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司珍如今成了尚服,应该会记她的人情,照顾秀秀吧…… 明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有些不安稳,归根到底是四个字,人心难测。 “都已经上船了,你又在愁什么?” 文玺推门进来,不等盛瑶起身见礼,便膏药一样糊在了她后背上,头一低手一抬就把她圈在了怀里:“今日可是劳累你了,这么多人不好安排吧?” 盛瑶已经许久不曾和他亲近,陡然呼吸相闻很有些不自在,好一会儿才放松身体:“习惯了。” 后妃没进宫的时候,太后也只是担了个掌宫的名头,宫里近万人都是她管束的,船上再杂乱也不过千数人,与之前一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不愧是盛姑娘。” 文玺讨好的给她揉了揉发顶:“有没有头疼?我给你揉揉。” 盛瑶把他的手拉下来,闻见他身上掺杂着了汗水和熏香的奇怪味道,连忙歪了下头:“皇上沐浴去吧,待会儿再让太医来看看。” 文玺已经一整天没见她了,刚瞧见人就被撵走,心里很有些不高兴:“啧,盛瑶姑娘一上船就不待见人了?那我还不如下船呢,回宫吧,南巡干什么。” 盛瑶哭笑不得,有些想捏他的脸,可犹豫了好一会儿却只是抬手搭在了他手背上:“皇上还有伤呢,早些沐浴更衣,早些休息吧。” 这话还算好听,文玺被成功说服了,听话的转身就走,可刚打开耳房门就反应了过来,对啊,我身上还有伤呢。 他转身,目光灼灼的看着盛瑶,活像个登徒子:“我这幅样子不能一个人洗。” 盛瑶顿了顿才站起来,微红着脸慢慢走近:“自己不能洗啊……” 文玺忙不迭点头,眼看着盛瑶越走越近,眼睛也跟着一亮,可下一瞬就被盛瑶推进了耳房,随即房门被毫不留情的关上,含笑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那奴婢这就去请蔡公公来伺候。” 文玺:“……” 他为什么要带蔡添喜上船?! 等蔡添喜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文玺,他一猜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垂下眼睛就当什么都没发现。 可玉春才来御前伺候没多久,被帝王威压吓得手直抖,擦背的布巾拿了三次才拿起来,蔡添喜瞪了他一眼,接过布巾给文玺擦洗。 文玺啧了一声,语气凉凉道:“你很闲吗?” 玉春又是一抖,蔡添喜却见怪不怪,十分淡定。 “听说盛瑶姑娘自打上船就脚不沾地忙了一整天,这要是见奴才忙着,旁人她又不放心,说不得就得满船去寻钟统领,这么大个船,船上还有老安王那些人……” “你做得很好。” 文玺打断了他的话,心里那点不待见瞬间散了,虽然明知道蔡添喜话里头多少都有些夸张的成分,可龙船的确不比宫里,宫里就那么几个主子,还轻易碰不到,可这船上那么多宗亲命妇重臣,盛瑶见谁都要低头行礼,里头说不得还有盛家曾经的对头,想想都替她委屈。 “这次算你思虑周全,自己看着赏吧。” 蔡添喜笑眯眯的:“奴才分内的事,照顾好盛姑娘就是让皇上宽心,您宽心对奴才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哪还敢讨赏。” 一句话说的文玺哼笑一声:“这是嫌朕赏的少,要讨个大的是吧?得了,你先前不是瞧上了什么玉把件,去和盛瑶讨吧。” “奴才哪里敢有这种心思,但却之不恭,奴才谢皇上赏。” 他仍旧淡定,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玉春看过来的目光却逐渐变了,不愧是大总管,不光没被帝王之怒吓到,还三言两语不卑不亢的就得了赏。 他眼里都是崇拜,蔡添喜却并不放在心上,眼见文玺疲惫的揉了揉额角,连忙替他擦洗干净:“皇上累了就歇着吧。” 文玺的确有些睁不开眼睛,因为昨天中药的事,他元气损耗,今天一整天都是强撑着的,此时一放松下来就有些精力不济。 “也好……你让盛瑶别忙了,秀秀不是来了吗?