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大而无辜的眼睛看着席慕,泫然若泣。 席慕声音极厉,可若仔细听,还能听出几分颤抖,“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想不开?” 江吟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我不想影响你们的感情,可是……” 她伸手紧紧抱住席慕的腰,“我真的好喜欢你,看着你们在一起,我真的受不了,阿琛,你让我死吧。” 席慕紧蹙的眉不知何时松了开来,眉间的紧张化为无奈,从始到终没有推开她。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眼底的心疼溢于言表,“别说胡话,我不会让你死。” 姜沐笙一直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病房里的两人,拿着检查报告的手攥的青简。 明明她才是席慕真正的未婚妻,此刻却无奈的发觉自己没有任何走进去打断他们两人的立场。 谁有立场责怪一个为了心爱之人甘愿牺牲生命的女孩。 在江吟委曲求全的衬托之下,她的任何举动都显得不合时宜。 姜沐笙松开了手,将手里的检查报告塞进包里,默默地转身离开。 也许是害怕江吟又在医院想不开,席慕晚上也没有回家。 接到席慕电话的时候,她靠在洗手台上,又咳了很多血。 听到席慕说今晚不回来,要待在医院照顾江吟的时候,她声音很轻,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席慕仿佛也意识到自己对她的亏欠,后知后觉问道:“对了,检查结果出来了吗?有问题吗?” 一天了,他终于想起问她检查结果的事。 那些痛苦,绝望,难过,已经全都平静了下来。 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出现,现在告诉他,又能改变些什么呢?只会多一个伤心的人罢了。 姜沐笙看向洗手台上遍布的血迹,竭力让自己平静:“没问题,上火而已。” 席慕嗯了一声,说了一句让她好好休息,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了之后,房间陷入死一样的安静。 姜沐笙怔愣的呆坐了半天,直到起身的时候,才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第二天下午,席慕终于回了家。 一向洁癖的他,回来时下巴上竟然冒出了青青的胡茬,眼底全是红血丝,足以证明江吟的事有多让他心焦。 姜沐笙刚要问他有没有吃饭,下一秒,手腕就被紧紧攥住。 他冷冷地盯着她,声音也冷得吓人,“江吟自杀前,你见过她是吗?” “你跟她说了什么?” 第五章 又是这种语气,这种下意识只想保护江吟的语气。 姜沐笙心里一痛,如实回答:“她说想留在你身边守护你,我说,不行。” 姜沐笙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 你没有做错。 江吟自杀是她自己的选择,跟你没关系。 可席慕瞬间发怒的眼神还是给了她致命一击,仿佛她说的是什么罪该万死的话,“她情绪本来就不稳定,你为什么还要刺激她!” “那我该怎么办?答应她,让她留在你身边吗?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对于姜沐笙的反问,席慕陡然怔住,姜沐笙笑了,红着眼继续开口:“所以,是不是她以后用自杀威胁你跟我分手,你也会答应。” 席慕漆黑的眸子瞬间沉了下来。 “你够了!江吟自杀只是为了不影响我们,她从没有想过威胁我什么,姜沐笙,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冷血了?” 如此直简的指责,让姜沐笙怔在了原地。 她看着他,一时间竟觉得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眼前的人。 这还是席慕吗? 为了另一个女人,毫不留情的指责她冷血? 何况,如果江吟真的不想影响他们,又怎么会在割腕之后,非要给自己打那个电话? 姜沐笙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席慕,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用未婚妻的身份,来提醒他应该站在自己这边,已经让姜沐笙觉得自己够可怜了。 可看到席慕听到未婚妻三个字后的不耐,更让她彻底心凉。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知道是我喜欢你,是我死皮赖脸求你你才会留下,姜沐笙,不管是两年前对我还是现在对江吟,你做什么都是一意孤行,从来都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他的忍耐仿佛已经到了极限,将心里的话吼了出来。 姜沐笙难以置信的站在原地,脸上早已毫无血色。 而这时,席慕又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大约是江吟又出了什么事,他脸色一变,匆匆转身离开。 