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夜缠绵,宇文砚醒来后看到脱落在一旁的面具后,大发雷霆,险些将酒楼给砸了,甚至扬言要把鸣月赶出京城,责令她此生都不准回京。 可是偏偏,那一夜,鸣月怀孕了。 求孙心切的老王爷和王妃喜不自胜,立刻就要将鸣月抬进府里。 宇文砚知道后大怒,当即就要打胎,可老王妃用阮佑宁无所出要休她为威胁,逼得宇文砚只能留下这个孩子。 他自然不可能将鸣月抬进王府,于是将她安置在了听风院。 老王妃还以死相逼,让他必须常常去看鸣月和她的孩子。 宇文砚每后退一步,老王妃和鸣月便前进一步。 到如今,阮佑宁已经看不清,他的妥协究竟是被逼无奈,还是早已心猿意马。 看着他毫无波澜的脸色,阮佑宁内心苦笑。 另一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女子就在眼前,他居然还能如此毫无破绽。 所以,宇文砚,你就已经骗过我多少次呢,才能如此熟练? 鸣月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阮佑宁,微笑道:“没想到王爷和王妃感情还是如此深厚,真是羡煞旁人,鸣月还要去药店取安胎药,就不打扰了。” 她离开了裁衣坊,宇文砚也神色如常的替阮佑宁去取绸缎。 回到马车旁。 “鸣月成亲了吗,夫家是谁?” 阮佑宁靠在他怀中,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宇文砚眸光微颤,随即道:“我也是今天才遇见她。” 阮佑宁看着他平静的双眼,疼痛再次浮上心头。 宇文砚,为何你连骗我,都能骗得如此娴熟。 而这时,有几个百姓从旁边路过交谈。 “真是晦气,一出门就见血,那怀孕女子来拿个药还摔倒了。” “那女子怪可怜的,她的孩子能留下来也悬了。” 宇文砚眉间突地一跳。 下一刻,他立刻将阮佑宁放进马车里。 “佑宁,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去办。” 也不等她回答,立刻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阮佑宁僵硬的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方才,她明显在宇文砚的眼神里看到了慌乱。 他在担心鸣月。 因为担心鸣月,甚至丢下了自己。 阮佑宁没有听他的话回去,而是走下马车,跟了上去。 药店门口乌泱泱围着一圈人。 阮佑宁看了很久,却没有看到宇文砚和鸣月。 她向一旁走去,最后,才在一个无人的小巷看到了两人的身影。 鸣月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显然那个摔倒的孕妇并不是她。 但宇文砚似乎心有余悸。 “谁让你随便出门乱跑的?” 鸣月娇娇的勾住他的衣袖,两人再没有刚才当着阮佑宁的陌生。 “要用药安胎啊,王爷又不管我,我能如何~” 似怪似嗔,无比亲昵。 宇文砚眸间迟疑了几秒,看着她的肚子,终是叹了口气。 “本王送你回去。” 鸣月便欣喜的挽着他的肩,笑意盈盈的看着宇文砚。 而宇文砚则扶着她的肚子,似是生怕她出事。 第7章 这一副温馨美好的画面,阮佑宁静静地站在远处看了许久。 心口如有一块烙铁在灼烧,痛得她皮开肉绽,骨肉分离。 最终,她默默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回到王府,宇文砚也很久都没有回来。 阮佑宁一个人坐在芳心院,很久没有睡觉。 深夜,外面传来仆人打开院门的声音。 没一会儿,宇文砚走了进来。 见阮佑宁竟然还躺在软塌上没睡,眉心微蹙。 但走近后,却又看见阮佑宁双眼通红,小小的脸上满是泪痕。 他立刻表情一变,将阮佑宁捞进怀里,细密的替她吻去眼泪。 “怎么了?不高兴?” 两人靠得很近,尽到阮佑宁闻到了他身上的药味。 那是在鸣月那儿沾染上的。 她沉默了许久,最后哑声道:“只是看了个话本,书生和小姐阴阳分隔,有点难受。” 宇文砚这才看到她手中那些的话本,立刻抽走扔在一旁。 将人抱起来送到床边,“那不看了,早些歇息,嗯?” 阮佑宁没有反抗,乖巧的躺在他怀里。 她盯着宇文砚俊美的轮廓,忽然开口:“夫君,你还爱我吗?” “当然爱。” 他温柔的问答,没有半分犹豫。 阮佑宁又问:“只爱我吗?” 宇文砚一顿,轻轻将她放在床上。 抚摸着阮佑宁细腻的脸颊:“佑宁,我很爱你。” 他故意用另一个问答,来搪塞她的问题。 阮佑宁没再开口,安静的闭上了双眼,遏制了即将要流下的泪水。 多么可笑啊。 曾经对天发誓只爱她一人的人。 却在爱她的同时,却早已接纳了另外一个女子。 …… 芳心院的日子日复一日。 阮佑宁的肚子也逐渐开始凸显。 而不知从何时开始,宇文砚来芳心院的日子越来越少。 他忽然开始很忙,对她总是说忙于公事。 