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径直越过严骁南搀扶的手,走进赵诚的家门。 严骁南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失落,接着紧跟着林稚晚进门。 农村的自建房都是大差不差。 只是赵诚家的格外简陋,只堪堪用红砖垒砌成两三间房,什么装修都没有。 屋子里也空空荡荡,除了必要的桌子和床,其他一概没有,甚至连房间都只有两间。 进门后,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扑鼻而来。 林稚晚捂住鼻子往里走,终于在最角落里,看见了浑身沾满鲜血的赵梅! 第26章 林稚晚的心上像是被人狠狠劈了一刀,鲜血不止,疼痛难忍。 她没有丝毫犹豫大步向前,将赵梅搂进怀里。 “赵梅,是我,是林老师。” 林稚晚不断抚摸着她的头和背:“对不起,是老师来晚了……” 赵梅愣愣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转了转。 好久之后,才回过神,抓紧林稚晚的衣角:“林老师……” 低软的声音如同重锤砸在她的心上,林稚晚霎时眼眶通红,声音哽咽:“老师在。” 赵梅吸了吸鼻子,泪如雨下:“老师……老师……” 纵使血腥味刺鼻,林稚晚还是搂紧她,想将身上仅有的温度传递过去:“赵梅,老师在的。” 赵梅骤然放声大哭,撕心裂肺的声音让林稚晚也忍不住掉眼泪。 严骁南站在门口,目光沉沉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指骨握的泛青。 不出五分钟,赵梅的声音就哭哑了。 林稚晚低声哄她:“不哭了,老师来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和老师说。” 赵梅抽晚.晚.吖泣着,头低低埋着:“老师……我对不起你,那天赵海深……我都没有帮上你。” 林稚晚想起那天,赵海深给她灌迷药,赵梅被推到一边。 她小心翼翼的掀开赵梅的额前发:“你不说我都忘记了,那天你被赵海深推开,有没有受伤?” 赵梅轻轻摇头:“没有。” 林稚晚舒了口气,轻声开导她:“你还小,即使在场也不能怎么样,赵海深人高马大,一个能打你5个。” 赵梅揪紧了衣服,不讲话。 林稚晚看着她:“能告诉老师吗?你这一身的血是怎么弄的?” 赵梅深深垂下头,泪珠一滴接着一滴的落在衣服上,晕开早已干涸的血迹。 林稚晚不催她,只是静静的陪着。 好久之后,赵梅才再次开口:“林老师……你会讨厌我吗?” 林稚晚坚定的语气给了赵梅一丝丝勇气。 严骁南走到林稚晚身边,神色是说不出的复杂。 赵梅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林老师……” 林稚晚握住她的手,看向严骁南:“严警官,你能先出去吗?” 严骁南迟疑一瞬:“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直到看着严骁南的背影出门,赵梅才带着哭腔开口:“林老师,是我杀了我爸……” 林稚晚心中大骇,惊了好久才颤手摸赵梅的头:“别害怕。” 只是这话不知道是安慰别人还是安慰自己。 她下意识问:“除了我,你有和别人讲过吗?” 赵梅红着眼摇头:“我不敢,我不敢告诉别人,很多人问我,我害怕……” 她很贪恋头上这片刻的温暖,却很克制的将头挪开:“老师,我身上很脏,你不要沾上了。” “能跟老师说说,你为什么……”林稚晚顿了顿,“或者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赵梅点头:“那天赵……赵老师那样对你,我很害怕,就回了家……” “我爸他喝了酒,想要对我动手动脚,我不想,我用碗砸了他,他很生气,要动妹妹……” “妹妹还那么小……”赵梅说着,又忍不住开始掉眼泪,“我就拿刀砍了他……” “他晕了过去,我带着妹妹躲到柴房。” 她咽了咽喉咙,脸上满是惊恐:“第二天……他就死了。” “林老师,我会坐牢吗?” 第27章 赵梅紧紧拽住林稚晚的衣角,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林稚晚答不上来,只能说:“梅梅很诚实也很勇敢……” 自从赵诚死后,赵梅的精神一直紧绷着,她一直没睡,任由谁哄都没用。 现在吐露了心事之后,赵梅反而放松下来。 林稚晚哄了几句,她就睡了过去。 