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泛起苦楚,十六年的青梅竹马之情都抵不过一个青楼女子的爱。 祖父知道我在王府过的不如意,拖着病弱的身体跪倒在王府门前,请求王爷赐和离书。 我拖着病重的身体重重跪倒在祖父面前,喉间哽咽几乎字不成句:“祖父,您不要跪了,您起来,我们回家……" 这一刻,我后悔了,后悔爱上他,嫁给他! 年过古稀的老人,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满地洁白! 身穿丧服的我回到王府,我跪在男人面前,满眼死寂, “臣妾犯七出无子,自愿下堂,从今往后,生死嫁娶,各不相干!” —— 一封天官来赐福,二封地府永安宁,三封生人永长寿,四封白煞潜伏藏,五封子孙后代昌。 这是钉棺材时,封棺人世代相传的口诀。 谢南柚死那天,封棺人却只念了三句。 ——一封天官来赐福,二封地府永安宁,三封白煞潜伏藏! 因为她是谢家最后的生人,也是因为无子被萧瑾珩休弃的下堂王妃! …… 摄政王府,王妃院。 桌上饭菜已不再冒热气。 谢南柚看向丫鬟春桃:“你说,今晚王爷会来吗?” 春桃欲言又止:“王妃,再等等吧……王爷会来的。” 谢南柚便没再说话。 今日是十五,按照规矩,萧瑾珩必须要与她这个正妻一同用膳。 可自从半年前,他将那扬州瘦马林知妩找回来后,便已近两月未来过她的院子了。 想着,谢南柚又咳嗽起来。 屋外传来脚步声。 谢南柚一抬眼,就见萧瑾珩身着一身龙纹蟒袍大步走进。 谢南柚恍然起身行礼:“王爷。” 萧瑾珩负手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微微皱眉。 “病了?” 他在关心自己? 谢南柚心里一颤,但下一刻,萧瑾珩嗓音凌然。 “知妩身体孱弱,你病着,别去她跟前,若是连累了她犯病,本王定不轻饶!” 翻江倒海的苦涩涌上谢南柚心口。 她闭了闭眼,却是又拱手一礼,缓缓道:“王爷,前两日大夫过府,诊出我已有不治之症,时日无多。” 闻言,萧瑾珩眉峰一挑。 谢南柚垂着头,声音已然沙哑:“我祖父已致仕,但求王爷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莫在打压我的姐夫何侍郎。” 她尽可能有尊严的说着自己的死,想要求眼前人高抬贵手。 耳畔却突然传入一声冷笑。 “你编造一个将死的理由,以为本王就会放过你们谢家?” 谢南柚浑身一颤。 她抬眼,看清了萧瑾珩脸上的凉薄:“你别忘了,当年若不是你祖父以势压人,逼迫知妩离开京城,本王根本不会娶你,现在这般,是谢家人应得的报应!” 谢南柚再也忍不住,眼眶骤然滚烫。 她和萧瑾珩从小指腹为婚,四年前,萧瑾珩却为了林知妩当众对先帝提出解除婚约! 堂堂丞相府二小姐竟抵不上一个青楼女子!谢南柚一时沦为京城笑柄。 她祖父谢老丞相震怒之下,亲自出面让林知妩离开京城,并上奏逼萧瑾珩履行婚约。 谁也没想到,他们成婚第二年,先帝便驾崩,萧瑾珩摄政后便开始大肆打压谢家…… 萧瑾珩看着谢南柚强忍眼泪的模样,心里的厌烦更甚。 “你莫忘了,你现在是萧谢氏,别再让本王看见你为了谢家忙前忙后的恶心模样!” 话落,他径直转身就走。 谢南柚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整个人都好似没了温度。 满室死寂。 一阵穿堂风过,谢南柚猛地咳嗽起来。 “夫人……”春桃急忙上前,却是悚然一惊。 只见那捂嘴的锦帕上,竟是血迹斑斑…… 半月后,端午。 谢南柚回到谢家,往昔门生无数的府邸早已门前冷落。 谢南柚看着破败的门匾,鼻尖发酸,这时,她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南柚,怎么在门口不进去?” “姐姐。” 