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就哭,忍着做什么?” 许简一愣了愣,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忽然就松开了口。 靳寒舟却按住她的头,让她继续咬,“跟哥哥还藏着掖着,怎么?是哥哥的怀抱不够宽,不够你哭,还是哥哥不够暖,你要自虐给哥哥看?” “以后想哭就哭,不许给我忍着。” 男人霸道却温柔的话语宛如一把铁拳,狠狠地击碎了许简一建立起来的名为坚强的围墙。 看着他冷白如玉的肩头上那渗着血丝的牙痕,许简一的眼眶渐渐盛满了泪水。 许简一不想哭的。 她真的不想哭的。 她很讨厌哭,哭是懦弱的表现。 可是…… 许简一用力地抱紧靳寒舟,隐忍多时的眼泪犹如破了闸门的洪水,波涛而汹涌。 …… 靳寒舟听到小姑娘声音沙哑地问他, “他为什么要打那个赌?” “他为什么要去引诱一个无知的少女爱上他,却又以一句不可能会爱上一个哑巴,继而将她打入深渊?” “他若不能当她的救赎,为什么还要去接近她。 为什么把她拉出深渊,却又将她推进更深的深渊!” 除了哥哥许逸笙,许简一和戴绵绵是最亲的。 因为父母是近亲结合,所以戴绵绵生来就是哑巴。 因为天生就不会说话,戴绵绵遭遇了不少不公平的待遇,亲生父母嫌她,同龄的人笑她。 大家都不愿意跟她做朋友,都嘲笑她的残缺。 许简一是被人贩子卖到许家的。 是许母特意买来给许逸笙当童养媳的。 当时出身于富贵人家的许简一漂亮得跟娃娃一般,怕她跑了,她的养母经常把她锁在家里。 许简一和戴绵绵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许逸笙白天要上学,无法二十四小时都陪着许简一。 是戴绵绵每天趁许母出去干农活的时候,偷偷跑进来陪她。 戴绵绵的陪伴,让许简一天翻地覆的人生没有那么难熬。 她也是许简一山区漫长人生里的一颗糖。 是她发誓长大以后,不让任何人欺负她的大姐姐。 可是她来不及长大。 还没来得及给她的大姐姐一片盛世。 她的大姐姐就永远的止步于她十九岁的光景了。 - 小姑娘哭得很伤心,靳寒舟无心继续。 怕小姑娘着凉,靳寒舟抱着她往岸边走。 边走,边嗓音温柔地安抚他的小姑娘,“嗯,他是个浑蛋,明天你再去揍他一顿。” 小姑娘趴在他肩头上,抽抽搭搭,没回话。 - 许简一不容易情绪失控,但失控一次,必定梦魇。 许简一又做梦了。 她梦到十九岁的戴绵绵穿着针织开衫,麻棉及踝长裙站在高楼上方。 骄阳下,她那张温婉的脸庞明媚又动人。 许简一看到戴绵绵手比划了一下,在跟她告别,“一一,我走了。” 跟着她便看到她从高楼一跃而下。 “不——” 许简一猛地睁开眼睛。 她惊魂未定地躺在床上,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身前忽然横过来一只臂膀,许简一微微偏头,男人清隽俊美的脸庞瞬间映入眼帘。 男人嘴巴一开一合,她听到他嗓音磁性低哑地问她,“做梦了?” 许简一闭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靳寒舟极轻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叫张嫂给你弄点吃的?” 因为翟毅,许简一晚饭都没吃。 她回来吃了一桶冰淇淋,而后又被靳寒舟这般那般,之后又哭着睡过去了。 肚子隐隐作痛,许简一意识到自己是来大姨妈了,顾不上回答靳寒舟的话,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 果不其然。 床单已经脏了。 靳寒舟看到床单上的那一抹深色印记,脑海里不由掠过了他第一次和许简一做完的场景。 同样的地方,同一张床,同样的床单染血。 不过染血的意义不同。 第一次是破处,这次却是来大姨妈。 靳寒舟一边将床单扯下,一边询问许简一,“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第一次?” “啊?”许简一反应弧度有点慢,好一会儿,才明白他问的是他们第一次做的时候,她没有事先告诉他自己是处的事情。 许简一不解地问,“有必要说吗?” 靳寒舟先是一顿,而后很认真地看着她说,“你当时要是说了,我指不定就不碰你了。” 他当时纯属是找个人发泄而已。 他以为她不是处,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碰她。 倘若他事先知道她是处,他不会碰她。 好女孩,不该被他拿来当发泄情绪的消遣。 许简一下意识看向靳寒舟。 忽然间。 许简一有点看不懂靳寒舟了。 为什么知道她是第一次,就不碰她呢。 靳寒舟也没有跟许简一解释,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幸亏你没说,不然我们现在也不会在一起。” 许简一扯唇微微一笑,虽然不太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她也懒得多想。 肚子的坠痛感让她没有心情再与靳寒舟聊天。 她捂着肚子,嘴里时不时地发出几声类似小喵咪的哼吟。 靳寒舟见她拧着眉头,好像很难受的样子,顿时便说,“你先去换身衣服。” “嗯。” 许简一往衣物间走去。 靳寒舟拿着脏了的床单下楼去了。 许简一出来的时候,佣人张嫂正在铺床。 “张嫂,靳寒舟呢?” 没看见靳寒舟,许简一便问张嫂。 张嫂笑了笑,“二少在厨房给您熬红糖水呢?” “啊?”许简一闻言,不由一愣。 “二少刚刚问我女生来月事肚子疼有没有缓解的办法,我便跟他说了熬点红糖水喝喝,可以暖宫。” 张嫂说,“原本我是想我来熬的,可二少让我先上来换床单。” “哦。” 许简一了然地点了点头,迈步往外走。 靳寒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阔阔大少,许简一有点担心他把厨房给炸了。 意外的。 炸厨房的场面没有看到。 倒是看到隽美冷然,极具魅力,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美男子。 看着开放式的厨房里,身形笔挺,冰丝质地的黑色浴袍,禁欲冷酷,袖子半挽,露出一截冷白小臂,专心致志熬着红糖水的靳寒舟,许简一的心像是忽然被人用羽毛刮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她倚靠在客厅的墙壁上,目光波光粼粼地望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这样的靳寒舟是许简一从未见过的。 过去她的记忆里,靳寒舟是每天游荡在不同女人身边爱而不得的情场浪子。 他找的每个人,都酷似傅南书。 而她,是他找的最像傅南书的赝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