林稚晚手上有伤,没法把赵梅放到床上,只能压着声音:“严警官?” 话音刚落,严骁南就缓步走了进来。 林稚晚用眼神示意让他把赵梅抱到床上,严骁南了然。 走近轻松抱起赵梅,放到一旁的床上。 林稚晚松了口气,想起身时才发现四肢都发麻痹,僵的使不上劲。 严骁南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窘迫,走到林稚晚面前蹲下。 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腿,轻柔揉捏。 男人手上的热度瞬间穿透了棉裤,如春季雨水落在大地上一般,慢慢侵入林稚晚的小腿。 林稚晚顿时烧红了脸,抬手想要阻止。 严骁南先一步开口:“别动,疏通一下血液,很快就好。” 或许是他太过于有信服力,林稚晚悻悻收回手,不再乱动。 严骁南垂眸,手上动作井然有序,思绪却飘回到从前。 五年前,他和林稚晚到东南亚旅游的时,遇上动乱。 林稚晚替他挡了一刀,在大腿上留下一处十厘米长的伤口。 他特意去找中医学了按摩的手法,给林稚晚按腿。 当时他还承诺过,会无条件答应她一个要求,可后来……他却连最告知林稚晚林世汉的近况都做不到。 “严警官……不用按了,我好了。” 林稚晚的声音唤回严骁南的思绪。 他面无表情的收回手,“赵梅的口供,还麻烦你帮忙。” 提起这个,林稚晚起身看了眼床上熟睡的赵梅:“严警官,我们去外面聊聊吧。” 严骁南颔首:“好。” 两人走出赵诚家门,上车。 严骁南点燃发动机,打开空调:“你要问赵梅的事情?” 林稚晚:“对,她讲的话你都听见了吗,赵诚是她杀的,她会坐牢吗?” 严骁南将座位向后调了些,侧过身看着她,语气肯定:“不会。” 林稚晚诧异不已。 她一直以为严骁南是严格的执法者,不会有任何私情,没想到他竟然也有这样一面。 “不是你想的那样。” 严骁南看穿她的想法:“赵梅才11岁,在法律上还没到该承担刑事责任的年龄。” “解释起来就是,在法律上,12岁以下不需要承担任何刑事责任,她盗窃也好,杀了……赵诚也好,都不需要坐牢,主要以教育为主。” “12岁到14岁就需要承担部分刑事责任,比如抢劫,纵火等,比较严重,或者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 “等到14岁以上,就需要完全承担刑事责任。” “这样说,你明白吗?” 林稚晚没想到严骁南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给自己解释,一下子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想法。 她故作淡然的看向窗外:“明白了。” 意思是赵梅不会坐牢是法律规定,并不是严骁南心里有情。 林稚晚不解:“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帮忙问赵梅的口供?为什么一定到让她开口?” 严骁南收紧手指:“她还小,不该留下这样的阴影。” “而且严格来说,赵梅并不是杀死赵诚的凶手。” 第28章 “什么?”林稚晚惊呼出声。 严骁南手指轻点方向盘:“赵诚的尸体已经验过,根据赵梅刚刚所说的话,大部分都能够被佐证。” 他望着窗外赵诚的门:“赵梅的营养不良,身形瘦小,力气太小,赵诚背上的浅锐器伤应该是她留下的。” “赵诚晕过去后没多久就醒了,这时有人将他约了出去,应该是以村子的事情做饵。” “赵诚出门之后,接着有人用一把长约二十厘米的刀砍了他的后背。” 林稚晚恍然大悟:“所以是这个人杀了赵诚?二十厘米的话,是菜刀吗?” “算是他杀了赵诚。”严骁南看着林稚晚,眼底闪过一丝欣赏,“为什么会觉得是菜刀?” 林稚晚思索了瞬:“二十厘米且在村里随处可见每家每户都有的,只有菜刀啊。” “聪明。” 严骁南弯起嘴角,“你成熟了不少。” 得到肯定的林稚晚心底升起一股雀跃。 她摸了摸鼻子,“那你又为什么说算是?不是这个约他出去的人杀了他吗?” 严骁南皱眉:“不一定。” “还没找到第一现场,我需要更多的物证来证明自己的推测。” 林稚晚点头,轻轻舒了口气:“还好不是赵梅……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严骁南疑惑皱眉:“为什么会这样想?” 林稚晚:“因为知道了就没办法置身事外,坐视不理。” 话落,严骁南没再开口。 车内的气氛忽然沉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