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帝君身边总会有别的女子。但孤的帝后,只有你一人。” 他的怀抱一如当初宽厚温暖,看似情深的一番话,落入林惢希耳中却如此凉薄。 “若我不能陪帝君一生一世呢?”她苦涩开口。 凡人寿命短暂,仙寿亦有尽时。 她情劫不渡,仙魂有损,哪里还有一生一世? 还没等到严熠加的答复,外头就传来叩门声。 有人恭敬说道:“禀帝君,有仙将与魔族奸细互通往来,恐包藏祸心……” 林惢希一惊。 仙魔两族争斗多年,彼此恨之入骨,私通魔族乃仙界重罪。 没想到,竟真有仙将如此胆大妄为! 严熠加起身,挥袖间,宫门应声而开。 外头的黑暗如一张巨口,林惢希心中莫名涌起一丝不安。 严熠加大步踏出宫门,声音冷沉如冰:“说,究竟是何人?” 那仙奴抬头飞快地瞥了林惢希一眼,又垂下眸去,声音颤抖:“是……是帝后的父亲,苏烈。” 林惢希浑身一颤:“不可能!” 她面色发白,看向严熠加。 触及的却是他不带一丝温度的目光:“暗卫忠心耿耿,从不曾出错!林惢希,你乃苏烈唯一的女儿,他与魔族奸细来往,你可知?” 第三章 流光飘散 严熠加说得如此不容置疑,林惢希的心已是凉了半截。 她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紧:“我父一生征战无数,一片铁血丹心,岂会与魔族有染?恳请帝君派人彻查此事!” “好。”严熠加面冷如冰,沉声开口,“就让你那义兄郎殇去查,他若敢对苏烈有半点袒护,同罪论处!” 严熠加拂袖而走,留下林惢希心乱如麻。 此事若稍有差池,则苏氏一脉灰飞烟灭。 林惢希坐立不安,无法入眠。 她起身散心,竟莫名走到月老阁。 迟疑片刻,林惢希踏入月老阁。 月老半睡半醒间瞥见林惢希的身影,惊得翻身坐起,忙不迭见礼:“帝后……” 林惢希微微抬手:“不必多礼。我来是想请月老解惑。” 月老恭敬点头:“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惢希举起右手,露出皓腕上系着一根红线。 那红线竟如蚕丝般孱弱,仿佛下一瞬便会寸寸断裂。 这红线不过半尺,系着的却是她和严熠加的姻缘。 情深,则光华夺目;情浅,则黯淡无光。 林惢希垂眸,目光定在那早已灰暗的红线上:“月老,你说……为何会如此?” 月老却只是道:“缘起缘灭,只能听天命,顺天意……” 林惢希摇头:“月老,你并未解我的惑。” 月老见她眼眸微红,不忍道:“这不是惑,乃是结。帝后,您与帝君之间……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共枕千年,彼此了解如斯,哪会有什么误会? 无非是倦了,冷了,乏了,腻了。 再长的情,终也不抵光阴的消磨。 林惢希怔怔离开了。 走到林边,她终是压不住心头刀绞般的痛楚,一口鲜血自喉中涌出,沾满了她素白的罗裙。 她一步步朝着忘忧宫走,如一截没了魂灵的枯木。 仙人结缘,许以来生。 她当年和严熠加结缘时,对着天地许上了所有,换这一份抵死情深。 如今失了情,也难怪仙魂要散去…… “九儿,九儿!”一道声音遥遥传来。 林惢希回过神,一道熟悉的人影从天边而来,却是义兄郎殇。 郎殇乘仙鹤而来,目光焦灼,一见她就道。 “九儿,帝君忌惮苏家势大,栽赃义父与魔族有染。铁了心要灭苏氏一脉,你且速速随我离开这仙宫,若留在此地,恐也会被严熠加所害!” 林惢希一怔,连连摇头,只觉难以置信:“严熠加若真想灭苏氏一脉,又怎会派你去查此事……” 郎殇急切打断她的话:“如今的严熠加,早已不是那个大荒之地的被废储君,他是高高在上的帝君!我拿到手的证据全是苏家谋反铁证。九儿,趁暗卫还未发觉,快同我走!” 他牵住林惢希的手就想把她带上仙鹤,就在此时,四周突然亮如白昼。 林惢希脸色煞白,这才发觉手持仙器的暗卫已将此地团团围住。 “九儿,走——” 郎殇拼命将林惢希推上仙鹤。 然而话音未落,一柄利剑从天际而来,穿透郎殇胸口。 剑上寒芒震荡仙魂,那是严熠加的万诛剑。 当初郎殇用万古白木,造出了这世间唯一一把能诛仙的万诛剑,赠予严熠加。 严熠加凭着此剑,从大荒之地杀回仙宫,成为一代帝君。 如今,这剑却刺进了郎殇的胸膛。 “不——!” 林惢希满手皆是郎殇的血,那血如此滚烫,一如郎殇曾经的满腔赤诚。 第四章 一线生机 林惢希的眼泪不停砸落,却冲不散那浓浓鲜血。 “严熠加,你为何要杀他?!” 严熠加手中万诛剑上,血迹未干。 临空而立的他,俨然一个冷血无情的帝王,当初大荒之地那少年的影子,早已消散于无。 他薄唇微动,冷沉至极:“因为他该死!” 林惢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怀中郎殇声息渐无,她心痛如绞。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郎殇说的竟是真的! 林惢希恨声质问:“郎殇做错了什么,我苏氏又做错了什么,你竟要如此狠心绝情?你可还记得是谁为你征讨魔族,捐躯疆场,马革裹尸!” 面对她的声声泣血,严熠加一字未答,只侧目冷然吩咐:“帝后受惊,胡言乱语。来人,送帝后回忘忧宫!” “胡言乱语……” 林惢希抬眸,一行血泪顺着清瘦苍白的脸颊滑落。 “严熠加,接下来你是不是打算连我也一起杀?” 眼前这个一身华服的严熠加,那张熟悉的脸是那么陌生,陌生得叫她遍体生寒。 “若郎殇没有异心,怎会深夜闯入仙宫来见帝后,且还口口声声说要带帝后走?”一个娇柔的声音适时插嘴。 香芩站在严熠加身侧,轻飘飘的一番话,似是无意,实则有心。 郎殇乃林惢希义兄,二人青梅竹马…… 闻言,严熠加脸色更沉了几分:“郎殇夜闯仙宫,其罪当诛。帝后,你不要再胡搅蛮缠!” 林惢希心寒,泪如雨下:“是,他有罪……罪在万死不辞,罪在劳苦功高……” 狡兔死走狗烹。 郎殇已死,接下来就是她的父亲苏烈。 怀中郎殇的尸首化作流光,飘扬天际。 上仙陨落,仙灵必化作和风细雨,滋养一方地土。 林惢希强忍锥心之痛,站起身。 “说吧,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苏家?” 那单薄的身影在月下近乎虚无,似被风一吹就能消散,苍白的脸上是一双哀切的眸。 严熠加不语,只是冷冷盯着她。 林惢希苦笑:“或请帝君除去我父仙将之位,叫他交出兵权可好?” 严熠加不语。 林惢希心下明了,自己终是想得太过简单。 勾结魔族的罪名都已扣上,若不严加处置苏氏一脉,严熠加如何自圆其说? 父亲交出兵权,对他来说还远远LJ不够。 她强忍着才没再落泪,眸光黯淡却决然:“若我父负荆请罪,帝君能否饶他一命?” 伏低做小,尊严尽失。 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