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屹泽紧抿着唇不说话。 他怕他一张嘴就暴露了自己的悲伤。 他看着李妈妈抹着眼泪,好一会儿才问:“当年薇薇是怎么到孤儿院的?” 说到依譁这儿,李妈妈沉叹了口气:“人贩子啊。” 她停了几秒又继续道:“你知道吗,你走后那几天,薇薇饭都吃不下,天天蹲在那榕树下偷偷哭。” 杨屹泽心一窒,眼眸微怔。 “当时她家人来接她的时候她还有些不愿意走,她说她怕她走了,你去就找不到她了。” 李妈妈温声道:“还是院长对她说,不管薇薇在哪儿,子琛哥哥都会找到她这句话后,她才跟家人走了。” 杨屹泽僵硬地转过头,红着眼望向远方。 “不过还好,现在你们成家了,也快有孩子了,我打心眼儿的高兴。”李妈妈戴上老花镜,继续织着围巾。 …… 入夜,酒吧。 霓虹彩灯下,一群人伴随着劲爆的音乐在舞池里跳着舞。 嘈杂中,吧台上伏着一个已经迷醉却安静的男人。 程溪按照司机给的地址找了来,看见这吵闹的环境不禁皱起了眉。 他有些怀疑,向来喜欢安静的杨屹泽真的会来这种地方吗? 直到看见吧台旁的人,他才真的相信。 “总裁!” 程溪忙走上前,将他手里的酒杯夺过:“老爷在家等您呢。” 忽觉手中一空,杨屹泽先是愣了愣,待看清眼前人,他黑了脸:“给我!” 他将杯子抢回来,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 他很少喝酒,更不用说喝醉,他一直觉得遇事就喝酒的人只会逃避,跟一个废物没两样。 可现在他却觉得是他错了。 原来他也有想逃避的一天。 而在梁若秋的事上,他的确是个废物。 看他没命地灌着酒,程溪又急又无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劝。 “砰”地一声,酒杯被重重地砸在桌面上。 杨屹泽红红的眼睛看着空杯,手缓缓收紧。 他五指穿梭在黑发间,忽地紧紧揪着头发,阖上眼哑声道:“对不起,我错了,我,我错了……” 泪眼迷蒙间,杨屹泽自虐般地拿起一瓶威士忌猛灌。 程溪一惊,连忙阻止,却看他已经将酒喝完了,衣领和胸前已经被浸湿。 “雨棠,雨棠……” 杨屹泽呢喃着,头伏在手肘上,像是彻底醉了过去。 程溪叹了口气,只能将他扶出酒吧,送回了家。 别墅。 宋父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而宋母一脸漠不关心地在一旁看着电视。 门“吱”地一声开了。 宋父还没将视线挪过去,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他眉头一皱,转头看去。 当看见程溪扶着醉的已经不省人事的杨屹泽走了进来,立刻站了起来:“简直是胡闹!公司的事不管也就算了,居然还喝成这副鬼样子!” 程溪尴尬地看着宋父和宋母:“总裁他……” “带走带走。”宋父没好气地挥了挥手,让程溪把杨屹泽送回房。 见那摇摇晃晃的两人上了楼,宋母才嗤笑道:“儿子像你,专情。” 闻言,宋父面色一黑,却也没有说话。 宋母冷哼了一声,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沙发上。 程溪好不容易将杨屹泽扶到床上,便见枕头旁有个暗红色的小木盒。 他愣了愣,不觉打了个寒颤:“这不会是……” 第十八章 新孤儿院 杨屹泽像是本能一样去抓住枕头旁的木盒,然后将它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一瞬间,他安静了下来。 程溪见状,心里的异样只剩下了感叹。 他给杨屹泽盖上了被子后便走了出去。 楼下,宋父和宋母已经准备离开了,见程溪下了楼,宋父冷声道:“让他三天后去公司找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母看了眼楼上,也跟了上去。 程溪怔了几秒,无奈地摇了摇头。 宋父心里还是关心总裁的,要不然也不会给三天时间让他缓缓。 他看了眼时间,便也回了家。 次日一早。 林明薇对着林母软磨硬泡,林母终于还是经不住她的撒娇哀求,带她来了杨屹泽这儿。 才下楼的杨屹泽正巧看见林母推着林明薇进了门。 他眸色一暗:“出去。” 林母顿时就后悔了,现在来不是正好撞枪口上了吗? 她干笑解释道:“子琛,你别误会,我和明薇来是……” “子琛,我已经开始做复建,很快就能站起来了。” 林明薇突然把话抢了过去,让林母有些心急。 她觉得这孩子在梁若秋死后更迫不及待了。 杨屹泽冷着脸:“所以呢?” “三年前我们就该结婚了,你忘了吗?”林明薇看着他,眼底满是期盼。 林母瞪了林明薇一眼,赶忙道:“这事儿不着急,等她康复以后再慢慢商量。” “可我很着急。”杨屹泽走了过去,阴桀的眼神扫视着眼前的母女,“梁若秋的事我还没有好好和你们清算。” 闻言,林母心顿时没了底。 她一直以为杨屹泽从前那样折磨梁若秋,对她压根儿没什么感情。 可是现在看来,她好像想错了。 林明薇咬了咬唇,红着眼道:“我不是故意欺骗你的……” 然而杨屹泽并没有打算和她们废话,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后没多久,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走了进来。 “把他们扔出去。” 话落,两个保镖架着林母,一个保镖推着轮椅,将她们一并带了出去。 “子琛!子琛!” 不理会林明薇的叫喊,杨屹泽坐在沙发上,等门关上后,他才重新拿出手机。 相册一片空白,整个屋子也没有任何一张梁若秋的照片。 杨屹泽紧紧攥着拳头,阖上眼将要落下的眼泪逼了回去。 忽然,手机响了一声。 他吸了吸酸涩的鼻子,拿起手机看了看。 是程溪的短信。 ——总裁,孤儿院搬迁的事已经全部都处理好了。另外老爷说三天后让您去公司找他。—— 杨屹泽眼神微暗。 他站起身,看了眼楼上后出了门。 原来的孤儿院太过破旧,不得不拆除。 但杨屹泽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生活在孤儿院的日子…… 新孤儿院建在城北。 因为宋氏的出资,地方比从前宽敞,连条件也远比十多年前好。 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退休小学老师,她看着在院子里乱跑的一群孩子,眼里满是怜爱。 杨屹泽也望着那些面带笑容的小孩,目光深沉。 曾几何时,他和梁若秋也这样无忧无虑过。 纵使被遗弃,被遗忘,但他们都做着彼此的灯塔,互相照亮着。 杨屹泽眼眶微涩,正要挪开视线时,看见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独自一人坐在跷跷板那儿。 他蹙眉问:“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第十九章 为谁而活 院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回道:“他叫小宝,三岁了。” 杨屹泽听出她语气中的心疼,又问:“他父母呢?” “他爸爸在他一岁的时候病逝了,一个月前,小宝不小心掉进河里,他妈妈为了救他,溺水了……” 听到“溺水”二字,杨屹泽的心恍若被尖刀刺了一下。 他喉间发涩,望着那孩子的眼神也渐渐深邃。 杨屹泽慢慢走到小宝面前,蹲下身看着眼前不过一丁点儿大的孩子。 小宝比同龄人还要瘦小些,但眼神已经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