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扶了起来:“没事吧?明知道雪天路滑还这般不小心……” 她一边替她拍打身上的雪渍,一边开口教训,秀秀却没如同往日那般听话地认错,反倒一动不动的站在雪地里,哑巴了似的不吭声。 盛娴有些纳闷,骂她两句就恼了? 她抬眼去看,这才瞧见对方目光正落在自己颈侧。 她陡然反应什么,连忙拉扯了一下衣领遮住,又将围脖重新戴好。 “姑姑,你这是……” 那伤痕经过一夜发酵,原本的青紫变成了紫黑,看着触目惊心,秀秀只看了两眼眼眶就红了。 盛娴也没想到会这么轻易就露馅,犹豫片刻还是没有遮掩:“以往得罪了太多人,如今都一一报复回来了,眼下我自身难保,当真顾不得你了,所以秀秀你要听话,别再来了。” 秀秀没有言语,只扭头跑走了。 盛娴只当她是被吓到了也没多言,只是心里颇有些空荡,眼看着她逐渐消失在雪地里这才回了幽微殿。 而秀秀此时却只是再一次想起了薛京的话,她不知道盛娴什么时候经历了那么危险的事,更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就连想给她找点药都没有门路去拿。 她太没用了。 她想着眼前逐渐花了,连路上有人喊她都没听见。 藤萝气恼得跺了下脚,转身看向王贵人:“主子,这盛娴的人太不懂规矩了,看见您来都不知道行礼,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王惜奴心不在焉地瞥了秀秀的背影一眼,思绪还停留在刚才文夙说的那句话上。 他们的床榻……那龙床上竟只睡过盛娴一个女人吗? 一国之君,明明可以有数不清的美人,却对一个人至此…… 她不自觉揪扯着帕子,心里涌上来一股复杂的情绪,她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却再一次后悔了当初的冲动。 文夙…… “主子,主子您想什么呢?” 藤萝略显尖锐的声音响起,王惜奴被迫回神,语气有些不耐烦:“怎么了?” 藤萝低下头,她听出来了王惜奴的不悦,可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奴婢刚才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可以用那丫头做饵引盛娴入局,替主子您报当初被夺权贬位的仇。” 第367章你不该叛我 王惜奴微微一顿,她垂眼看着藤萝,却是既没追问也没拒绝,反而提起了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刚才本宫和皇上说话的时候,你在何处?” 藤萝不明所以,却还是实话实说:“奴婢就在殿内伺候啊,主子没看见奴婢吗?” 王惜奴目光微微一闪,就在殿内的话那就应该听见文夙说了什么,明知道皇帝看盛娴那么重还在怂恿她和对方为难…… 这似乎还不是第一次了。 王惜奴扯了扯手里的帕子,垂下眼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藤萝,眼下最紧要的事就是让孩子平安降生,这档口不宜多生事端。” “话不是这么说的。” 藤萝什么都没意识到,忙不迭反驳了一句,“您看,您今日当众给了萧嫔一个教训,逼得良妃罚了人回去闭门思过,皇上却什么都没说,当初他可是最宠爱萧嫔的。” 她凑近王惜奴压低了声音:“主子,现在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先打了萧嫔的脸,再除了盛娴,日后这宫里谁还敢和您为难?” 许是指甲太过尖锐,王惜奴手里的帕子很快便被撕扯出了一个破洞,她低头看了两眼,语气波澜不惊:“你当真这样觉得?” “是,”藤萝下意识抬了抬手,想去摸一下那包还塞在腰带里的毒药,可动作到一半她就想起来了这是哪里,堪堪克制住了动作,只掩饰性地笑了起来,“奴婢一心为主子,这样的机会真的是千载难逢,您千万不能放过。” 王惜奴扯着帕子的手慢慢收了回来,低声重复道:“一心为我么……” 藤萝没听清楚,追问了一句:“主子,您说什么?” “没什么,”王惜奴浅浅笑了一声,“只是觉得你说得有些道理。” 藤萝心里一喜,以为自己这是说服王惜奴了,正要拍几句马屁,王惜奴却再次开口:“你跟了本宫多久了?” 想起往事,藤萝面露感慨:“主子怕是忘了,奴婢从记事起就跟在您身边伺候呢,怎么也得十年了。” “十年……”王惜奴十分唏嘘,“人这一辈子,有多少个十年啊……” 她抬手自头上摘下一支双股钗,声音里带着几分歉疚:“自打有孕以来本宫精力不济,对身边的人有些疏忽,这支红珊瑚的钗子,以往本宫每次戴你都要多看两眼,心里喜欢得很吧?” 藤萝下意识否认,主子的东西她怎么能喜欢呢? “主子,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王惜奴并没在意她说什么,态度颇有几分强硬地将钗子插进了她发间,还顺手扶了扶她歪了的发髻。 “你我之间,虽是主仆,可这么多年下来早已情同姐妹,本宫有的,你若是喜欢只管拿去。” 藤萝一时间被感动得热泪盈眶,红着眼睛看过来:“主子……您对奴婢真的太好了。” 王惜奴笑得越发浅淡:“我是你主子,自然要对你好。” 她将撕坏的帕子团了团,动作颇有些温柔地给她擦了擦眼角,见藤萝止住了眼泪这才再次开口:“回去吧,本宫乏了。” 藤萝连忙应了一声,吩咐抬轿夫的内侍走快一些。 一行人很快走远,一条撕烂的帕子却被呼啸的寒风吹着,落叶般飘零在了雪地里。 晚上,藤萝抽空下厨做了王惜奴最爱吃的龙井虾仁,殷勤地伺候着她入座:“主子尝尝奴婢的手艺有没有退步,打从入宫后,咱们宫里没有小厨房,奴婢可是许久都没下厨了。” 王惜奴嗅了嗅桌上的菜品,微微一笑:“只要用心,手艺怎么会退步呢?坐吧,今日你我之间不论主仆。” 藤萝受宠若惊,要知道在世家之中,别说是主仆同席了,就连庶出的公子小姐都不敢在嫡子女面前落座,若是谁犯了忌讳,必定会狠狠挨一顿家法。 “主子,不好吧?” 藤萝思前想后,终究还是不敢。 “这不是你的屋子吗?没人瞧见的。” 王惜奴笑吟吟劝了她一句,藤萝被说服了,低声道谢后侧着身子坐了一小半的凳子。 “谢主子。” 王惜奴抬手给她倒了杯酒,唬得藤萝一哆嗦,下意识伸手去拦:“主子不可,这可折煞奴婢了。” 王惜奴充耳不闻,仍旧将酒杯给她倒满了:“藤萝,相伴十年,说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