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面面相觑,议论声此起彼伏。 而另一位主角闵南溪被媒体镜头包围得严严实实。 “闵小姐,请问傅先生去哪里了?他是逃婚了吗?” “闵小姐,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傅先生什么都不说就离开了?” “闵小姐……” 闵南溪死死地咬住嘴唇,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崩溃。 丈夫从婚礼上跑了,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不,她不会给别人这个机会的。 闵南溪强扯出一抹淡笑:“他只是有急事,等下就会回来,请大家不要乱猜。” 说完,她挤出重重包围,回到休息室,将门关得震耳欲聋。 医院。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由远及近。 傅池渊西装褶皱,头发散乱,汗水从额间顺着脸颊滑进前襟。 他从未如此狼狈失态过。 他拦住路过的医生,目光凌厉:“顾心柠在哪儿!” 这医院是他的私人医院,没人不认识他。 医生颤颤巍巍地说:“傅总,顾、顾小姐已经转到地下,地下一层了。” 傅池渊狠狠愣在原地。 地下一层……那是停尸间! 第十二章 失魂 傅池渊觉得全身的力气被突然抽光,他双腿一软,身子就向后倒去。 幸亏霍寻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才没让他摔倒。 他忧心忡忡地看着男人,忽然觉得这些年他似乎也不了解傅池渊。 “少爷,我们先去……” 话未说完,被傅池渊冷冷打断:“谁允许你们把她转到地下一层的!” 他恢复常态不过片刻,但霍寻看得清楚,他的手正竭力地控制不颤。 医生咽了下口水:“傅总,顾小姐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我们真的尽力了……” “我要你们把她带回来,再给我治!”傅池渊疯了一般,眼底满是血丝,“为什么她会吐血,为什么?!” 霍寻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少爷,那边来消息,已经确认那粒药就是您送去的药。” 也就是说,顾心柠真的没有吃药。 那一颗算是用她的人生换来的救命药,就那样轻易地被她丢弃了。 傅池渊失了魂般地重重跌在长椅上。 他双肘杵在大腿上,手指插进头发,久久垂着头。 霍寻站在一边,凝视着傅池渊痛苦的样子,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 他是傅池渊,他从没有为谁低下过头,他对自己的亲兄弟都心狠手辣,他的骄傲和自负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可是现在的傅池渊,竟然露出了这样的一面。 为什么?因为顾心柠? 但顾心柠会一步步走到今天,不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吗? 充斥着消毒水的走廊里沉默寂静了很久,静得让人下意识放轻呼吸。 傅池渊终于缓缓抬起头,而那原本深邃的双眸变得有些浑浊。 他失神地看着前方,声音沙哑低沉:“霍寻。” “我在,少爷。”霍寻微微颔首。 “你去……”傅池渊顿了顿,“她的后事,你来安排吧。” 霍寻怔住:“少爷,您不去见顾心柠最后一眼吗?” 傅池渊垂眸摇头,嗓音带着不明显的苦涩:“她应该,不想见我。” 他亲自去给她送药,是希望她好好活着,就算过去的十几年都是蓄谋已久,未来总归是好的,他可以给她一切。 但是她说她什么都不要,不要自由,不要留下,不要名利,甚至……不要自己的生命。 顾心柠,大概恨透了他。 霍寻呼出一口气,应了声后转身离开。 傅池渊又坐了片刻,才缓缓起身,极慢地踱步离开。 站在楼梯间里,他清楚地感受到来自地下一层独有的气味和寒意,心脏猛地一疼。 顾心柠最怕冷,她躺在那冰冷的地方,会不会害怕? 傅池渊忆起十五年前的那一天。 十二月,正是最冷的时候,冰天雪地里却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女孩,而她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 傅池渊让霍寻把人扶起来,刚看清小女孩的脸,他便皱起眉:“这不是闵家的女儿吗?” 霍寻说:“前几日,闵家声称走丢了一个女儿,但似乎并没有要寻找的意思。” “原来是被抛弃的那个。”傅池渊冷笑。 闵家区别对待两个女儿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突然,还在昏迷的小女孩呢喃道:“妈妈……我疼……” 傅池渊眼底闪了闪。 片刻,他作了决定:“既然这样,就捡回去吧。” 霍寻犹豫:“小少爷,这……” “她可以成为我利用闵家的棋子。”傅池渊淡淡说。 不管她为什么被闵家抛弃,他都能发现她的利用价值。 在家族的熏陶下,傅池渊早就明白,人只有价值最重要。 第十三章 黑色眼线 小女孩被傅池渊安排到私人医院里,高烧41度,烧了一天一夜,医生寸步不离,终于让这烧慢慢退了下去。 而烧退之后又过了一夜,小女孩悠悠转醒。 她醒来时,傅池渊就坐在一边。 原本自然不该是他来,但巧的是那天他刚好和家里吵翻天,便和霍寻一起出去了。 最后还是来了有暖气的医院。 小女孩醒了之后,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在看到傅池渊之后还缩了缩:“你是谁?” 傅池渊反问:“那你知道你是谁吗?” 闻言,小女孩愣住,在想了很久之后,她摇了摇头:“我不记得我是谁。” 傅池渊叫来了医生,检查结果就是这场高烧“烧坏”了她的大脑,导致记忆丧失。 一个没有记忆,被彻底抛弃的小女孩,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价值。 但傅池渊从不做亏本的生意,于是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说:“我救了你,所以你的命从现在开始属于我,等我成为掌权人,我自然会放你自由。” “从此之后,你的名字叫顾心柠。” …… 傅池渊回过神时,人坐在公园的喷泉旁,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手机在兜里震个不停,拿出来时正好自动挂断,而上面已经有几十个未接来电。 大部分都是闵南溪,还有些是闵母。 记录滑到最下面,‘顾心柠’两个字猝不及防地落入傅池渊的眼底。 他感觉身体的温度渐渐抽离了,呆在冰天雪地的极川,被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傅池渊俯下身,咬牙忍受着这万蚁噬心的疼,喉咙里溢出低沉的一声。 为什么,为什么一想起顾心柠,他就这么疼? 这感觉从没出现过。 疼痛往上蔓延,很快他的脑袋也传来刺痛。 耳边忽然响起虚渺的声音。 “少爷,我怕疼,可不可以不打针?” “少爷,我不喜欢吃胡萝卜……明明少爷也挑食,还说我。” “少爷,那些情书我都帮你丢掉了。” “少爷,你学理科吗?那我也学理科好了。” “少爷,我永远站在你这边!当然是因为少爷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少爷,就不会有我的现在。” “少爷,我好疼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少爷说我不会死,那我肯定不会死……在我眼里,少爷的确是无所不能的。” “少爷,你吩咐我做的事我都完成了。” “抱歉,少爷,是我越界了。” “少爷,你救我是因为闵南溪吗?” “少爷,我在你身边十五年,你这样对我,你有没有过一丝愧疚?” “如果我说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你呢?” “傅池渊,祝你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 傅池渊眼眸晦暗不明,低声自语:“顾心柠,你是故意的。” 你分明就不希望我快乐。 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傅池渊都没有再回到婚礼现场。 在场的人几乎都走了,只剩下几个媒体还坚持着等待第一手消息,再就是闵氏夫妇和闵南溪。 闵南溪的妆已经花了大半,黑色眼线被眼泪晕开,在脸上留下滑稽的痕迹。 闵母紧牵着她的手,止不住地埋怨闵父:“到底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