谢南柚转身,匆忙掩去眸间悲意。 爹娘早逝,是大姐谢清央将她一手带大,两人感情深厚。 谢清央牵过她往里走,温声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谢南柚喉间一哽,随即扯开笑颜:“许是天气太热,没什么胃口。” 谢清央攥着她的手紧了紧,到底没说什么。 谢老爷子见两人回来自然欢喜,三人坐在一起吃了团圆饭。 但席间,谢南柚却瞥见谢清央手腕上有几处淤痕。 她心里一沉。 等谢老爷子去休息了,她才拉着谢清央问:“姐姐,姐夫是不是又对你动手了?” 谢清央沉默片刻,才道:“你放心,如今我怀孕了,不会有事的。” 谢南柚心里一震,猛然看向谢清央的小腹。 谢清央反握住她的手,声音轻柔而坚韧:“南柚,我如今只求祖父安度晚年,摄政王那里……你若受不住,就回家,姐姐拼了命也会护住你的。” “姐……”谢南柚听着她温柔的话语,眼眶止不住的发烫。 她如儿时一般靠上谢清央的肩头,依恋的蹭了蹭。 傍晚时分,谢南柚才回了摄政王府。 途径花园,却见花丛中,萧瑾珩正为林知妩的发髻簪茉莉。 谢南柚怔愣一瞬,终是迈步朝萧瑾珩走了过去。 见她过来,萧瑾珩笑意顿无,冷声道:“有事?” 谢南柚胸腔仿佛破开一个洞,寒风过境,疼痛难当。 可她退后半步,迎着萧瑾珩冰冷的眼神跪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地面。 “求摄政王网开一面,放过我姐夫,谢南柚愿付出任何代价!” 半晌,萧瑾珩淡漠嗓音落入她耳中:“是吗?哪怕本王要你自贬为妾?” 第2章 谢南柚猛地抬头,怔怔的看着萧瑾珩。 萧瑾珩冷冷笑开。 “一个本就不属于你的位置,值得你思考这么久?” 谢南柚心里一阵刺痛。 明明他们才是指腹为婚,可在萧瑾珩心里,她却始终是那个鸠占鹊巢之人。 嘴角扯出一抹苦涩,她哑声开口:“我愿意。” 可就在她说出这话时,萧瑾珩却已没了耐心,带着林知妩从她面前离开。 那三个字,就这么轻飘飘的随风飘散。 谢南柚看着萧瑾珩的背影,手脚冰凉。 半响,她撑着站起身,踉跄着脚步走回王妃院。 刚进门,谢南柚再也忍不住咳嗽起来,嘴里的鲜血溅落在石板上,触目惊心。 接着她眼前一黑,意识顿时陷入黑暗。 等她再清醒时,眼前除了双眼红肿的春桃,还有上次来给她诊脉的容泽。 谢南柚强撑起身,轻声道:“劳烦容大夫。” 容泽看了她一眼,声音低沉:“王妃的病,已入肺腑,便是我,也只能再续命半年。” 谢南柚一怔。 回过神来,却是问:“容大夫,若是不用药,是不是能死的快一点?” 话落音,满室寂静。 容泽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划过一丝诧异。 谢南柚看着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谢家之祸皆是因她而起,若她死了,萧瑾珩是不是就会放过谢家? 这时,“嘭”的一声! 容泽将药箱重重合上,惊醒了谢南柚。 “王妃若是求死,日后不必来问我。”说完,他背起药箱,快步离开。 看着那背影,谢南柚唇角苦涩翻涌。 转眼又是三天。 这日,谢南柚正给姐姐腹中孩儿的绣着小鞋,春桃则在院中煎着药。 就在这时,院门‘砰’一声被推开! 萧瑾珩修长的身形出现在门口,谢南柚下意识起身要上前行礼。 可萧瑾珩却看也没看她,径直开口:“把炉子灭了。” 他身后的侍卫提着水上前,一把推开春桃,毫不犹豫的浇灭了药炉的火。 谢南柚瞳孔一缩,愣愣看向萧瑾珩:“王爷,这是为什么?” 萧瑾珩不耐道:“你院里飘出的药味,碍到知妩散步了,从今天开始,这院里不许再煎药!” 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