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下,屋内灯火通明。 凌时澈与林雪舞相拥的身影倒映在纸窗上。 唐羽裳慌忙收回视线,眼眶滚烫,指尖的剧痛更让她浑身颤抖。 可她不能停,更不敢停! 很快,她十指指腹都被割出了伤,鲜血几乎要染红整片琴面! 她的血与泪,混着滴滴落在古琴之上,无人能见,更无人能救! 翌日清晨。 凌时澈起身时,仍能听见断断续续的琴声。 他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缓步走了出去。 走入院中,他猛然顿住。 只见唐羽裳脸色苍白如纸,脊背却挺直如青松。 而她面前那把古琴血迹斑驳,几乎看不出本来颜色! 唐羽裳鲜血淋漓的手仍在抚琴,十指连心,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一般了。 铮! 琴弦骤断,发出最后的绝唱。 唐羽裳望着那断了的弦怔然片刻,抬眸看向凌时澈:“王爷,这一夜抚琴,您可还满意?” 她眼底的死寂,让凌时澈陡然心里一颤。 下一刻,唐羽裳弯了腰,爆发出剧烈的咳嗽。 她朝前倾倒,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第4章 凌时澈顿住脚步,眼神沉了沉。 唐羽裳浑身一僵,紧接着,凌时澈冰冷的嗓音如惊雷响彻耳畔。 “少在本王面前装模作样!” 唐羽裳心脏像是被拧成一团,止不住的往下滴血。 许久,她眨了眨眼,声音轻的几乎听不清。 “王爷教训的是。” 凌时澈抬脚从她面前走过,临出门时,吩咐了一句:“赶紧打扫干净,别让雪舞见了恶心。” 唐羽裳强撑着从地上爬起,走到院内的水井旁。 入冬的水冰寒刺骨,和着手上的伤,疼的唐羽裳止不住的发颤。 她拧了抹布,跪在地上,将自己的血一点点擦净。 就在她擦完的那一刻,一双绣花鞋停在她面前。 唐羽裳动作一顿,抬起头来,便看见林雪舞带着打量的眼。 她笑了笑,声音轻柔:“王妃辛苦了,打扫的很干净,起来给我奉茶吧。” 唐羽裳神情微僵,起身去端了茶来,低声道:“夫人,请喝茶。” 林雪舞看着杯盏上的血迹,用手帕捻着接过,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 唐羽裳怔怔看着林雪舞半响,终是忍不住开口问:“当年你为什么要主动离开?” 林雪舞抿茶的动作一顿,旋即轻声开口:“我当然要离开,这样一来,阿林会永远都记得,是你逼走了我。” 唐羽裳瞳孔一缩,明明眼前的林雪舞是个人,可她却像是看到了蛇蝎一般身上发冷。 林雪舞眼中嫉恨与得意相融,显得诡异至极。 “我除了出身青楼,哪点不比你强?” “可你是先帝赐下的王妃,哪怕在王府所有人都叫我夫人,可在皇家玉牒上,我算什么?” “唐羽裳,是你占了我的位置!” 唐羽裳浑身一颤,竟无力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入夜,唐羽裳才回到王妃院。 春桃看着她伤痕累累的手,骤然红了眼:“王妃,我去请大夫。” 唐羽裳疲惫的坐下,目光落在桌上那副半成的护膝上。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唇边溢出一抹苦笑。 谢老爷子七十寿诞在即,她本想给祖父做一对护膝当寿礼,可如今却办不到了。 很快,春桃带着顾泽进了院子。 顾泽踏进房门,脚步便是一顿。 桌前的唐羽裳,身形孱弱,面色苍白,一双素手更是惨不忍睹。 顾泽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认识的唐羽裳,是丞相府惊才绝艳的二小姐。 而不是眼前这个,在王府日渐失去光芒的女子。 他诊脉后,看着唐羽裳,语气微沉:“王妃不曾按时用药?” 唐羽裳淡淡答:“昨日事忙,忘记了。” 顾泽心里蓦的腾起怒意。 “什么事能比命还重要?