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一指,就这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偏殿里就亮起了灯烛,显然楚月真的回去了。 赵玹却沉默了。 蔡添喜不明所以:“皇上,怎么了?” 赵玹神情复杂,眼底深处带着几分懊恼,他说错话了,在楚月安静下来,一句话没说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第106章他有些慌了 在他那句“宝宝”出口之后,楚月忽然间就不动了。 她没再抗拒,没再挣扎,甚至连质问都没有,她就那么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床顶,目光空洞的让人心疼。 赵玹看见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和他设想的反应完全不一样,他猜到了楚月会生气,会骂他,说不定还会和上次似的动手,但他没猜到,她什么都没做。 她只是仿佛没了生气一样,安安静静地躺着,静得让人心慌。 他有些下不去手了。 可事已至此,他再下不去手也只能硬着头皮做到底。 他自欺欺人地扯下了床帐子,仿佛在昏暗里,看不见楚月的眼睛,就可以忽略她的反常。 可他心里却有浓郁的不安涌上来,让他本能地开始讨好楚月。 他极尽所能地挑逗取悦,本以为一场缠绵的情事能让她稍微好受一些,可不管他怎么努力,楚月都毫无反应,甚至连身体都是干涩的,他怕弄伤她只能草草了事。 然而直到他离开楚月的身体,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赵玹越发焦躁,脑海里总是会闪过楚月失踪后回来时的样子,目光那么疏离,躲闪,碰都不给碰。 今天这次,她好像更在意,那会不会闹得更厉害?会不会连看都不让他看见了? 他心乱如麻,想和楚月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僵硬的气氛,可刚才说了那样的话,她心里还装着别人,还为了别人拒绝自己…… 一想到这茬,他就怎么都开不了口。 他只好给楚月盖了盖被子,指尖却触碰到了一片濡湿,他一怔,确认似的又摸了一下,的确是湿的,那是楚月的枕头,她在哭。 自打楚月入宫,她就没少受委屈,忍不了的时候也会红眼睛,可却从来没在他面前掉过泪,何况还是哭得这么凶,连枕头都湿了。 可她偏又哭得无声无息,如果不是偶然碰触,赵玹根本不会发现。 楚月…… 他思绪乱成了一团,冷不丁外头响起了更鼓声,他几乎是本能地选择了装睡,平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 可僵硬了一晚上的楚月却在此时坐了起来,她一向如此,会在三更鼓响起的时候离开,今天她似乎也不打算破例。 赵玹头一回觉得自己的规定惹人生厌,大半夜的让楚月离开,她会不会又失踪一次? 他下意识伸手搂住了楚月的腰,将她拉进了怀里,用力圈住。 今天允许你在龙床上过夜。 他想说这么一句,可话到嘴边却没能出口,稍微温柔一些吧,就看在她难受的份上。 “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他紧张的等着楚月的回应,心脏怦怦直跳,可楚月却仍旧一言不发,被圈进怀里时什么样子,她便维持了什么样子,仿佛连换个舒服姿势的思绪都没了。 他心里越发忐忑,却只能将人抱得更紧。 四更鼓响,楚月再次坐了起来,赵玹一个激灵,他下意识又收紧了胳膊,可楚月这次没再停留,缓慢而坚定地移开了他搭在腰间的手,然后下了地。 殿门开了又关,楚月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去哪了呢?是回了偏殿,还是和之前几次似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出去乱逛? 是的,他知道楚月每次受了委屈都会离开乾元宫,可他并不在意,在宫里不会出事,就算她真的找到什么地方藏起来,最终也还是会回到这里。 这宫里,只有乾元宫才是她的归宿。 可这次,他却不敢如此笃定了,毕竟楚月失踪过,如果再失踪一次…… 他没怎么犹豫就起身追了出去,可一开门却看见蔡添喜在门口徘徊,他想知道人去了哪里,得到的回答却是在偏殿。 他愣住了,楚月怎么可能会在偏殿呢? 晚上的事那么过分,她不可能不觉得委屈的,不可能不想出去散散心的……她怎么会在偏殿? 然而偏殿的灯的确亮了起来,他远远看见一道影子倒映在窗户上,那的确是楚月。 她真的回去了。 赵玹却沉默了,楚月又一次出乎他意料了,从刚才的不吵不闹,到现在的安居偏殿,今天的楚月很不对劲,不对劲的让他心烦意乱。 他一时顾不得自己的面子,和蔡添喜打听情况:“她看起来怎么样?