让丫头伺候着梳洗了,也早些睡吧。” 蔡添喜一愣:“秀秀来了?奴才竟然没瞧见。” 文玺也有些意外,“她没去找你吗?” 按理说秀秀不在名单里,那上了船就得先去找蔡添喜,好给她入册。 “不曾。” “那可能是盛瑶给了什么差事。” 他胡乱说了一句,心里也没在意,直到他洗漱完回了房间,见盛瑶正在铺床,这才再次想起来,他将人拉到床上坐下来,边揉着她布满茧子的掌心边摇头:“你就是心疼秀秀,也不能什么活都替她做了,她本就是来伺候你的。” 盛瑶的目光微不可查的闪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道:“奴婢想起来宫里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妥当,就让秀秀回去了。” 文玺动作一顿,秀秀回去了? 明明只是件小事,一个宫人而已,若不是因为一直跟在盛瑶身边,他才不会记得谁是谁,可就是这么一件小事却让他心口莫名的提到了半空,持续了一整天的好心情也突兀地沉了下去。 盛瑶让秀秀回去,真的是因为宫里还有事情吗? 第231章问不出口的话 文玺开不了口问盛瑶让秀秀回去的真正原因,他怕自己是小题大做,原本还想着软磨硬泡让盛瑶与自己同榻而眠的,此时也没了心思,他摸黑坐在床头,明明身体既疲惫又虚弱,却就是睡不着。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大约是声音太大传了出去,不多时门竟然被极轻地敲了两下,盛瑶的声音也压低了:“皇上是不是没睡?” 文玺应了一声:“你进来。” 盛瑶这才举着灯推开门,她是跟着文玺住的,只是睡在外间的软榻上,此时夜深人静,她也就没了人前的端庄自持,乌黑的青丝散落着脑后,单薄的寝衣随着走动而微微飘荡,将本就纤细的腰肢衬得越发曼妙。 手里捧着一盏儿臂的蜡烛,橘色的烛光映在身上,整个人如梦似幻,宛如巫山神女。 文玺心里却没有半分旖旎,他伸手将盛瑶拉到身边来,抬手接过她手里的蜡烛,随手搁进灯台:“你怎么也没睡?我声音太大了?” “不曾,奴婢头一回坐船……” 不等她说完,文玺忽然就抱住了她:“盛瑶,别说那两个字。” 盛瑶怔了怔,有些惊讶于文玺的异样,他今天一天明明都很高兴,怎么晚上了反而低落了起来? 莫非是想起了萧懿夫人? 她安抚地摸了摸文玺的发丝:“无人的时候我就不说,皇上怎么了?” 文玺若是能说出口就不必干坐这半宿了,所以最后他只是叹了口气:“没什么……今日在这里睡吧。” 眼见盛瑶要拒绝,他连忙保证:“什么都不做,就是睡觉。” 盛瑶犹豫片刻,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到滇南渡需要的时间,此时顺风顺水,河道又不曾淤塞,就算加上路过各地需要耗费时间处理当地政务,最多两个月就能到了。 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何况,只有让文玺对自己更上心一些,才能在需要的时候拖住他。 “好。” 文玺喜出望外,他没想到盛瑶如此轻易就答应了,连忙将人抱进了床榻里面。 他琢磨了一肚子耳鬓厮磨的情话,却不等说出口盛瑶的呼吸先平缓了,她今天大概是十分劳累,已经撑不住了。 文玺只得闭了嘴,盯着她看了半晌才轻手轻脚的将人揽进怀里,怀里充实,心口也跟着安定了下来,他想秀秀的事应该是自己想多了,盛瑶现在的确是在慢慢接受他的样子。 这样就很好了。 他稍微放下心来,抱着盛瑶沉沉睡了过去。 因着身体有恙,文玺第二天并没有起身,也不打算停靠或者接见当地官员,只遣了几个做实事的六部官员先龙船一步去民间走访,暗中查探民生如何,可有官员中饱私囊,尸位素餐。 许是时间太短,官员们没能查出来什么;也或者当地官吏的确清廉,无处可指责,总之带回来的是个好消息,并没有查出什么贪官污吏来,只是今年夏天津海闹了一回旱灾,秋日的收成比往年都要少,文玺略一思索便免了这一季的赋税。 旨意传出去的时候,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