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姐姐不知道,他不是京中高门的公子,如今他是翰林院的编修,那日是有公干去相府。平常的宴饮,他不会参加的。” 沈雨燃记得,萧明彻说过,盛修远来自岭南世家,想是在京城里没多少亲戚。 “这也好办,你请世子邀他一起出城骑马郊游,再多叫几个相熟的贵女公子,便不着痕迹了。” “大哥这些日子心情不好,连话都不想说,更别提出门了,我也不想拿这些事烦他。” 沈雨燃当然知道云峥心情不好的原因,没有接话。 “沈姐姐,”都说到这里了,云颖初终归是忍不住道,“沈姐姐,你搬出侯府是因为大哥吗?” “当然不是。”沈雨燃道,“你也瞧见了,铺子里事情多,我每日来回跑的也不方便。灵凡回我身边来了,再加上秦三儿和陈风会功夫。我搬回这里,也不必担心有人闹事。” 见沈雨燃矢口否认,云颖初没有追问,心下却是明白的。 那日大哥特意询问了重阳花会的事,兴冲冲地出门,却是一脸沮丧的回来。 他认识的人里喜欢花儿的就只有沈姐姐。 自那日夜里回来后,他整日在演武场里耗着,除了练功就是练功。 云颖初猜得到他在沈姐姐这边受挫了。 她虽然为云峥难过,不过她不会来问沈姐姐什么,今日过来,也只是刚从别府赴宴回来,路过如意坊,临时起意进来说说话。 “对了,睿安公主到底怎么样了?”沈雨燃不想说云峥的事,问起了别的。 “没有什么大碍,今日我遇着华淳郡主了,她之前跟着兄长去御前请罪,陛下什么都没说,待他们也很亲和,”说到这里,云颖初小声道,“不过,她去睿安公主那边的时候,睿安公主发了好大的脾气,还把她送的赔礼都扔了出去,郡主也有点生气。” “睿安的容貌有损毁吗?” “说起这个,现下最紧张的就是太医院了。” “怎么说?” “她的鼻梁断了,御医替她接了骨,说是慢慢养着就能痊愈。只是,牙齿的麻烦大了。” “掉了几颗?” “足足四颗门牙。” 四颗门牙,那岂不是一张嘴前头都是兜风的么? “太医有什么弥补的法子吗?” 骨头和皮肉都能慢慢长好,这牙齿掉了该怎么办呢。 “陛下给太医院下了死令,必须要在睿安大婚前治好,御医说要拿象牙来补,只是谁都没试过,不知道能不能成。” 象牙来补? 到底是皇帝的爱女,损了几颗牙齿拿象牙宝石来补也算不得什么。 “象牙怎么补呢?难道还能生进牙床里去?” “听郡主说,只能补个样子罢了。先拿象牙打磨成牙齿的形状,再用银线绑到旁边的牙齿上。” 原来是这样,象牙看起来跟人的牙齿差不多,绑上去只是看着不漏风了。 沈雨燃算是开了眼界,“你跟华淳郡主很要好吗?” “荣安殿下一直被关在宫里,我只能偶尔过去陪她说说话,你又搬出府了。” 看着云颖初委屈巴巴的模样,沈雨燃不禁弯起唇角:“那日见华淳郡主在马场上英姿飒爽,想来是个爽利大方的女子。” 云颖初认识华淳郡主的时间不久,对华淳郡主很有好感。 可若是谈华淳郡主,免不了又要扯到云峥,云颖初便浅浅道:“的确如此。说起来她今日还问我用的是什么胭脂呢,沈姐姐你给我的是什么,我买几盒送给她。” “你要用,只管拿就是。” “那怎么行?我用的沈姐姐送我,旁人要用必须得买才行,否则怎么显得出我同姐姐的要好呢?” “罢了,依你,我陪你去挑。” 沈雨燃领着云颖初到了铺面,想着那日见到的华淳郡主的模样,挑了几盒她觉得好。 云颖初拿起挑好的胭脂,“沈姐姐,我有主意。” “什么?” “这里装胭脂的罐子都是纯色的,若是想做出名头,还是得专门去烧制一些带着如意坊标记的罐子才好。这样旁人拿到胭脂,才会想起如意坊来。” “说得甚是。之前我也想过,只是这一向忙碌,还没来得及去办,如今生意清淡,的确该尽早打响名头。” 如意坊的生意,不能一直这么差下去了。 第195章 针锋相对 “瑾儿,过了今日,你就要搬去公主府了。”皇后看着眼前的荣安,一脸不舍。 荣安跪在皇后跟前,郑重其事地向皇后叩头。 