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风见萧明彻误会了,忙道:“不是的,属下是发现,静王他对沈奉仪出言调戏,若非在东宫之中,恐怕会对沈奉仪动手动脚。” 萧明承调戏沈雨燃? 这狗东西见色起意不是什么稀奇事。 “说了些什么?” “静王武功高强,属下不敢离得太近,不过他们说得声音很大,属下大部分都听到了。”现在想想,沈奉仪应该是故意说的那么大声。 “说。” “静王说,萧明彻真是暴殄天物,放着沈奉仪这样的绝色美人不享用,偏喜欢徐宛宁那种庸脂俗粉。” 话音一落,长乐明显看到萧明彻的手指颤了一下,顿时着急起来。 蠢货,就不知道委婉些说吗? 长乐悄悄瞪向暗风,拼命递眼色,暗风却面无表情不以为然。 暗风是训练有素的暗卫,负责监视沈雨燃,萧明彻有令,他就要从命。 萧明彻吸了口气,冷冷道:“还有呢?” 暗风记忆力过人,将静王和沈雨燃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长乐听着这些话,只觉得额头直冒冷汗。 静王自幼就跟萧明彻不对付,以前萧明彻没有做太子的时候,静王就伙同梁王一起欺负萧明彻。 如今萧明彻已经贵为太子了,静王居然还敢在东宫调戏嫔妃,出言不逊,实在是该死。 夜风从窗棂吹进来,一点暖意都没有了。 静默片刻后,他问:“她真的说了那句话?” 他?还是她? 暗风听不明白萧明彻要问的是哪句,长乐却是立即明白过来。 萧明彻口中的她,只有一个人。 “主子是问你沈奉仪说了那句话吗?” 暗风道:“属下所言句句属实。” “有眼无珠那一句。” 暗风认真回忆了一下,肯定道:“沈奉仪原话是,就算萧明彻有眼无珠,可他至少行事正派,不会对女人做龌龊的事。” 是吗? “哼。” 萧明彻轻笑了一声,眸光却夹带着杀气,看得暗风不知就里。 长乐蹲在萧明彻的身边,清楚看见萧明彻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拳,止不住地颤抖。 他知道,萧明彻在竭力压制自己的怒气。 不过长乐不明白,明明静王说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怎么主子气的是沈奉仪? 细论起来,沈奉仪除了说主子有眼无珠之外,后面两句不都是夸赞殿下刚直不阿吗? 想归想,长乐可不敢说出来触萧明彻的逆鳞。 “属下前来就是想请示主子,若是以后再遇到此等状况,属下是否要出手阻止。” “阻止什么?”萧明彻的眼神阴沉得似要暴风雨即将来临一般,几乎是咬牙切齿,“她这么能耐,用得着你出手帮忙?” 暗风动了动嘴,被长乐狠狠剜了一眼,终于没再说话。 长乐劝道:“奴才想,沈奉仪是一时情急,才会失言。” “一时情急?” “静王咄咄逼人,她……”长乐竭力想着措辞,“她那句有眼无珠,应该是说……” 萧明彻扬起下巴,冷笑着看向长乐,想看着他能编出什么花儿来。 “她被主子冷落了一个多月,被静王这么一挑唆,自然是对宛宁姑娘起了醋意,所以那样说。” 吃醋吗?也不是没可能。 只是这个女人身上藏着太多秘密了。 她知道母妃的腰带系法,知道《云水天长》,还说他行事正派? 她以为她是谁,很了解自己吗? 眼前又浮现出沈雨燃的模样来。 她今日打扮得很用心,不似平常那样随意简单的模样,锦衣华服,金钗玉锭,如含苞待放的百合一般,将绽却未绽,风姿娇柔清丽。 这女人可真是个麻烦。 见萧明彻迟迟不语,暗风拱手道:“属下告退。” 就在暗风转身的一刹那,萧明彻开口了。 “你只管跟在她身边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过来禀告。” “属下遵命。” 暗风身影轻晃,整个人从殿中消失了。 就在这一刻,萧明彻再次开了口。 “别让她死了。” 窗外树影摇晃,夜空中响起暗风的声音。 “是。” 第41章 告密 萧明彻的生辰宴顺利结束后,东宫上下都松了口气。 