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变换了一下姿势,好让从昨天开始就一直闷疼的心脏舒服一些:“文卿,你也知道眼下上林苑有很多受伤的外臣在养伤,朕若是弃之不顾,只怕难和属国交代,再者……” 他轻轻敲了敲桌案:“此次科举舞弊牵扯出来的蛀虫,朕绝不会姑息,其中会牵扯多少人的利益,朕不说诸卿也明白,若是此时回京,必定会横生枝节。” 文适也听得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他秉性正直,说得不好听一些便是有些迂腐,以为自己明理,旁人便也明理。 他躬身一礼:“皇上,太后是一国之母,绝不会拘泥于一家之利,您回宫后若是能好言相劝,她老人家一定会明白的。” 文玺脑袋更疼了,若是太后当真有这样的心胸,又怎么会将先皇遗诏请出来? “容朕再思量吧。” 文适和几个朝臣对视一眼,犹豫着不肯走,文玺正打算直接将人撵出去,景春却忽然跑进来禀报,说悦嫔求见。 文玺眉头一拧,他早先便说过,萧宝宝不肯正经道谢,他就不会见她,往常蔡添喜都会把人拦回去的,这个小内侍怎么回事? 他压着心里的烦躁:“看不见朕正和大人们商量正事吗?让她回去!” 景春连忙应声,文适却讪讪开口:“皇上恕罪,是臣特意请悦嫔娘娘来的,臣听说她十分贤德,您出门又只带了这一位后妃,她也是有劝谏之责的。” 文玺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他狠狠拍了下桌子:“放肆!” 几位朝臣连忙跪了下去,纷纷替文适解释:“皇上息怒,文御史绝无他意,只是担心词不达意,让皇上误会,才辗转请萧参知说和,请了悦嫔娘娘来。” 文玺眉心一跳:“萧敕?” 他抬脚走近,在文适身边半蹲下来:“你老实告诉朕,这法子是不是萧敕出的?” 文适面露为难,却还是老老实实道:“也不算是,只是臣等听说他伤了腿脚,去探望时顺嘴提了一句。” 顺嘴? 这是怕昨天晚上那句话不够分量,所以今天特意演这一出来加码的吧。 他不胜其烦:“下不为例,都下去吧。” 引得龙颜大怒,几人虽然性子执拗可也不傻,当即也不敢再纠缠,灰溜溜退了出去。 景春缩在门边,有些忐忑:“皇上,那悦嫔娘娘……” 文玺冷笑一声,既然踩着他也要给萧宝宝扣一个贤德的名头,他就看看那丫头能说出什么话来。 “让她进来。” 景春连忙出去请了人,不多时萧宝宝便板着脸走了进来,她大约还在记恨上次文玺让薛京吓她的事,脸色并不好看,说话的时候也没了以往的亲近,难得规矩地行了礼:“臣妾参见皇上。” 连不离口的玺哥哥也不叫了。 文玺却并没有察觉到她这算是十分明显的变化,他一连许久都没能睡好,刚才被朝臣一气,脑袋疼得仿佛要裂开,实在无心其他。 他随意一摆手:“免了,想和朕说什么?” 萧宝宝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难道他都没看出来自己在生气吗?她这次可是很认真地在生气! 不管她之前有什么不对,文玺也不能用赐死来吓唬她,明明哄一哄她就不会再闹了。 她越想越气,不自觉磨了磨牙,开口时语气重得仿佛要在地上砸个坑:“臣妾当然是来劝谏皇上的,皇上就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吗?你知不知道外头现在都在传什么?” 文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心里略有些失望,还以为萧敕会教萧宝宝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原来还是这些老生常谈。 他语气敷衍:“传什么?” 无非是他不孝太后,不敬先皇,有违人伦…… “当然是传你不孝太后,不敬先皇,有违人伦了!” 文玺:“……” 猜得还真准,可他都不担心,旁人操什么心? “还有吗?” “这些还不够吗?”萧宝宝对他的态度很不理解,倒是越说越气,“这些就很难听了,你就让人这么说啊?萧家都被连累说家教不好了。” 文玺呼吸顿了顿,慢慢睁开了眼睛,原来让萧宝宝生气的是这个。 第152章朕想让她留下来 他一哂:“没有别的好说,就退下吧。” 萧宝宝不肯走,倒是把自己正在生气这回事给忘了:“玺哥哥,你回宫吧,在这里干什么呀,我都呆腻了。” “那你就自己回去。” 萧宝宝一噎:“我自己回去有什么意思呀。” 眼见文玺油盐不进,她后跺了跺脚,开始撒泼:“我不管,我来都来了,你必须回去。” 文玺已经懒得开口,只瞥了一眼景春,景春愣了愣才明白过来,连忙上前想请萧宝宝出去。 可萧宝宝的性子素来娇纵,吃硬不吃软,若是蔡添喜在这里,态度绝对会十分坚定,可景春不敢,先前他拦了盛合的事虽然没人提起,但他记住了教训,眼下谁都不敢得罪,神情间不自觉就带了犹豫。 见他如此,萧宝宝便有些蹬鼻子上脸:“滚开,本宫说了不走就是不走,你聋了不成?” 景春只能赔笑,可好说歹说都劝不动萧宝宝,眼见文玺脸色沉了下去,盛合连忙上前:“娘娘,听说萧二夫人在宫里侍疾,您要是这时候回宫,刚好能瞧见她,您前几天不是还惦记着说许久没见了吗?” 提起萧夫人,萧宝宝才改了主意,不情不愿地出了营帐:“好吧,那我们就先回去……对了,你把盛瑶带上,我可不能把她留在这里,还不知道怎么勾引玺哥哥……” 说话声隔着营帐传进来,文玺一惊,猛地睁开了眼睛:“站住!” 他快步出了营帐,萧宝宝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你改主意了?” 文玺脸色铁青:“盛瑶的伤有多重你很清楚,现在她下地都不行,你竟然想让她回宫?” 萧宝宝呆了呆,只觉一股火气蹭得窜了起来,打从她来了这里,文玺就对她爱答不理的,好不容易正经说了句话,却是为了盛瑶。 她音调不自觉拔高:“她一个奴婢哪那么娇气?几个时辰的路还能累死她呀?我非要她跟我回去,我还要让她走着回去!” 说着她转身就走,身后却传来一声森然厉喝:“萧宝宝!” 萧宝宝只觉后心发凉,脚步瞬间顿住,却死活不敢回头,文玺也没有靠近,可说的话却仍旧每个字都像是石头一般砸在了她心头。 “这是朕最后一次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