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则又是好奇,为何这脉,又似乎不太寻常,隐隐有些熟悉。 夫妇俩打量了床上的清颜片刻,对视了一眼。 脸上恍然大悟,原来是大户人家的逃妾。 还是带肚跑的。 也不知道主家知道,会不会追来。 * 南宫烨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陈桔——”南宫烨嗓子嘶哑,挣扎着起身。 陈桔连着熬了两宿,眼睛下面一圈的青黑。 他闻声凑上前来:“陛下,可觉得好些?”说着,忙递上了备好的温水。 南宫烨咕咚咕咚一饮而尽,脑袋里还是嗡嗡作响。 他前日强撑着上朝,结果下了朝,人就感觉不好,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昏昏沉沉睡了两天。 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他浑然乏力,倚在床前:“朕病的这几日,后宫可还好?” 他都病成这个鸟样了,清颜居然不闻不问,人都不朝前? 他不问还好,话刚出口。 向来沉稳的陈桔扑通一下,匍匐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道:“老奴罪该万死,陛下这里离不开人,老奴疏忽,慈宁宫大火,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她——” 南宫烨手指握拳,面色平静。 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肃杀的气势一如宫变那日,犹如泰山压顶般让人恐惧窒息。 薄唇翕动,冷声问道:“她怎么了?” “太后娘娘,失踪了……” 第144章给朕细查 “失踪……” 南宫烨握拳抵唇咳嗽数声,脸色已是彻底冷了下来。 “老虎都尚有打盹的时候……” 他平息了喘息,语带讥诮:“在朕的后宫,朕不过是偶感风寒,睡了两日……” “太后居住的慈宁宫能着大火,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能失踪?” 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缓缓笑了,拍床连道三声:“好,好,好,好得很呐……” 地上跪着的陈桔,见陛下如此模样,不由得浑身发抖。 陛下勃然大怒摔杯子的情景,他不少见,却从来不慌。 因他知道,往往那样疾风骤雨来的气,来得快,去得也更快。 如风扫云烟,过了便过了。 可若是他明明异常恼怒,还面色平静,强自压抑。 就证明这件事,一时半会,绝对没完! 见陈桔抖如筛糠,陈喜心下不忍。 师傅寸步不离陛下左右。 篓子都是自己捅的,不能牵连了师傅啊。 他一咬牙一狠心,闭上眼睛,扑通跪地,咣咣磕头:“不关师傅的事,是奴才不好……” “太后娘娘来探望陛下时,被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德妃娘娘,堵在门口给拦了,奴才人微言轻,不敢朝前,才没能及时将太后带进殿……” 陈桔没曾想陈喜能突然站出来顶缸,大惊失色。 想要阻拦已然来不及了。 “拖出去,杖——”毙字刚要出口,南宫烨接连咳嗽数声。 “陛下——”陈桔尖叫出声,才觉失态,缓缓哀声说道:“事情未等查明,还望陛下留陈喜一条狗命,将功折罪……” 陈喜磕头,再次哭诉道:“奴才罪该万死,可此事绝对与师傅无关,当日太后娘娘失踪,陛下又昏迷不醒,师傅分身乏术……” “奴才得了信儿,没敢耽误,立即出宫去找了锦衣卫指挥使沈炼,府上却说他不在……” 不是他推诿。 若沈炼当时进宫,或许还能找到太后娘娘的踪迹。 南宫烨上上下下看了陈喜数眼,看他的眼神,犹如看一个死人。 “滚。” 陈桔给陈喜使了眼色。 陈喜慌忙磕头:“谢陛下饶命,谢陛下饶命……”说完,急忙退了下去。 南宫烨转头看向陈桔。 陈桔犹自发抖,声音发颤:“陛下,老奴知道您心里头难过……” “是奴才不好,若是怪,就降罪老奴吧……”见他这个样子,比打他板子,还让他难受啊。 “陈桔——” 南宫烨吩咐道:“替朕更衣。” 说着,人已从床上下地,站起身来。 他大病初愈,猛然站起,天地跟着摇晃。 陈桔见他身子打晃,赶紧上前一步搀扶住他,苦苦劝道:“陛下,外面天冷,您身子还没好利索——” 南宫烨轻轻抬手:“更衣。” 陈桔知道劝不住,只好乖乖闭嘴。 从乾清宫,到慈宁宫,相隔不远。 坐着轿撵则更快,这条路,南宫烨走了无数次。 今日却觉得格外的漫长,大雪过后,天地间银装素裹,放眼望去,一片雪白。 