有没有生气?” 蔡添喜被问懵了:“生气?没有啊,谢姑娘看着挺平和的,还和奴才说了好几句话呢……皇上,您不是把事情说清楚了吗?” 赵玹心里苦笑,说清楚?他不止没说清楚,还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了。 “你仔细想想,她真的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吗?” 蔡添喜哭笑不得,怎么皇帝这副样子,像是盼着楚月生气的? 可他还是认真回忆了一下,随即十分确定地摇头:“奴才没看清楚谢姑娘的脸色,但只听声音的话,的确不是生气的样子,就是那声音有点……” “什么?” 蔡添喜脑海里蹦出死气沉沉四个字来,可皇上面前说那几个字太过不吉利,他犹豫片刻还是改了口:“听着有点没力气,可能是伺候皇上累了吧。” 累了吗? 那是不是今天的安静都是因为没精力才忍了呢?是不是等天一亮她就会发作了? 赵玹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楚月这次会闹成什么样子。 他看了一眼蔡添喜:“明天让她歇着吧,她想干什么都别拦她,要是摔了什么砸了什么,也都由着她。” 蔡添喜听得一愣,脸色顿时古怪起来,皇上这的是作了个多么大的死啊?全身上下嘴最硬的人,竟然破天荒地把心虚写在了脸上。 “那要是正殿里的古董……” “让她砸。” 蔡添喜听他说得斩钉截铁,连忙答应下来,心里有些纳闷,这要是真如皇上所说,这楚月姑娘怕是气得不轻啊,刚才怎么那么平静?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既然主子吩咐,他照做就是了。 “对了,多派两个人看着她,别再让她走丢了。” 赵玹又吩咐了一句,蔡添喜知道他这是因为上回的事,心有余悸了,不敢耽误立刻就去挑了人。 这一折腾就到了赵玹要起身的时辰,他边往乾元宫走,边嘱咐两个宫女待会要小心些,不要把楚月吵起来。 可一进乾元宫,就瞧见外殿燃起了灯烛,楚月竟然已经来了。 第107章楚月有些不对劲 蔡添喜“哎哟”了一声,连忙快走几步迎了上去:“姑娘怎么起这么早?皇上才说昨天劳累了你,让你今天歇着呢。” 他是特意说这句话的,一是想替赵玹给楚月卖个好,说不定能缓和两人的关系;二是说给两个新来的宫女听的,免得她们到了御前,就觉得自己有了机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 楚月一颔首算作见礼,脸色却平静无波:“皇上体恤,做奴婢的总不能真的不懂事。” 她说着话,就将待会赵玹要穿的内衫鞋袜搁在了熏笼上,手边还温着待会洗龙沟要用的茶。 习惯的周全细致,仿佛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可蔡添喜还是觉得不对劲,楚月虽是奴婢,可她从来也没真的在心里这么看过她自己,自然也不会说这种话,可这两天…… 八成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 蔡添喜腆着脸凑了过去:“姑娘这话说的,你到底和咱们这些人不一样,真劳累了,皇上该心疼了。” 心疼?不会的。 楚月浅笑摇头:“到时辰了,公公进去吧。” 蔡添喜看了眼更漏,连忙去了内殿,临进门前他又回头看了眼楚月,对方在探茶杯的水温,神态平和冷清,完全看不出要摔东西的迹象来。 难道皇上昨天是睡糊涂了才会交代他那些话? 他揣着困惑轻轻推开了一条门缝:“皇上,到时辰了,该起了。” “进来。” 赵玹的声音隔了一会儿才从门里传出来,却听着十分清醒。 蔡添喜推门进去,人正坐在床上走神,身上却不见丝毫慵懒,果然不是刚从梦中惊醒的样子。 他有些不敢打扰,可惦记着时辰还是开了口:“奴才伺候皇上更衣?” 赵玹“嗯”了一声才回神,起身后直愣愣地站在床边等着宫人伺候。 不多时就有人端了热水过来,他心不在焉地清洗漱口,思绪却还停留在晚上,楚月这次会做什么呢…… 他脑海里一团乱麻,冷不丁瞧见面前低着头给他系腰带的人有些眼熟,他一愣,猛地抬手捏住了对方的下巴。 楚月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怎么是你?” 他很是惊讶,每次他们闹腾过后,第二天楚月都是不大想来伺候的,今天也该是这样才对。 难道是气不过要来找他算账? 他不自觉绷紧了身体,细细体会身上的感受,可除了脑袋之外身上并没有哪里不对劲,而脑袋的不舒服也不能怪在楚月身上,是他自己一宿未眠。 “奴婢职责所在,若是皇上不喜,换人也可。” 赵玹有些不自在:“朕不是那个意思……” 他忍不住低头去看楚月,见她脸上并没有丝毫恼怒的样子,心里越发意外,从昨天开始,楚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