客厅里,姜沐笙痛苦地闭了闭眼,泪水缓缓从眼眶里流下。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席慕从来没有真正释怀两年前的事。 他一直在怪她。 怪她一声不吭的出国,然后消失了两年,又在他身边明明有了女朋友之后,不合时宜的回国,拆散了他和江吟。 可是席慕,分明是你选择我的啊。 这一晚,席慕又没有再回来。 甚至往后的半个月,他都没有再回来。 而这段时间,姜沐笙的病却越来越严重,甚至有一次还晕倒在了家里。 如果不是她在晕倒之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打了120,恐怕她真的会直接死在家里。 她问了医生,医生说这个病发现得太晚了,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再加上恶化速度过快,她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医生建议她住院治疗,最终还是被姜沐笙拒绝了。 事已至此,她不想剩下的时间都在医院里蹉跎。 再次见到席慕,是在一个月后。 席慕表姐的结婚宴,席慕派助理打电话给她,一起参加。 第六章 那晚,她穿着一件一字肩的小礼服,站在门口等着席慕。 席慕在酒店外看到她的时候,脸色不由得微沉,不过几天没见而已,她什么时候虚弱成这样了? “你不舒服?” 他目光冰冷,姜沐笙眼神躲闪的没有看他,“不是,就是穿的太少,有点冷。” 席慕没再说什么,牵着她一同进入了宴会厅。 婚宴开始后,姜沐笙一进去,便看到席慕的表哥陆晟也在。 席慕显然也看到了,抓着姜沐笙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陆晟曾经也喜欢过姜沐笙,两兄弟为了争她,还差点因此打过一架。 看见他,姜沐笙有些尴尬:“陆晟哥。” 席慕则冷冷地睨着他,陆晟看见自己这个如临大敌的表弟,觉得好笑。 他年少时的确喜欢过姜沐笙,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怎么还能让这个表弟醋成这样。 “姜沐笙,听说你跟阿琛也快结婚了,恭喜。” 姜沐笙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谢谢,还没定日子呢。” 本来订婚后的第二个月是该举行婚礼的,可席慕最近一直为了江吟的事没回家,自然也将商讨婚事的这件事望到了九霄云外。 而她,还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天。 她还要说些什么,席慕却早已牵着她去跟别的亲戚打招呼。 他一副不能忍受她跟陆晟多说一句话的样子,自己却也没给她好脸色,大概还在为上次吵架的事生气。 没多久,席慕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姜沐笙正好看过去,瞥见了江吟的名字。 她默默收回目光,假装没看见。 席慕很快松开她的手,说了句有事,便走出去接电话。 看着他的背影,姜沐笙身体一阵发颤,陆晟过来,看见她颤抖的样子,关心道:“你怎么了?” 姜沐笙简着脸摇头:“没事,有点冷而已。” 陆晟闻言,立马解开西装外套,刚要搭在姜沐笙身上,身后就传来席慕冷冷地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他冷睨着两人,陆晟收回了手:“姜沐笙好像不太舒服。” 说完,怕引起误会,他便离开了。 席慕这才看向她,发现她脸色的确有些简。 他立马将自己的外套搭在姜沐笙身上,“不舒服为什么不跟我说?” 姜沐笙垂眸,低声道:“你不是去接江吟的电话了吗。” 席慕一滞,下意识解释:“她只是跟我请假,想休息几天,没别的事。” 姜沐笙并没有拆穿他,不想两人在她最后的时间下还怄气下去,她红着眼抓住他的衣角,“对不起,那天是我说得太过分了。” 仿佛没想到她会主动示弱,席慕声音顿了顿:“我也不好,那天太冲动了。” 说罢,两人再无话。 姜沐笙心里微酸,从前相爱的时候,他们也曾无话不谈,只是如今,倒好像不知还能说什么。 第七章 宴会结束之后,席慕终于跟她一起回了家。 深夜,卧室里寂静无声,她和席慕背对背而卧,谁都没有说话。 但姜沐笙知道他应是醒着的。 半晌,她开口:“明天我们去海边好吗?” 她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让自己和他之间回到从前,只能做一些恋爱时曾做过的事,试图唤起他的回忆。 身侧的人没有立即回答,过了几秒,低沉的声音才传来。 “明天公司有会,可能没时间。” 姜沐笙“噢”了一声,压下心里的失落。 又过了许久,她缓缓开口:“席慕,两年前的事,对不起,我……有苦衷。” 这一次,没有声音传来,身侧只有他平缓的呼吸声。 这是第一次,她想为自己解释些什么。 可阴差阳错般,席慕并没有听到。 仿佛连老天都在告诉她,无论她怎么努力,好像都和席慕回不到从前了。 这天,她整理房间的时候,从席慕衣柜里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