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办公室门口,在外等待许久的一个大腹便便地男人便迎了上来。 和江盼礼依稀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挤出一个谄媚的笑。 “止行啊,苏苏昨天跟我们打电话,说手头没钱了,又不好意思找你要,我想来想去,还是厚着脸皮来了,你看……” 江盼礼直直僵在当场。 她怎么也想不到,阮父竟会用自己的名义来找许渡舟要钱! 许渡舟却不屑的扫了阮父一眼:“想要钱?让她自己来找我讨。” 说完,他径直走入办公室。 阮父看着他的背影,恨恨跺了下脚。 随即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压低声音道:“老婆,你这办法根本没用,许渡舟不上当啊。” 江盼礼就这么站在门口,听着阮父句句戳心。 “那死赔钱货竟然不接电话,我可是她老子!” “真是不孝女啊!她要是嫁了当年给她介绍的港商,我何至于在这里低声下气的求许渡舟!” 看着阮父边说边走远,江盼礼面上一点点没了表情。 从小到大,她一直很听话。 做过最勇敢的事,就是爱上许渡舟,不肯嫁给阮父介绍的那位港商。 她曾经以为,再怎么样,家也是她最后的退路。 可当她回到家,告诉他们自己想要离婚时。 ——阮父指着她鼻子骂:“不就是出轨么,你忍忍不就行了,反正你也生不出孩子,还不允许许渡舟在外面找?” ——阮母拉过她的手,轻言细语:“你现在一身的病,离了婚就得回来住,苏苏最懂事了,不会那么做的对不对?” ——弟弟则笑着将她的行礼放到门外:“姐,你现在离婚只会一无所有,你陪着他这么多年,真的舍得吗?快回家吧,别惹姐夫生气了。” ![]() 一字接一字,一句接一句。 像一出最低劣地喜剧,他们说唱念打,而她麻木不仁。 而那些软硬兼施的字眼砸在她心口上,一下又一下,痛到没有知觉。 ——她问:“那我呢?我怎么办?” 回应她的,是阮母的语重心长:“苏苏,听话,这就是你的命。” 是命吗? 那她就不要这条命了。 他们都说死前的最后一刻,会想起人生中最眷恋的时刻。 可她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脑子里只有三个字:解脱了。 这时,江山青走进办公室,将一样东西放在桌上。 “霍总,您的同城快递。” 许渡舟皱了下眉,随即漫不经心的撕开。 啪嗒。 几页纸轻飘飘的落在桌上,首行的四个大字清晰可见。 离婚协议! 许渡舟脸色瞬间阴沉。 “一个除了要钱什么都干不了的女人,竟然要离婚,山青,你说好不好笑?” 江山青低着头沉默不语。 然后,许渡舟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江盼礼的电话。 嘟……嘟……嘟…… 江盼礼唇角扯出一抹苦涩。 打不通的,许渡舟,我的电话永远都打不通了。 可下一刻,“嘟”戛然而止。 电话,通了! ======第4章====== 江盼礼惊呆了! 她的手机明明随身携带,如今她的尸体不翼而飞,手机却能通话? 这一刻,哪怕江盼礼知道自己才是鬼,也不由觉得悚然无比。 电话那头悄无声息,许渡舟不耐开口:“江盼礼,说话。” 江盼礼下意识凑到他耳边,想听听电话那头到底什么情况。 可下一秒,电话就被挂断了! 许渡舟一顿,眼中霎时怒火涌动。 他将手机往桌上一丢,冷声一笑:“故弄玄虚,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笃定的模样,如一把刀狠狠捅进江盼礼的心口。 可随即,她又只能苦笑。 因为她清楚,如果自己还活着,一定会给许渡舟回电话。 从前的每个清晨,她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错过许渡舟的消息。 许渡舟的信息,她从来都是秒回。 被爱的人永远有恃无恐,情深的人总被辜负。 而捅在她心口的那把刀,不正是她亲手递给许渡舟的? 江盼礼悲切地看着许渡舟。 许渡舟,要是你知道我死了,你会不会有一点点难过? 快到下班时,林雪凝来了。 她穿着华贵礼服,脖颈间戴着一条耀眼的钻石项链。 朝许渡舟撒娇:“止行,你看你送的项链,我戴着好不好看?” 许渡舟神色温柔:“很好看。” 他站起身,拥着林雪凝朝外走。 “你现在怀了孕,酒会上不能喝酒。” “知道了,我会好好保护宝宝的。” 两人的浓情蜜意深深刺入江盼礼的心。 她停下脚步,看着许渡舟走远,拼命与那股无形的吸引力作对。 可一阵天旋地转,江盼礼还是站在了许渡舟的身边。 浑身疼的像要裂开。 江盼礼咬紧了牙,怨愤又无力:“为什么我非要跟在他身边!” 七星级酒店的顶层,钢琴声徐徐,人来人往,觥筹交错。 许渡舟和林雪凝自然是交际中心。 这时,一个笑眯眯的男人端着香槟走来:“霍总,最近公司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许渡舟神色微沉,淡道:“没有,葛总这是从哪听来的谣言?” 