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下唇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满心的失落。 难怪那天晚上江卿月会问她那样的问题,她还自以为是的说出了那样的话。 然而再想起之前自己在江卿月面前和裴晏迟那么亲密,一种羞耻感漫上了叶知薇的心。 她红了眼,哽声道,“对不起。” 闻言,裴晏迟怔了怔。 或许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他。 他对不起江卿月。 他让她一个人承受着瘟疫的折磨,甚至孤独的死在了国外。 裴晏迟泛白的唇弯了弯,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他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踉跄着朝病房外走着。 “廷川!”叶知薇忙扶住他,劝道,“你现在还很虚弱,得休息会儿。” 裴晏迟抽出手,通红的眼中带着无所谓:“我就是医生,知道该怎么做。” 叶知薇的手僵在半空中,明知道他心里想的是江卿月,但还是忍不眼泪。 可她凭什么去伤心。 裴晏迟和江卿月是夫妻,她差点成了第三者。 江卿月为了救人牺牲自己,她又凭什么去争…… 家门外。 裴晏迟迟迟没有进去,他扶着门框,根本无法提起回家的勇气。 直到天渐渐黑了,他才打开了门。 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在余晖最后的光芒中,整个客厅昏暗的分外苍凉。 每个桌面和角落都已经落了一层薄灰,阳台的绿萝已经枯死,凋零的叶子四散落在地板上。 一阵带着热气的晚风从厨房没关的窗外吹进来,卷起冰箱门上不知道贴了多久的一张便利条。 裴晏迟黯淡的眸子闪了闪,俯身将脚边的便利条捡起。 ——冰箱里有牛奶,记得热一热再喝—— 字迹娟秀,只是最后一个字留下一个深深的墨点。 好像留言的人在思考或者犹豫什么。 裴晏迟看着这小小的一行字,干涩的眼眶一热。 他慌忙仰起头,强忍着疼痛将眼泪逼了回去。 将便利条小心地放进口袋,迈着沉重的腿走进了房间。 蒸笼一般的温度让裴晏迟再次想起依誮了那天的火,那把将江卿月燃成灰烬的火。 他颓然地坐到床上,微颤的手缓缓抚着床的另一侧。 明明热的让人喘不过气,但他却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冰凉从他掌心传到心里。 裴晏迟用力地吸着气,想要摆脱这致命的窒息感,可不仅没能逃离,眼泪反而如雨落下。 消瘦的手紧紧握起,攥的床单翻起了褶皱,如同那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呜咽的哭声充斥在整个房间,裴晏迟含泪望着墙上那婚纱照。 天边的最后一丝光芒消散在蓝黑色的夜空,也黯淡了照片中江卿月的笑容。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满屋的悲戚。 裴晏迟一怔,失魂落魄地站起身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眼前的人让他心底一抽。 那张让他快要被思念折磨崩溃的脸上漾着暖暖的笑容,江卿月就这么站在了他的面前。 “蔓蔓!” 第十四章 破灭 顾天翎扶住差点摔倒的裴晏迟。 见他脸色苍白又憔悴,下眼睑乌青,黑发凌乱,丝毫没有往日那般俊朗干练。 “傅医生。”他叫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疏离。 裴晏迟眼眸一闪,那点点希望再次破灭。 他抬头,看了眼面前和江卿月有五六分相似的顾天翎,随后转过头掩去眼底的哀戚。 “有什么事吗?”裴晏迟嘶声问。 顾天翎捧着一个暗红色的木盒,声音低沉:“这是姐的骨灰。” 闻言,裴晏迟心底一颤,堪堪地转过头望着那小小的木盒。 “妈和我都舍不得姐,但……”顾天翎哽咽一顿,才红着眼继续说,“但我知道姐不想离开你。” 他将木盒轻轻放在裴晏迟手里,目光不舍。 木盒不沉,可裴晏迟的手却是止不住地颤抖,他不愿在顾天翎面前哭,可眼泪还是滴落在那冰冷的盒面上。 这是蔓蔓,他的蔓蔓…… 顾天翎低头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楚明了:“如果你真的爱我姐,就好好带着她的期望做好一个医生。”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夜渐渐深了,黑暗就像铁钩勾出了裴晏迟内心深处的恐慌和落寞。 他紧紧抱着木盒,蜷缩在沙发旁失声痛哭。 “蔓蔓,蔓蔓……” 他一遍遍叫着,然回应他的只有外面徐徐而过的风声。 晚夏并没有结束难忍的炎日。 安和医院里,急诊科的李医生找到主任,又是担心又是不解:“主任,傅医生都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来上班了,他没事吧?” 闻言,主任放下了手中的笔:“他援助回来没多久,这两年又没有休过假,我给他批了半个月的假,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然而他知道裴晏迟还没有从江卿月牺牲的打击中缓过来。 没有人能劝的了他,他们能做的只能给他时间慢慢接受。 “叩叩叩——” “进来。” 一个护士领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主任,他找傅医生。”护士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主任站起了身,眯了眯眼:“你是……孟云凯?” 孟云凯点了点头:“主任,我这次来桐城是找傅医生的。” 闻言,主任愣了一下。 “江卿月在我们撤离前,让我把一些东西交给他。” 得到裴晏迟家的地址后,孟云凯驱车赶了过去。 然而敲了将近五六分钟的门都不见有人开,而电话也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孟云凯皱起眉看着手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只能去找隔壁的人。 听他要借阳台,邻居以为他要在阳台喊隔壁的裴晏迟,没想到孟云凯打算从阳台跳过去。 邻居吓得大叫:“小伙子,这可是六楼,你要是出事了可别赖在我身上啊!” 孟云凯稳稳地落了地,满脸歉意:“阿姨对不起……”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忽然从房中传了出来。 孟云凯心一沉,暗叫不好,立刻冲了进去。 他寻着血腥味跨进房里,眼前的景象让他这个医生都忍不住毛骨悚然起来。 此刻面无血色的裴晏迟瘫倒在床边,他的右手紧紧抱着一个木盒,而左手腕已经血肉模糊,一把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