堂堂王妃活成这幅样子,说出去简直坠了谢家名声!” “你过得这样惨,还要同那青楼女子相争,不肯和离么?” 唐羽裳愣了愣,随即心里猛地发酸。 顾泽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外头人都怎么传的。 她忍了忍,却终究没忍住。 “顾大夫知道的不少,但你忘了,我只是一介女流。” “若我是男儿身,若我真能想和离就和离,拼上性命我也不会让谢家落到如此地步!如果可以,我甚至不会选择嫁给凌时澈!” 她压下喉间刺痛,字字句句如同泣血。 若不是凌时澈当年毁约闹的人尽皆知,她祖父又怎会求先帝赐婚? 唐羽裳剧烈咳嗽起来,鲜血顷刻染湿手帕。 她抬头,苍白脸上血色染唇:“若是自甘堕落能护住谢家,我甘之如饴。” 顾泽彻底怔住。 “你走吧。”唐羽裳站起身来,指向门口。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她下意识看去,呼吸骤然一顿。 凌时澈站在门口,脸色阴沉至极。 下一刻,他走上前,抬手便给了唐羽裳一耳光! 第5章 唐羽裳的脸偏向一边,瞬间浮起红印。 她耳朵嗡嗡作响,可凌时澈的话却再清晰不过:“要不是雪舞心细,本王还想不到你胆子竟大到在王府私会奸夫!” 他眸色冰冷,字字如刀,划在唐羽裳心上,刹那间鲜血淋漓! 顾泽脸色大变:“王爷慎言!王妃与草民再清白不过,此番前来,只因王妃病重。” “什么病非得晚上看不可?”凌时澈扫他一眼,眼底凉薄尽显。 顾泽还要再说,却被唐羽裳拦住。 “顾大夫,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与你无关,还请你离开。” 顾泽抿紧唇,只得背上药箱离开。 凌时澈冷冷一笑:“你倒是想护着他走,但他跑得掉吗?” 话刚落音,门外便传来侍卫的声音:“拿下!” 下一刻,顾泽被人压着重重跪倒在地,不得动弹! 唐羽裳浑身一震,她看着凌时澈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声音发颤:“你放了他!我以性命起誓,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凌时澈上前一步,声音森寒:“你这条命,也配拿来起誓?” 心脏像是被捅开一个大洞,浑身血液都透过它往外涌,手脚瞬间冰冷。 唐羽裳脸色惨白,就在此刻,春桃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哀求出声。 “王爷,王妃真的是清白的,她的守宫砂还在啊!” 灵魂仿佛被再度拉回躯壳,唐羽裳听见春桃的话,却只觉得一股耻辱遍布全身。 她眼眶骤然酸胀,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哪怕一个字 凌时澈看她不说话,心底的怒意更甚,他攥住唐羽裳的手腕,声音森森。 “本王只信自己看到的!” 他动作发狠,扯着唐羽裳就往里屋走。 感受到他身上的戾气,唐羽裳心底生寒,下意识开口:“你要做什么?” 凌时澈扫了门边的顾泽一眼,嗓音冰冷:“本王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清白!” 唐羽裳恍然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瞬间挣扎起来。 可她病弱之躯,又怎抵得过凌时澈? 唐羽裳被重重摔在床上,她甚至没来得及反抗,身上便是一凉。 手臂上那颗嫣红似血的守宫砂瞬间暴露。 凌时澈看着,眼底似有火焰升腾,他猛地覆了上去。 一阵剧痛袭来,唐羽裳不受控的喊叫出声,下一刻便死死咬住唇瓣。 肌肤相触青丝纠缠,唐羽裳如同巨浪下的孤舟,在浪头下一点点破碎…… 这日过后,接连几日,唐羽裳都昏昏沉沉的反复发烧,连床都下不了。 自然也没能赶到为祖父庆贺寿辰。 谢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