一个冰冷的笑。 前世自己当真是被顾九思的皮囊和甜言蜜语迷晕了头,才没看清他的狼子野心。 …… 不知闹了多久,顾九思终于将苏云锦救了上来。 两人浑身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