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空荡。 顾言庭喘着气,冷汗一滴滴划过他颤抖的下颚,砸在捏在手里的照片上。 他缓缓抬手,摸着自己刚才被触碰的脸颊,总觉得还有丝余温。 默了瞬,顾言庭猛地下床,红着眼打开所有灯,一个一个房间找着。 下楼时,他险些一个不稳摔了下去。 结婚以来,这个家从没有这样亮堂过,可却没有他要找的人。 面对眼前的死寂,顾言庭颓然坐在楼梯上,十指穿在短寸发间,紧紧揪着。 “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遍说着,仿佛只要说的越多,黎轻颜就听得越清楚。 她怎么能不恨他,她应该恨他,而且也不能原谅他才对! 救了她的命,却毁了她的心,他真的错了…… …… 几天后,军医院。 病房里,林家豪坐在病床上,手里捏着黎轻颜的照片,看着窗外发呆。 这时,脚步声让他转过头,神色微愣。 是顾言庭。 他垂眸抿抿唇,似是不太愿意叫他。 顾言庭也没有在意,将拎来的苹果放在桌上:“伤口还疼吗?” 林家豪这才又看向他。 距离近了,他清楚看见顾言庭眼睛里的血丝,还有下巴的胡渣,整个人好像又沧桑了些。 “……疼,但我能忍。”林家豪声音清晰,眼中透着坚定,“阿姐说了,我已经是男子汉了,不怕疼。” 听了这话,顾言庭心像是扎了一针。 好半晌,他才点点头:“她说的对……” 顿了顿,他吞咽了一下,不让自己的声音太过沙哑:“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好好休息。”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林家豪却突然说:“我想去看看阿姐。” 顾言庭步伐一滞,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握紧,回头看着少年倔强忍泪的眼睛:“等你好点,我会带你去。” 林家豪望着他,张了张口,最终没能说出那句‘谢谢’。 顾言庭离开。 原本想回军区,可又不知道怎么的,把车开到了烈士园。 犹豫了很久,他还是下了车,顺着路走到黎轻颜的墓前。 他缓缓摘下帽子,蹲下身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目光深邃:“家豪已经做了手术,恢复的很好,等他十六岁的时候,我会帮他装上假肢……” “你活着的时候我没能好好对你,我只能尽我所能,把对你的亏欠弥补在家豪身上……抱歉,白芷……” 顾言庭说了很多,从十年前救她,说到两人重逢,再到军民相亲会,最后两人结婚…… 直到天快黑了,他才站起身离开。 迎着夜色,走了几步,终究是忍不住回过头。 一瞬间,顾言庭看见一身军装的黎轻颜站在他刚刚站过的地方,英姿飒爽地朝他敬了个礼,像是在做当时没来及的告别。 他红了眼,站直后朝她敬礼。 一阵风吹过,黎轻颜的身影转眼消失。 顾言庭久久没能放下手,胸口的钝痛始终散不去。 司令政委劝他放下,父亲劝他接受现实,可他就是放不下,也无法接受,以至于到处都能看见黎轻颜的影子…… 半晌后,顾言庭才放下手,离开烈士园回到军区。 可一进去,就收到消息去司令办公室。 “报告!” 他敲了敲门,听到司令的‘进来’后才进去:“司令,有什么指示?” 司令从文件中抬起头,神情严肃:“如果不是必须,我不会让现在的你接这个任务。” 顾言庭面色微变:“什么任务?” 司令将文件递过去。 他接过来一看,眉目骤拧:“边境作战?” ======第19章====== “你知道,边境近来都很不太平,甚至白芷……” 察觉到顾言庭骤黯的眼神,司令立刻顿住,又说:“淮东军区离边境最近,必须要冲到前锋,为了掐灭敌人的野心,为了祖国的安定,我们无路可退。” 顾言庭抬眸,目光坚毅而凛然:“司令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司令起身走到他面前,郑重拍拍她的肩:“泊安,我知道白芷的事让你很难受,但你要记住自己是个军人,当兵的就有流血牺牲,我们只有努力前进,才不辜负他们的牺牲。” 顾言庭深吸口气,点点头:“我明白。” 离开司令办公室,他立刻叫上手底下的连长和指导员去开会。 等会议结束,天已经彻底黑了。 顾言庭回家脱下常服,换上迷彩服,当看见桌上黎轻颜的日记本时,他系皮带的手猛然一顿。 半晌,他拿出日记本中的照片放在口袋,而后将本子跟黎轻颜其他的书放进柜子里。 关上柜子,他便从抽屉拿出存折。 结婚后他的津贴都存在了里面,可黎轻颜基本没用过。 顾言庭捏着存折下楼,拿起座机的听筒,拨通院长家的电话。 几声嘟后,那边传来院长的声音:“哪位?” “院长,是我。” “严团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顾言庭抿抿唇:“院长,我要出趟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家豪还是拜托您多照顾,李医生说他要等到十六岁才能装假肢,我的钱会以我个人名义存在军区财务那儿,期间他的所有生活费、学费和医疗开支,只要您跟财务的小唐说一声就能取钱。” “另外……等他好了些后,麻烦您带他去白芷墓前看看。” 听到他这些的安排,院长像是知道任务的危险性,语气凝重:“放心,严团长。” 得到院长的应允,顾言庭道谢后挂断。 犹豫了瞬,他又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当年他不顾全家人的反对执意参军,到现在也是第三次跟家里联系。 第一次是自己因为立功升团长,第二次是准备跟黎轻颜结婚…… 但这第三次,没有人接。 顾言庭皱起眉放下听筒,才后知后觉地问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交代后事和跟亲人诀别吗? 以前又不是没执行过更危险的任务,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缓了片刻,顾言庭起身关了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夜色下,一辆辆载着雄心壮志的战士们奔赴机场。 借着探照灯的光,顾言庭回望军区的方向,拿出黎轻颜的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上飞机。 …… 三个月后,边境。 已经入秋,可边境却还是异常闷热。 帐篷内,顾言庭刚看完上面下来的文件,指导员就端着饭菜进来了:“团长,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人是铁饭是钢,不吃怎么能行。” 顾言庭看了一眼,没有什么胃口:“有什么情况吗?” “还是老样子,都是群只会狂吠的狗。” 指导员恨恨骂了句:“要不是咱们有不许先动手的铁令,我非得给他们来发40火。” 来这儿几个月,冲突虽然多,但大部分都是对方言语上的挑衅,又没越过国界,没危险却实在憋屈。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突然传来‘砰’的爆炸声。 顾言庭立刻绷紧神经,带着指导员冲了出去。 ======第20章====== 是一颗土手榴弹! 一连连长坐不住了,掏出枪破口大骂:“这帮兔崽子,真是欠收拾!” 顾言庭脸色铁青:“去带人围剿,既然他们动手了,就别怪我们。” “是!” 连长应了声,立刻带着人进了树林。 指导员不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