两人算得上是行业里的老对头,许渡舟一瞬绷紧神经。 葛总却哟了一声:“真不是公司有难?那你夫人江盼礼怎会变卖珠宝首饰?总不能是她身为霍夫人,却没钱用吧。” 话里的讽刺毫不遮掩。 旁边的人闻言也小声议论。 “我好像听说过。” “怎么回事?霍总对原配这么苛刻吗?” 听着这些话,许渡舟脸色阴的简直要滴出水来。 他自认在物质上没有亏待过江盼礼,但先是阮父来要钱,后又有变卖首饰,江盼礼这样的行为,简直让他颜面扫地! 江盼礼默然站着。 几个月前,阮母跪在她家门口,说她弟弟在外面欠了债,还不上就得去坐牢。 如果江盼礼不替弟弟还债,阮母就去自杀! 身为家庭主妇的江盼礼哪有钱?只能求许渡舟帮忙。 可她刚说完,许渡舟便将水杯狠狠砸在她脚边。 叱骂她:“你除了会要钱,还会干什么!” “娶了你就像娶了台ATM,整天就是钱、钱、钱,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这是第一次,江盼礼痛到无力说话。 她不是一开始就是家庭主妇的,她原本也是跨国公司高管。 是婚后第二年,许渡舟跟她说,希望她以家庭为重,他已经有足够能力给她无忧的生活。 所以江盼礼才离了职。 所以现在才成了他嘴里的“ATM”。 江盼礼最终不发一言,只是将许渡舟曾送给她的珠宝卖了,凑足那笔钱给了阮母。 回过神,江盼礼跟着许渡舟走到阳台。 她看着他给自己发信息。 “缺钱的话自己不会张嘴?非要在外面丢人现眼!” 手机那头久久没有回复,不知道怎么,许渡舟心里莫名烦闷。 许渡舟站了片刻,突然转身就往外走,甚至没跟林雪凝打声招呼。 他回了跟江盼礼的那个家。 推开门,黑暗与寂静直直掠过他身上。 江盼礼竟然还是不在。 许渡舟的怒意霎时如烈火烹油,他冷笑道:“行啊,江盼礼,你有种就永远别回来!” 江盼礼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喃喃:“不出意外,我确实不会回来了。” 这时,许渡舟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一看。 竟是江盼礼的回信! ——明天下午三点,约克咖啡厅见面。 ======第5章====== 许渡舟看着那条信息,嘴角扯出薄冷的笑。 “江盼礼,我还以为你能多忍几天。” 江盼礼则惊讶又疑惑。 到底是谁,在以她的名义联系许渡舟? 第二天。 许渡舟却接到一个出乎意料的电话。 “霍总,我回国了,你跟苏苏一起来吃个饭?” 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朗熟悉。 听出来人是谁,江盼礼有些怔然。 当年许渡舟成立公司不久后,资金就被套现,急需现金救活。 两人求变各种人无果,最后是江盼礼硬着头皮去求曾经的学长叶辞相助,才度过难关。 而现在,叶辞正是许渡舟公司的合伙人。 不过他常年旅居国外,很少回国。 许渡舟很快便到了叶辞定的饭店包厢,他直接推门进去。 叶辞见许渡舟身后无人,眉头便是一皱:“苏苏怎么没来?” 许渡舟一顿,随意答了句:“她身体不舒服。” 叶辞眸色微暗。 离上次他回国,已经过去了一年。 即便他身在国外,却也从朋友口中听了不少许渡舟的风流事。 叶辞敛去笑意,意有所指的开口:“你和那个女明星的事,我在国外都有所耳闻,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许渡舟有些漫不经心地道:“她怀孕了。” 叶辞一愣,随即沉了脸色。 “你的意思是,要跟苏苏离婚?她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却要为了其他女人抛弃她?” 许渡舟沉默一瞬,缓缓开口。 “就算我跟她离婚,也不会影响公司。” 这句话一出,一旁的江盼礼浑身便是一个激灵! ——她突然明白过来,许渡舟一开始拒绝离婚,是因为他还没做好财产分割的准备! 而现在,估计是转移成功,他才如此淡然。 这一刻,江盼礼心底的寒意直直往上窜,夹着痛意蔓延全身。 而叶辞估计跟她想到一块去了,眼中冷然一片。 “许渡舟,我警告你,就算是离婚,也别想让苏苏净身出户!” 听着叶辞对江盼礼的字字维护,许渡舟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极了。 他打量着叶辞,目光突然顿在他手腕那只表上。 他记得,这是当时叶辞向公司注资后,江盼礼亲自挑选了送去的感谢礼。 表已经很旧了,还是个很普通的牌子,根本配不上叶辞如今的身家地位。 但光滑如新的表盘,却体现了主人的爱惜。 感觉到他目光所停,叶辞下意识将手收了回去。 许渡舟心瞬间沉了下去,只觉叶辞这张脸瞬间面目可憎起来! 他站起身,目光森冷。 “这是我的家事,叶总管得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