公主不似寻常女儿家,即便往后大婚,也可以继续居住在公主府。 对天之骄女而言,从皇宫搬去公主府,便是成年。 “母后放心,儿臣会隔三差五进宫请安,到时候母后可别嫌女儿烦。” “本宫怎么会嫌你烦呢?” 虽在说笑,皇后的眼角仍然有了湿意。 养大的两个孩子,一个被废为庶人,一个搬去公主府,往后都不是天天能见着面的了。 荣安见皇后仍然如此伤心,只得宽慰道:“儿臣不会隔三差五才进宫,儿臣要天天进宫给母后请安,是不是就还跟从前一样了?” 见女儿如同哄小孩一样哄着自己,皇后稍稍释然,点了点头。 “你被禁足了那么久,难得今日宫里热闹,去御花园玩一会儿吧。” 下月睿安就要大婚了,所以皇帝决定让两个女儿一起搬去公主府,今日皇后特意办了宫宴,在宫里好好热闹一番。 “没什么好玩的,儿臣宁可在这里陪母后说话。” “萧妙瑜都成婚了,你呢,还是这副孩子气的模样,你到底肯不肯跟本宫说说去江南的事?” 这话皇后已经盘问过她无数回了,荣安答得也还是那样。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母后别心急。” 皇后嗔怪地看向她:“你的终身大事,本宫怎么可能不心急?” “母后在叠雾山不是见过他么?” 那时候荣安急匆匆地来商议萧明彻的事,皇后也为萧明彻而揪心,只在离开行宫的时候,不远不近地看了那少年一眼。 是个干净清逸、琼姿玉貌的少年郎。 “他是出身高门吗?怎么本宫从没见过?” “母后放心吧,他出身大族,只是不是京城的世家罢了。”沈家的确很有名嘛。 “怪不得没见过。”皇后斜睨她一眼,“你怎么认识的,不会被人骗了吗?” “谁敢骗我?敢骗我,父皇和母后绝对帮儿臣把他大卸八块!” 皇后拍了拍荣安的手背:“去养心殿给你父皇请安吧。” “儿臣要不要在父皇跟前提一下皇兄?” “你提吧,他就算不爱听,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当初萧明彻被废的时候,皇后不知道在皇帝跟前争取了多少回,也不知道争执过许多回,夫妻情分耗了不少。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帝后都默契地不再提起这个名字。 但荣安不一样。 她是皇帝的女儿,皇帝知道她跟萧明彻的情分,她去提两句,皇帝不会怪罪。 “儿臣明白了。”荣安说完,小声道,“母后别为皇兄担心,他如今处境虽不好,可他并没有被打倒。” 皇后没有言语,只若有所思,轻轻点了下头。 荣安起身告退,出了坤宁宫径直往养心殿去。 门口太监见是她,忙进去通传。 片刻后,荣安进到养心殿内,皇帝正坐在御案后批阅奏折,在他身旁站着个婀娜多姿的美人,那美人酥胸纤腰,妩媚娇柔,眉梢眼角尽是入骨媚意。 不是旁人,正是宫中风头一时无两的美人韩秋芙。 见荣安从重重帘幕后走过来,韩秋芙娇声道:“公主殿下来了,陛下快别批阅奏折了。” 说话间,她便将那支象牙羊毫从皇帝的手中夺了过来。 如此大胆的行径,皇帝竟然龙颜大悦,含笑看着她。 荣安忍着心中的不满,垂眸上前道:“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把目光转向荣安,微微颔首:“朕的两个女儿,今日都要搬去公主府,朕实在万般不舍啊。” 两个女儿他都是一样的疼爱,都是捧在手心的明珠,从小到大,他对皇子颇为严苛,却不曾对女儿说过半句重话。 荣安正要说话,韩美人道:“两位公主都是最孝顺的,搬出去了也会常来探望陛下的。” 皇帝拍了拍她的手背,“那是自然。” “父皇的教导儿臣从来不敢忘,莫说儿臣了,便是三哥,在宫外也是时时记挂父皇。” 提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