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那高怀在去年清谈会便与小公爷相熟,此次春闱赶考,他更是频繁与你接触,替你扬名,种种行径,实在可疑。” 门口围观的一些读书人义愤填膺起来,道:“科举乃是为朝廷选官,你怎可一边在贡院前实行连坐,一边自己徇私,为自己相熟的学子开后门。” 薛青面向刚刚扬声的学子道:“你要知道,去年清谈会若不是我提议,根本办不下来,今年春闱没有我,依然是寒门与世家子弟并取。” 话不必说多,只要长脑子的读书人都能明白薛青在其中的付出。 薛青又转向礼部小吏道:“那便请礼部将七人的试卷贴出来,让天下读书人看看,他们配不配进入这个进士榜。另外,也不妨进入文翰司,将五人抓出来。细细问一问,他们是如何与我狼狈为奸。 还有那个高怀,既然觉得他不配当云卢县的县令,也可遣人去云卢县考察一番,看看高怀上任后,云卢县所发生的变化。” 一番话堵得礼部小吏哑口无言。 居子石道:“按她说的去做,去将考生的试卷翻出来,请大儒进行公开评判,另外,将文翰司的这五名文翰学士寻出,再将高怀请入京。” 狄罗看向居子石,不知道为何这个居石头将薛青赶出刑部,现在又处处维护。 但他们一唱一和,已经将事情落定了,狄罗只能道:“这两条暂且不表,等证人到齐再审。” 薛青冷笑一声,道:“第三条,借行政之名,草菅人命,滥杀无辜。谁是证人?” 一个农妇带着一个小男孩儿哭着跪了出来,道:“我家那口子与前来丈量土地的官兵发生了几句口角,就被官兵杀了,连带我的公公和小叔子,皆受了重伤。” 薛青看向狄罗道:“狄大人在大理寺多年,怎么连审案都不会了,找证人只找一方,杀人的官兵怎么不叫上来?” 那个杀人的官兵在与这户人家争斗时,被这户人家的男人用钉耙打伤了头。 自来民与官斗便先矮了一截,更别说那个官兵还被伤了,他自然不好叫上来。 狄罗道:“那官兵还在常中县为非作歹,尚未过来。” 薛青质疑道:“既然知道他杀了人,还放任他在常中县为非作歹,狄大人,敷衍塞责,怠忽职守,我是不是能参你一回。” 狄罗站起来道:“薛青!人命关天,休得胡搅蛮缠!” 薛青对狄罗道:“你知道人命关天,还放任伤人者逍遥法外,却把杀人之罪归在我头上。” 不等狄罗再说什么,薛青看向那个妇人,道:“敢问这位嫂嫂,你家中有几口人,有几亩地?” 那妇人讷讷不能语。 薛青又道:“你可知为何要统计人丁,丈量土地?” 那妇人激动起来,道:“你要实行均田制,将我们辛苦开垦的土地收回,等到明年强加赋税!” 薛青道:“每年你开垦的土地能耕种过来吗?听你方才所说,你的丈夫死于官兵刀下,公公、小叔受伤,那就按最少的人数和耕地计算,三个男人可以开垦210亩地,你一个女人可以开垦30亩地。 小叔子的妻子、你婆婆还有其他亲戚,你没说我就当她们不在,不另外计算了。按照以往的课税,几个男人要交150亩的粮食,你一个女人要交20亩的粮食。且不论这地是否肥沃,是否又旱涝灾害,你们一家子,一年能耕种170亩地吗?” 那个妇人在薛青的逼问下摇摇头。 薛青道:“如若不能,又是谁帮你们种的地呢?” 第373章不是你刻意勾引我的吗? 那妇人一惊,顾小公爷怎么知道! 这妇人从前家里富裕过,兼并过两个族人的良田,让其沦为流民,只能为他们一家耕种。 这也是她抗拒丈量土地,排查人丁的原因。 门口围观的人对薛青列出的数字深有体会。 均田制还没有施行,但是占田制的弊端已经完完全全暴露出来。 薛青道:“均田制又有什么不好呢?改固定的地税为丁税。家中人口兴旺,分摊的田地便多些,家中若只有一个独子,便可减轻赋税徭役,家中只剩孤寡老人,连赋税都不用交。 从前累死累活也交不上五十亩,只能与家人兼并,甚至放弃土地,成为世家豪族的农奴。现在只要量力而行,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为什么要抗拒呢?” 众人听罢,也不禁反思,对占田和均田之分有了更清醒的认知。 醒悟非是一瞬间的事情,而是经年累月穷困生活的积累下的失望,和对新生活的一点期盼。 薛青做的,不过是在这个临界点点醒了他们罢了。 狄罗没想到薛青巧舌如簧,非但没有认罪,反而动摇观者人心。 薛青道:“这也是我第四条的罪状,实行均田制乃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却被多少人恶意曲解,我反而成了误国害民的奸臣。该去何处申冤呢?” 公堂之上一时无人反驳。 薛青点点头,道:“对了,这里就是京兆府,我不妨直接敲了登闻鼓去。” 狄罗道:“拦下她!” 薛青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人轻蔑一笑,道:“怕什么?怕杀威棒也杀不去我的威风对吗?” 居子石再次开口:“伤人者是官兵,薛青最多是治下不严之过,此条改了去。” 狄罗看着居子石道:“居尚书,怎可如此敷衍?” 居子石看了他一眼,道:“你急什么?这才第几条?” 狄罗坐了回去。 薛青看着那群证人道:“第五条,卖官鬻爵,公然索贿。呦,岳父大人,您怎么在这儿?许久不见,您老身子可好?” 这声岳父大人臊得孙老爷脸红。 但他一想到孙采薇那个死丫头竟敢不顾孝道,跟家里断绝关系,就恨得牙痒痒。 还有上次因为帮赵川给薛青送礼,又被薛青摆了一道,让他成了一个笑话。 孙老爷站出来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与你叙旧,而是要大义灭亲。” 薛青低声笑了出来,道:“好一个大义灭亲。浑然忘了,您是怎样将珍珠宝石金砖藏匿于我的马车。” 孙老爷道:“那些珍珠宝石,都是你贪得无厌,向我讨要的,我迫于你的权势,掏空家底,才将那些钱凑出来。” 薛青道:“你为什么掏空家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