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牢牢地盯着傅钧:「傅先生,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他对上我孤注一掷的目光,微微愣了下。 却还是说:「静静,阿宁最近不开心,我要哄哄她。」 「这件事,由她来决定。」 徐婉宁看着我,慢条斯理地笑: 「周静,你不是自恃天赋比我高吗?不是最看不起我们这些有钱人吗?」 「想要钱,好啊,那就跪下来求我吧。」 我跪在她面前的时候。 嘴唇被磨出斑斑血迹。 徐婉宁突然大笑起来。 「还真信啊,怎么这么蠢?」 她弯着眼睛,「骗你的。」 「当初弄断了你的手,你那个哥哥也是这样去找我小舅舅,说要把我绳之以法——他不知道,他那样低声下气地求人的时候,我就坐在隔壁看好戏啊。」 「你哥哥和你一样,都是天真到蠢的下等人。」 「听说他死了?那还真是——」 她微微俯下身,笑容甜美得像是浸出毒液的花朵,美艳不可方物。 「大、快、人、心。」 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骤然断裂。 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揪着她的头发,把人死死按在了桌沿。 咬着她的肩膀,恨不得撕下一块肉来。 徐婉宁没吃过这样的苦,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可惜她养尊处优惯了,怎么也敌不过我的力气。 「周静,你疯了吗?」 她拼命想推开我,歇斯底里地叫,「你这条疯狗!」 最后,是坐在轮椅上的傅钧叫来了管家和佣人。 他冷着脸,头一次在我面前卸下温和的虚伪面具: 「静静,你都嫁进来七年了,还学不会什么是体面。」 「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失了分寸。」 我被几个人强行扯开的时候,满口鲜血。 徐婉宁快要疯了。 她抽了我两个耳光,又指挥着其他人把我拖进浴室。 浴缸里放满冷水。 我的脸被按进去,水漫灌进鼻腔和眼睛,痛得发抖和痉挛。 几近窒息的时候,被猛地揪着头发拽起来。 再按进去。 陷入昏迷的前一秒。 我在想。 贺舟掉进公海的时候。 是不是也是这样。 是不是也是这样绝望。 是不是也是这样,想起我。 9 徐婉宁下手太过火。 到最后,我被送进医院抢救。 大病一场。 作为补偿,傅钧打了三百万给我。 他说:「比你开口要的那些还多,所以别再跟我闹了,静静。」 我顾不上和他周旋,把钱打过去,想买到那张照片。 可是,钱被退回来。 拍摄者的账号注销了。 我呆呆地坐在医院里。 日光如落金,穿过玻璃窗照在我身上。 我却好像,一点温度都感知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的门被敲响。 我抬头望去,是一个神色严肃的中年男人。 出院那天,他把我带进了一栋不起眼的秘密小楼。 「事情很危险,你不要再找贺舟了,现在我们也联系不到他。」 他说,「他是生是死,最多一个月后,就会有结果了。」 我茫茫然地望着他:「所以,他没有死?」 「以前没有,现在不好说。他的任务很危险,一星期前,就和我们失联了。」 眼泪夺眶而出。 我抖着声音:「那他为什么不让你们告诉我?」 「贺舟知道你结婚了,还是嫁给那个……傅钧。」 「他说,免得打扰你。」 「就让你以为他死在了七年前吧。」 …… 离开那栋小楼时,天暗了下来。 我望向西沉的暮色,觉得命运好像跟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回去时,傅钧坐着轮椅,等在别墅院子里。 看到我,他沉声开口:「你从医院去哪儿了?静静。」 「生我的气了?」 我看着他神色倨傲,暗藏不快的脸。 其实那和贺舟经过了枪林弹雨洗礼后,神色锋凛的脸,只有一点零星的相似。 我只不过,只不过太想他。 只这一点相似,也足够把我从濒死的窒息感中解救出来。 但今天之后,好像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我木然地从他身边走过,没有理会。 手腕却被握住了。 「如果是因为阿宁的事,我承认,我是偏袒了她一些。」 他语气刻意放得柔和了些。 好像为我做出了莫大的退让, 「作为补偿,我会再让助理给你打一笔钱。」 「不要再闹了。」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远处,黄昏下的落日。 一点一点被远山吞噬。 夜幕降临的那一刻,我静静地开口: 「傅钧,我们离婚。」 10 他皱着眉警告我:「这些年,我真的把你惯坏了,让你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离开我,还有谁会给你这样身份的人这么多钱?」 我捂着脸笑起来:「我要钱有什么用?」 「没用?你之前是怎么跪下求我的,忘了?」 我置若罔闻,只是把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他书房。 搬出了傅家。 时间一天天过去。 一个月后,我接到了曾经的福利院的邀请。 去参加他们的慈善募捐会。 这些天,傅钧一开始觉得我在闹脾气,不想让我得寸进尺。 后来,他好像意识到了我是认真的。 又开始放下身段来哄我。 「别跟我闹了,静静。」 「你回来,我让阿宁亲自跟你道歉。」 我始终没有回复。 到了募捐会那天。 我走上台,一眼就望见了台下的傅钧。 他正深深地凝视着我。 主持人问我:「听说周小姐是在这所福利院长大的,后来还多次进行捐助。」 「是,我想让后来的孩子们过得好一点。」 这是贺舟毕业后,就一直在做的事。 他离开了,就交给我。 「据我所知,周小姐在这里有个一起长大的哥哥,从事的是很了不起的职业,叫贺舟?」 听到贺舟的名字,我陡然愣住。 目光扫视一圈,定格在会场暗处的角落里。 揣在胸腔里的心脏突然开始狂跳。 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哥哥。」 「他不是我哥哥。」 「贺舟大我六岁,但我从来不叫他哥哥,因为我喜欢他。」 台下,坐在轮椅上的傅钧,脸色骤然惨白。 我这一生,最热烈毫不掩饰的心意,从来只会给贺舟一个人。 主持人惊住:「可是……周小姐似乎和我们今天到场的傅总——」 「一场交易而已,我和傅钧已经离婚了。」 我说,「感谢傅总这些年的补偿,让我有充足的资金去找贺舟。」 「无论是生是死,我总要找到他。」 「他在我心里,永远是个英雄。」 说这些话时,我没有看眼睛通红的傅钧。 只是死死盯着那块昏暗的角落。 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从暗处走出来。 走入光下。 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他瘦了好多,脸颊都微微凹陷下去,露在外面的皮肤到处都是伤口。 可那双又冷又锐的眼盯着我,亮若星辰,只一瞬就柔软下来。 「现在,你找到了。」 10 我几乎以为,自己仍然在梦里。 直到贺舟温热的指尖碰到我的手。 他的声音与七年前截然不同,沙哑,微微含混,像是声带被什么东西破坏掉了。 我想到那个中年男人的话。 这七年,他都在执行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 眼泪不受控地汹涌而出。 「对不起,静静。」 他轻声说完,转身面向台下: 「我是贺舟,从有记忆起,就一直长在太阳福利院。」 「这里的孩子们,出身并不高贵,但一样可以为国为人,做出贡献。」 「我替他们,感谢各位的慷慨解囊。」 他深深鞠了一躬。 直起身时,突然止不住地咳嗽,唇边溢出一线血迹。 我是这一刻才明白过来。 他伤得很重。 这么着急赶到这里来,是为了见到我。 慈善募捐会结束,贺舟被人送到医院。 我正要跟上去,却被突然出现的傅钧助理拦下来。 她说:「夫人,傅总要见您。」 我皱着眉纠正她:「我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