当然,最扬眉吐气的还是秦怀音。 不仅晋了位分成了奉仪,又得了协理内务之权。 说是协理,东宫没有女主人,她这协理其实就是她一个掌管。东宫各处管事每日都要去她那边请示禀告,她这个八品奉仪,硬生生过出了太子妃的威风。 沈雨燃的日子,也算不错。 晋为奉仪之后,月钱便多了十两,当日库房就送了过来,打赏完前来恭贺的太监宫婢过后,还余了三四两,这样一想,升官还是值得的。 当然除了月银之外,吃穿用度都比做侍妾的好了。 最显著的便是搬离了原来那个逼仄的小院,搬进了宽敞明净的悦春阁,不仅比原来多了一间屋子,前后都有小院,前院栽着一株繁盛的海棠,后院植着几株芭蕉,便如词人写的那般杂花生树,明媚诗意。 倒比前世做太子妃的时候还悠闲些。 这日沈雨燃正坐在后院翻着从东宫书房里找出来的记录前朝工匠技法的古书,看前朝工匠如何制香粉,紫玉捧着香茶过来。 “奉仪,宋夫人来了,说之前身子不适,没来得及恭贺晋位之喜。” 宋绮心? 沈雨燃整日足不出户,自从生辰宴之后便没再见到宋绮心了。 想了想,沈雨燃道:“请她进来说话吧。” 宋绮心进来时,便见沈雨燃坐在青绿的芭蕉旁,石桌上摆着香茶果品,以及一册没读完的书。 “问沈奉仪安。” 奉仪才八品,但侍妾见到,仍然需要行礼问安。 “妾身恭贺沈奉仪晋位之喜。” 说着她朝沈雨燃递上贺礼,不必沈雨燃吩咐,紫玉上前接过贺礼。 “宋夫人不必客气,坐下说话吧。” 因着上回的事,紫玉很机灵地给宋绮心添了茶,然后默默退下。 宋绮心在旁边的竹椅落座,看向沈雨燃的眸光带着艳羡。 “奉仪的气色比从前好了许多,可喜可贺。” 沈雨燃笑着摸了摸脸颊:“是胖了些。” “不是胖,是恰到好处。” 沈雨燃的确比之前丰腴了些,肤色终于不再过分苍白,显出珍珠一样的光华。 柔滑轻薄的纱衣穿在身上,勾勒出体态的轮廓,看得出峰峦柔美,纤腰细软。 暖风从后院吹过,鬓边垂下的头发在她耳畔拂动,愈见妩媚。 饶是宋绮心是女子,亦挪不开眼。 “宋夫人这一向可好?”沈雨燃问。 “好,没什么不好的。”宋绮心惨然一笑,“每日晨起便要去秦奉仪那边点卯问安,陪着她处理东宫内务,看着她威风八面,然后适时吹捧,怎么会不好呢。” 沈雨燃知道,宋绮心是个心气儿高的人,不甘于居于秦怀音之下,她今日找过来,必然是想跟沈雨燃商议对付秦怀音的策略。 “你跟她到底以姐妹相称,她还每天让你立规矩吗?” “若是东宫里再多几个人,或许我还能讨着点好,东宫就咱们三个人,她固然嫉妒沈奉仪,但沈奉仪跟她平起平坐,她要耍威风,不是只能耍到我这边来么?” 也是。 以秦怀音的性格,不踩人那才奇怪呢。 沈雨燃想起前世的事。 上一世,秦怀音一个人晋了位分做了奉仪,风头一时无两。 也就是在她最得意的时候,被宋绮心告发她花高价采买高家商行的东西,贪墨东宫公中的银两。 萧明彻命人彻查过后,发现秦怀音动过不少手脚,虽然碍于皇后的面子没有立即将秦怀音赶出去,把她贬为宫女,又将宋绮心擢升为了奉仪,协理东宫事务。 当初沈雨燃没有参加争斗,懵懵懂懂的,不知秦怀音为何那么着急吃银子,这一世冷眼旁观,倒是明白了。 秦怀音初入东宫,便领到了生辰宴的差事,她为了办好生辰宴,从秦家得了许多助力。 生辰宴办好后,她协理东宫家务,之前投入的银两,秦家人自然想收回去。 况且,秦怀音并不是太子妃,协理家务的差事并不长久,所以她做得格外急迫,要赶在太子大婚前多捞一些。 这一世秦怀音又是大手笔的操办生辰宴,秦家花出去的银两肯定还要再拿回来,所以宋绮心还是可以打倒她。 不过,沈雨燃可以借着此事,多卖宋绮心一个人情。 “秦夫人如今协理东宫家事,难保不会出错。” 宋绮心听着这话,果然有所感悟,望向沈雨燃:“不知沈奉仪说的是?” “生辰宴如此铺张,不似东宫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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