说不想太晚过来吵到她,故而睡在了书房。 可阮佑宁知道,他并不在书房。 很多难眠的深夜,阮佑宁都从未听到门房那边开门的声音。 因为,根本没有人回来。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 清晨,用完早膳,宇文砚又早早了出了门。 这一次,阮佑宁安静的跟了出去。 看见宇文砚的马车,意料之中的驶向了长明街。 她又一次来到听风院外,看见宇文砚扶着鸣月在院子里赏花。 看见鸣月拿起一块糕点喂到他嘴边,宇文砚没有拒绝,张嘴吃下。 鸣月已经快到月份,也许很快就要临盆。 阮佑宁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就如同这世间一对平凡的夫妻,温馨又和美,泪水早已不自觉的流了满面。 在那些不回家的深夜,都是在陪鸣月吧。 是啊,他的第一个孩子,就要出生了。 宇文砚啊。 你可还记得多年前那个为求赐婚圣旨,在宫门外跪了三天三夜的少年。 你可还记得多年前那个为讨我欢心,用荷花填满整座池塘的少年。 那时候的宇文砚可曾想过,如今的宇文砚,会负了他豁出命来也要相守一生的女子。 第8章 日子逐渐过去,她的月份也大了。 原本纤瘦的身子,也越来越沉重。 但阮佑宁脸上却看到一点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连带着整个晋王府都没人敢大声说话。 宇文砚似是终于发现了她的异样,回家的次数多了些。 在看见阮佑宁只有肚子越来越大,脸反而更瘦了些的时候,俊朗的面容顷刻浮现一抹愧疚。 “佑宁,是我不好,最近没有好好陪你。” “明日青山寺有庙会,我带你出门走走,散散心如何?” 青山寺是他们定情的地方。 那儿的山上,有一颗百年老树,很灵,被京城百姓当做姻缘树。 年年都有人去放同心结。 以前,阮佑宁和宇文砚也每年都会去放一次。 见阮佑宁不说话,宇文砚也只当她答应了。 怀孕的女子辛苦,心情总是会差些,他并没有想太多。 第二天,他们一起去了青山寺。 山上百姓很多,大部分都是冲着姻缘树来的。 哪怕山坡陡峭,也拦不住人们想求一门美满姻缘的决心。 宇文砚小心翼翼的牵着阮佑宁,生怕她出事一般,面前是来来往往的人群。 忽然,宇文砚牵着她的手僵了一下。 阮佑宁也下意识抬头望去,却看到了一身青衣的鸣月站在人群里,孕肚十分突兀。 甚至当着阮佑宁的面,宇文砚都忍不住蹙了眉。 接着,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路过她身边时,更是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鸣月身形一晃,宇文砚立刻松开了阮佑宁,连忙过去将她拉进怀中。 直到感到一个目光注视着自己,宇文砚才恍然想起阮佑宁也在,立刻松开了手。 他解释道:“佑宁,她怀孕了……” 阮佑宁并没有质问他什么,只是静静看向他身后的鸣月。 果然,鸣月眼中露出挑衅的笑意。 宇文砚看了眼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群,又道:“佑宁,这儿人太多了,鸣月的身子太重,我先把她送下去,你等等我。” 阮佑宁看着鸣月脸上得意的笑,心口越来越涩。 宇文砚没等她的回答,因为上山的人越来越多,他慌忙抓住鸣月的手,丢下阮佑宁下了山。 那个曾说永远不会放开她的少年。 为了另一个女人,将她扔在人来人往的姻缘树前。 阮佑宁愣了许久,身后有不少带着面纱的小娘子为了能将同心结挂的更高些,拼命的挤来挤去。 “都怀孕了还跟我们抢什么啊,让让让让让!” 挤不进去的小娘子作势要推她。 阮佑宁刚要后退,一抬眸却看到了那姻缘树上,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同心结。 她心脏狠狠抽了一下。 鲜红的同心结上,赫然写着两个名字。 阮佑宁死死的看着,仿佛要将那一笔一划看进心里。 宇文砚、鸣月。 第9章 “佑宁,这是同心结,挂了之后,永结同心。” “我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好不好?” “这辈子有了阮佑宁,宇文砚此生无憾。” 多年前,少年坚定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 阮佑宁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曾经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宇文砚。 原以为不会痛了的心,居然还是抽搐了一下。 她的宇文砚呢? 那个鲜衣怒马,要与她生生世世的宇文砚呢? 原来就连同心结,亦不是自己的专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