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早上这一盅百合粥做得不错。”她玉指微捏绢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侍女连忙笑道:“娘娘如今是妃主了,吃食自然要格外更精细些,尚食局拨来的厨司很是用心。” “到底还是淑妃会做人。”虞良妃擦了嘴,随手将绢帕扔到侍女的怀里。 侍女忙接住,继续恭维道:“那也是娘娘你身份贵重不是。六尚二十四司岂敢不敬着?” “你倒嘴甜。”她心情不错,“领赏去吧。” 侍女大喜过望,“谢娘娘!谢娘娘!” 就在这个当口,外头一个侍女轻脚进来了,禀报道:“娘娘,茯苓宫的张婕妤来了。” “张氏?”虞良妃略一思索,“传她进来罢。” 张氏和方舒儿不对付,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和张婕妤,正巧都见不得方氏。 片刻后,张婕妤便进门了,她平日里十分嚣张无礼,今日却很冷静,一直到虞良妃招呼她坐下来,她都格外的端庄。 虞良妃端着架子,“今儿吹得什么风,张婕妤怎么上本宫这儿来了。” “嫔妾来,自是有要事相告。”张婕妤勾唇,眸光里晦暗不明,“方氏,只怕是有身孕了。” 此言一出,虞良妃就坐不住了,手指头扣紧了座椅的扶手,“当真?” “自然是真的。” 见她如此笃定,虞良妃手指微松,目带审视,“张婕妤如此言之凿凿,可有什么证据?眼下宫中可都没有这个消息传出来。” 张婕妤与方才人之怨,可是打东宫就有的了。 难保张婕妤是想利用她对付方氏,用这话来激她罢了。 “嫔妾只是想着娘娘许是会在意这个,故而来说一嘴罢了。信与不信,全由娘娘自个儿分辨。不过方氏才晋升了,又如此得宠,若是当真有了身孕,只怕又是下一个白嫔。娘娘可以不信我的话,等来日方氏步步高升时,希望娘娘也能坐得住。”张婕妤说了这句话就起了身,“话已至此,我也不便多待了。嫔妾告退。” 张婕妤来得快,去得也快,虞良妃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娟秀的眉头死死蹙着。 “娘娘,张婕妤此话,不知是真是假,您万不可轻信。”侍女也忧心着,她家主子与方才人不睦是众人皆知的,就怕这张婕妤图谋不轨。 虞良妃却眸光暗了暗,“不管是真是假,本宫绝不允许方氏再这样得意下去。” 翌日,众嫔妃依例给两宫太后请安问礼。 “哀家乏了,你们散了吧。”寿安宫里,李太后目光灼然,“淑妃留下。” 顷刻间,殿内的人便都陆续退了出去,只剩了李太后和崔月槿两人。 “自打翻过年关来,你又是晋位,顾家又是升迁的,真可谓是春风得意啊。” 李太后这话听着就不对味儿,崔月槿从绣墩上起了身,“臣妾不敢。” “你哪里不敢啊。”李太后阴阳怪气,“前几日永清伯夫人递来帖子,我是想着她是你二舅母,这才准允她入宫了。你倒好,一阵打骂了出去,你何曾将哀家放在眼里?还有除夕时候的事情,你偏帮着那付氏,倒叫尽霜受了委屈。当真是枉费哀家疼护你。” 除夕宫宴那事都过去这么久了,太后这个时候秋后算账? 崔月槿想了想,昨儿,邱尽霜好像进宫了罢? 难怪了。 “太后娘娘一番爱护,臣妾自是铭记于心。正是顾念着太后的恩情,臣妾才不得不如此做啊。”崔月槿努力憋了憋,挤出些泪花来,“不知太后可否清退左右。” 太后见她这样,虽然心里憋着气,但还是叫殿内的人都出去了。 “哀家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李太后冷哼。 “娘娘当真是错怪臣妾了。”崔月槿一边梨花带雨,一边道:“想必娘娘也知道言官汪实被贬一事。” “哀家自然知晓,可这有何关系?” 永清伯府奉上丹书铁券后,夜铎暂饶了他们的过错,故而也没将汪实与沈家勾连的事情公之于众,清楚此事的只有少数人罢了。 而李太后,不在此列。 “娘娘有所不知,那汪实之所以如此抨击臣妾和臣妾母族,正是受了人的诱骗。我那二舅母入宫,亦有心让臣妾去陛下跟前求情。可此事重大,臣妾怎敢妄议,二舅母又是寻了您的门路来的,臣妾若是应了,岂非叫太后您也受非议吗?” 李太后登时一惊,“你是说,汪实与永清伯府有关联?” 崔月槿只含泪道:“臣妾也不甚清楚,只是心里觉得怪异罢了。” 可李太后想及永清伯府这几日的举动,心里是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想了。 “好啊,这个吕氏!”吕氏带信来求她时,只说是想念侄女儿,又献上了许多珍宝,她这才允诺。没想到竟在这里等着她!“说不准就是沈氏一族见不得你好,才寻了汪实来挖苦你呢。” “这……”崔月槿垂泪,“臣妾只记得幼年去伯府时,不得长辈们喜欢,可却不知,外祖家何以如此待我。” 说着,更是难受得哭起来。 不就是演戏吗,谁不会啊。 沈家素来最喜欢用这个把戏了。 第228章好心当作驴肝肺 李太后见了竟是觉得感同身受起来。 她出身李氏旁支,昔年也是受过主家的人冷眼挖苦的。眼下做了太后,才带着自己那一支的起来了,没人敢看不起。可幼年时候受过的气,却还历历在目。 “哼,不过是趋炎附势罢了。”李太后冷哼不已。 崔月槿抹了抹眼角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泪水,继续道:“至于太后说的除夕宫宴那日的事情。的确是世子夫人无礼在前,臣妾自然想替太后庇护着世子夫人,可众目睽睽之下,臣妾实在为难。” “罢了罢了。”李太后虽蹙着眉头,可也态度软和了些,“你掌宫事,也为难。” 崔月槿感激涕零,“多谢太后娘娘体恤。”她捏起绢帕擦了擦眼角,柔声道:“说起此事,臣妾也疑惑,为何除夕那日世子夫人一早入宫了却迟迟不来寿安宫请安,倒是一直盘桓在御花园不肯离去。若非如此,想来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了,叫太后娘娘日日为她悬心。” 听到此处,李太后眸光骤然一暗。 那日邱尽霜是近暮时分才到的寿安宫,还说自个儿是来迟了。 她淡淡道:“许是邱氏贪玩了。”可那股子疑心是挥之不去的了。 李太后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欺瞒于她。 邱尽霜这事不大,可却触碰了她的逆鳞。 “罢了,今日是哀家错怪你了。”太后看着她,话虽这样说,可语气里是丝毫没有歉意的。在她眼里,她作为太后,指责谁都是应当的,说亏欠,是不可能的。 太后笑着道:“今日哀家留你下来,也并非为着问责。长陵侯府的二丫头止霜,眼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