她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无论是她咬牙愤恨的骂,你看我冻得这个样,我会觉得美么? 还是她满头雪白,双目盈盈对自己说,今朝同淋雪,也算共白头…… 明明话犹在耳边回响,才区区一两日的时间。 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 这共白头的时间,也太短太短了。 銮驾落地,映入眼帘的,是烧得面目全非的正殿。 残垣断壁,浓烟不在,杂物四处堆积,各处木头上黑黢黢的一片。 似乎昭示着当初火势的惨烈。 地上一个担架上,盖着一块白布。 不知道是谁的尸首。 没有上头的命令,宫人不敢擅自移动。 直到脚下踩到慈宁宫的地上,向前真实地走了几步。 南宫烨才知道,这一切不是梦。 陈桔搀扶着他,边上小太监将盖尸的白布掀起。 南宫烨不顾阻拦,上前看了一眼。 是他暗自派到她身边,与她形影不离,贴身服侍她的秀莲。 秀莲若是遭遇了不测,那么,她呢? 他的身子再次晃了一晃,茫然四顾,似乎是找寻着什么。 陈桔起初不解,随即明了,赶忙说道:“陛下,娘娘应该没事……” 南宫烨侧头,黑白分明的双眸看了过来。 陈桔宽慰道:“那日您病了,宫里似乎有人想借机对娘娘不利……” “慈宁宫的偏殿那天也起火了,很蹊跷……” “咸福宫的竹林里,也发现了一具无头尸……” “陛下,你想想看,娘娘那么聪慧的一个人,寻常人怎么会轻易得手了呢……” 谁的孩子谁疼。 陈桔不忍看到自家主子难过,一句接一句地说着。 每说一句,南宫烨的腰便直上那么一直。 等他说到最后,南宫烨神色终于再次平静,眼神恢复了神采。 面色变得波澜不兴。 他冷声下令:“传沈炼进宫。” 话音刚落,原本得知他醒来,早已恭候多时的沈炼匆忙赶来。 沈炼脸色平静,内心却并不如表现的那般平静。 锦衣卫耳目众多,宫里的消息很快传入到他耳中。 居然是慈宁宫的那位出事了,怪不得那日深夜陈喜要召唤他进宫—— 虽说重来一次,他仍会先去找神医,可面对陛下的雷霆震怒,他心中也是忐忑。 “臣,沈炼参见陛下——” 南宫烨静静地看着他,“爱卿平身。” “谢陛下。”沈炼站起身,脑子飞速思忖着。 若是陛下问责,自己如何应对。 南宫烨却并没追问,他当日因何没及时进宫,此时再问,已是无用。 而是言简意赅地命令道:“朕病了两日,宫里天翻地覆,给朕上演了一场大戏。” “朕要你给朕查清楚,当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从朕病的那日开始查,细细地给朕查,全部彻查,各宫的每个娘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这出戏里担当了什么角色。” “一一给朕查清楚,越详细越好。” “慈宁宫的太后,是生是死,生要见人,死……”说到死,南宫烨声音不由得发颤。 后面的话没出口,话锋一转:“就算见不到人,也要给朕查清楚,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可能去哪了。” 沈炼单膝跪地,神情凝重:“臣,领旨!” 说完,起身离去。 南宫烨不忍心看着慈宁宫的主殿,转过了头。 他揽了揽大氅,披风上厚实的皮毛,让他暖和了许多。 眼神望向的,是偏殿的方向。 他忽道:“朕的猫呢?” 第145章女人麻烦 主殿着火,宫人呼喊一声,偏殿的人,都一窝蜂地跟着去救火去了。 哪里还顾得上猫。 四只猫,平时也不圈笼子里,殿门一开,人来人往。 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陛下一问,这些人才想到找猫,吓得连连磕头求饶。 南宫烨本想让人拉出去杖毙。 看管白泽的宫人,抱着白泽出现了。 “陛下,白泽在这里——” 人与人就怕对比。 来人低眉顺眼,南宫烨先是看了眼其他战战兢兢的侍从, 又看了他两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没去救火?” “启禀陛下,太后娘娘给奴才赐的名,叫小桌子。” 小桌子细声细气道。 “奴才平时负责给白泽梳毛,宫里着火,奴才势单力薄,帮不上什么忙,去了反倒添乱。而且——” “白泽不亲人,胆子也小。” “怕惊到它,所以奴才自作主张,带着它躲了起来。” “奴才罪该万死,还望陛下恕罪……” 小桌子手里的白泽,喵喵喵地叫着,它用舌头舔着身上的毛,悠哉游哉。 全然不在乎清颜在不在。 南宫烨看了看它,没心没肺的东西不知道疼。 心道,跟畜生计较什么呢,本就是没长心的玩意。 他微微抬手,本想摸摸白泽,手指刚靠过去,就被白泽伸出爪子,不客气地拍走。 一脸的嫌弃。 小白向来烦他,除非是有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