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记忆碎片走马观花,他一次一次眼睁睁看着别人折磨她,羞辱她,诋毁她。 那时候他有些心软,嘴上说的却是,做错了事情,便该受到惩罚。 等事情结束以后,她如果能好好认错,他会给她一个重新生活开始的机会。 只是,他以为那是他给夏晗的机会,却没想到,夏晗已经放下了所有。 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沈妄恨不得立马杀了乔思和梁西州泄愤。 可是到后面,他又觉得可笑。 说到底,不肯相信夏晗的人,不是他自己吗? 如果他坚定不移的选择站在夏晗的身边,任由梁西州把嘴皮子说破,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是他自己内心不坚定,是他自己是非不分,是他成了压垮夏晗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十九章 千错万错,都是他自己的错。 沈妄双手紧握成拳,狠狠砸向墙面。 骨骼撞击在墙面,发出破碎的声音,有鲜血流了出来。 他看着暗红的血色,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痛,夏晗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是不是也一样的这么痛? 可是,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了,再也没有人。 夏晗很早以前,就签署了捐献器官的证书,所以她一送去医院,便很快有人将她接走,取出还能用的器官移植给别人。 厉司琛,梁西州,沈妄三个人,呆呆的看着她被送进了手术室。 她没有亲人了,等摘完器官,便会送去火化。 三个人开始争论起夏晗骨灰的所属权。 厉司琛背对着两人,连看也不看他们一样。 “阿希是我的未婚妻,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有资格拿走她的骨灰。” 梁西州冷冷勾唇。 “是吗?可是我记得,你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和他退婚了,而且折磨她最痛苦的人就是你,谁都有资格,就你没有!” 厉司琛顿时火冒三丈,积攒在心底的愤怒顷刻间蓬勃而发。 他转过身,毫无征兆的朝梁西州狠狠砸了一拳。 “住嘴!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吗?我是凶手,你就是帮凶,不管怎样她都是我明面上的未婚妻,她只属于我一个人!” 沈妄站在不远处,眼看着两人打成一团,冷漠的摇了摇头。 他走上前来,冷冷看着两人。 “梁西州,厉司琛没资格,你也没森*晚*整*理资格。你是阿希最好的朋友,却从来都不相信她,还给她拼命泼脏水。二十多年的感情,就是喂养一条狗也该熟了,可你是怎么对她的?” “还有厉司琛,你不配说自己和阿希有婚约,当初提出退婚的人是你,亲自把她送进监狱的也是你,逼得阿希走投无路唯有自杀的选择的人更是你!你还留着阿希的骨灰,是想让她死不瞑目吗?” “别着急,我说这些不是为我自己开脱,我当然不配拥有夏晗的骨灰,更何况我不会与你们争,我的身体里有阿希的肾脏,就这一点我已经胜过你们所有人。” “我想说的是,阿希生前对我们已经恨之入骨,我们没有一个人配收藏她的骨灰,她生前喜欢自由,喜欢海边,成全她吧。” 说完这些话,沈妄才发现,自己眸中竟然带了泪光。 是啊,分明他是很了解夏晗的,怎么就亲信了别人的话。 如果不是他,夏晗不会被逼上绝路的。 厉司琛是杀人凶手,梁西州是帮凶,他就是彻底压垮阿希的一根稻草。 余生,他们都将在痛苦中度过,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十章 多么残忍,多么痛苦。 厉司琛听完他说的那些话,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是啊,所有的一切,他是始作俑者。 在夏晗离世前,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自己吧。 阿希,阿希,他在心里把夏晗的名字呼唤了千千万万遍,却再也不会有人甜甜的回应了。 可即便如此,他无法容忍夏晗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没有谁能和他争夺夏晗,她的骨灰,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在梁西州和沈妄还在纠缠究竟要如何处理夏晗的骨灰时,他早就已经拿着骨灰,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医院。 他抱着那小小的骨灰盒,放下了所有的伪装。 “阿希,我们回家……” 回到厉司琛的别墅,他把骨灰盒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房间里最醒目的位置。 这是很早以前,他为夏晗准备的房间。 房间的装饰,全是按照她喜欢的布置。 即便那几年,她被送进了监狱,厉司琛也从来没有命人移除过。 在他的心里,只有夏晗是他的妻子,这是他很早以前就已经决定下来的事实。 如今,这个房间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厉司琛坐在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真的失去夏晗。 不,不会的,夏晗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她现在就在他身边一直陪着自己。 他看着墙上夏晗的照片,只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来惩罚自己。 她可以骂他,恨他,甚至杀了他,为什么要选择离开。 厉司琛从抽屉里拿出雪茄,沉默着点燃,他从来不爱抽烟的,因为夏晗不喜欢烟的味道,所以很早以前,他便戒掉了。 可是现在,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够缓解自己的痛苦。 房间里很快便遍一片白色笼罩,厉司琛陷入在这迷雾里,几乎无法呼吸。 他猛烈的呛了几口后,又忽然疯了一般打开房门,打开所有的窗户。 “对不起,阿希……你最讨厌我抽烟了,也最讨厌烟味了,对不起对不起……” 冷风灌了进来,他站在窗边,任由风雨将自己打湿。 阿希,阿希,能不能回来? 厉司琛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了整整三天三夜。 这三天,他没有吃一口饭,也没有喝一口水。 第二十一章 别墅里的佣人急的团团转,最后只能打电话给他的助理,求他来帮忙。 何特助在厉司琛身边待了十多年,从来没有见到过自家总裁这么失控过。 哪怕是当年乔思跳海,他只是愤怒。 愤怒得砸了家里的家具,然后将那些凌辱过她的人全部送进了监狱。 这一次,他却像是伤心到了极致。 他不说话,也不吵不闹,只是默默的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大雪飘落。 夏小姐出狱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大雪。 如果那一天重新来过,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 可惜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