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把两人的孩子留给墨云琛,故而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孩子找一户幸福的人家。 系统帮她筛选出了最合适的人家,并以她的名义暗中联系了那家人。 第三件事,阮静姝留下了一封信。 在悄然安静的无情山庄,墨云琛为了不打扰她休息,并没有和她歇在同一处。 深夜,阮静姝偷偷点燃烛火。 手中握着狼毫,却久久无法下笔。 十年相伴,到头来,镜破钗分。 从前只知兰因絮果是话本子里的一句戏词。 如今亲身体验,才知其痛有多深。 这痛苦。 密密麻麻,丝丝缕缕,蚀骨穿心。 若再来一次,她再不要陷入这万劫不复的感情。 写着写着,一滴泪落在信纸上。 晕开了浓黑的墨。 满满一张纸快要写完了,阮静姝红着眼,一笔一划写上最后一句话—— 墨云琛,辜负真心之人,要下十八层地狱。 …… 在无情山庄休养了很久之后。 墨云琛终于带她回了晋王府。久违的在梳妆台上收到了鸣月的信。 大概是这次墨云琛找她时的疯魔,叫鸣月又有了危机感。 她又时不时给阮静姝送信,事无巨细的告诉她墨云琛近日又陪自己做了什么。 无非是给她送绫罗绸缎,陪她看戏解闷…… 阮静姝每每看完,都将这些信存在盒子里,心里没有丝毫涟漪。 就这样,好几个月过去了。 阮静姝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临盆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接近临产的某个晚上,突然狂风大作,暴雨不止。 深夜,阮静姝和墨云琛都入眠了。 突然有不长眼的小厮来敲门。 两人被惊醒,墨云琛不耐的套上外衣出去。 “王爷,听风院那边……” 小厮像是被打断了一下,两人的声音的越来越远,应当是两人走远了些。 不一会儿,墨云琛才回来。 他穿戴好衣袍,在她脸颊上摸了摸:“静姝,我突然有公事,你先歇息,不必等我了。” 阮静姝最近十分乖巧,哪怕墨云琛连续几日不回府,她也不曾过问什么。 可这次,阮静姝却伸出手,抱住了墨云琛的腰。 “外面打着雷,我好怕,夫君,今晚不要走,可好。” 连墨云琛都没发现,她已经很久没叫自己夫君了。 墨云琛有些享受她久违的依赖,却仍没有要留下的意思。 他失笑的摸了摸她的发,语气宠溺,“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怕打雷?乖,夫君很快就回来陪你。” 最后,只在她脸颊落下一吻,人便离开了。 阮静姝平淡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刚才的依赖就像从不曾存在。 阮静姝听着外面的狂风暴雨。 忽然觉得,今夜的确很适合分别。 墨云琛 如果你知道,这将会是你见我的最后一面。 会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她安静的坐了许久,最后召唤出系统。 语气十分平静:“就是今夜,带我走吧。” 第11章 金光在黑夜中闪现,系统立刻回复:“好的,宿主。” 不多时,剧烈的阵痛便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她痛得脸色青白,却死死咬着唇,直到咬出血痕,都不让自己叫出声。 阮静姝挺着肚子,从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颤巍巍走到门外。 她走进院子里,浑身淋着大雨。 手上是一个竹筒模样的信号弹。 是墨云琛曾经给她的。 “静姝,当你遇到危险时,就发出这个信号弹,无论我离你多远,都一定会回来救你。” 阮静姝仰着头,脸上满是雨水。 她缓举起手,将竹筒往半空中发射, “嘭!” 一声烟花在空中响起,把夜幕点缀成绚烂的世界。 阮静姝惨白着脸,一下又一下的发着信号。 没有看见那边表示接收的烟花,她就不肯放弃。 直到终于疼得失去了所有力气,阮静姝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手上的竹筒也掉在地上,骨碌碌滚远了。 黑夜里,看不见血迹,但浓烈的血腥味哪怕是大雨也冲不散。 院子里的下人都被吵醒了,有侍女提着灯笼出来,一眼就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阮静姝,顿时失声大叫。 “王妃!!!” 无数人朝她来,在灯笼的映照下,看见她整个下身都被鲜血染尽后,所有人大惊失色。 “叫大夫!叫稳婆!快去叫人!” 芳心院一片混乱,但传到阮静姝的耳朵里声音都变得很轻了。 她微眯着双眼,听见远处的竹林被大雨淋得沙沙作响。 似是在向她道别。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心中默念。 墨云琛。 你我,永不再见。 …… 翌日,下了一夜的雨,清晨反而出了太阳。 墨云琛刚上马车准备回府,就突然有暗卫过来禀告。 墨云琛冷淡的开口:“何事?” 暗卫迟疑着开口:“殿下……昨夜王府有人给您发过信号,发了整整99道……” 墨云琛一僵,会给他发求救信号的除了阮静姝再无他人。 99道! 他的心狠狠一震,一阵不安冒上心头。 墨云琛大怒:“为何不告诉本王!” 暗卫犹豫了一瞬,说:“您昨夜交代,发生任何事都不准打扰您……” 墨云琛顾不得其他,连马车也不坐了,直接翻身上马快速回到晋王府。 刚下马,门口一直等着他回来的小厮侍女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墨云琛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连声音都在发颤。 “王妃呢?!” 下人们一边磕头一边哭。 “奴才该死!昨夜王妃突然临盆,难产大出血,王妃她……她已经殁了。” 第12章 自从那事发生之后,盛京城第一次下起了大雪,鹅毛丝絮,随风飘扬。 晋王府中,所有的奴婢和奴才皆如往常般忙着手中之事,唯独这王府中,要比先前冷清了许多。 奴才和奴婢们时常会无事可做,待在自己的院子便是过了一天。 他们卯时和亥时皆会到芳心院中打扫,即便这个院子早便无人安寝。 每当闲下来,便会站在院子里,亦或是注视着屋中的画像,一看便是一整日。 奴婢们眼中包含着些许的惋惜和思念。 那毕竟是他们伺候了许久的主子,如今却只见一副生时的画像被挂在房中。 却觉着便好似她站在那处般,微风时而吹动了画幅,像她活了一样。 人间梦隔西风,算天上华年一瞬。 分明也便过去了一月之久,却总似以过了无数个秋冬。 画上的女子,一笔一画,落笔皆是在诉说着爱意和思念。 毕竟是他们王爷亲手为王妃画出的画像,和王妃一样的美。 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不许人间见白头。 先前他们还一直因为王妃身子不好一事人心惶惶的,现如今没有需要顾忌之事,反倒缺了什么。 这一日复一日,都没再王府之中见过王爷。 这芳心院,他们即便是没有得到命令,也会自行打扫。 只因在王妃生前待他们不薄,在她死后,也要让这芳心院同那日一样。 而今日有所不同,这里的奴婢们早早便去了趟集市,用这些年赚到的银子,每人出一点,给阮静姝送来了一束海棠花。 她们用自己的袖子把海棠花护着,一路生怕它冻着,小心翼翼地用了一个时辰才把海棠花带回王府。 她们把还未开苞的海棠花插在瓶中,歹说也得过个几月才会开花的海棠。 在进芳心院时便有了绽放的预兆,她们刚将海棠花放在瓶中,花苞便已微微打开。 她们面面相觑,随后一同看向了那幅画中的阮静姝。 有一个按捺不在心中之喜悦,小声的呢喃道:“看呐,海棠花见着我们家主子,也觉着欢喜呢。” “一下,便如昙花一现般,绽开了花瓣。” 还是她们这一月来,在芳心院说的第一句话。 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