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稷看向他,冷冷道:“现在倒是装的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皇姐与你成婚三年却一直无所出,你可知京中流言是如何说她的?你以为朕真的不知道,你心中所属是太傅之女?” 殷陵则猛然抬头,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赵明稷不再是和他一起长大的朋友了,而是手段计谋心智样样不缺的帝王。 但他还是说道:“臣以今次封赏之物,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重开将军府也是?” 殷陵则只是犹疑片刻,复又坚定:“是!”依誮 赵明稷好一会没说话,最终还是说道:“你先回去,好生歇着吧。” 言辞间的寒意,却悄然散去几分。 就在殷陵则躬身告退时,他听见赵明稷的声音: “当年若不是殷老将军死前求皇姐护着你,这驸马之位,朕绝不可能给你。” 第22章 直到回到公主府,殷陵则仍未从赵明稷的话中回过神来。 他一直以为是赵持盈以公主之尊施压,才让父亲同意了这门亲事,却不想竟是父亲亲自所求…… 他又想起赵明稷的话:“皇姐不想将这件事告诉你,不过是不想看到你因为父命对她逢场作戏罢了。” 殷陵则知道,赵持盈也有着自己的骄傲,必定是不愿意用这种事情来要挟他的。 只是那三年,他做了什么,赵持盈最想要的真心,他半分都没有给过。 殷陵则怔怔坐在房间里,直到下人来问他可要用膳时,他才回过神来。 他站起身:“将膳食摆去公主房间里。” 说罢,他也无视下人疑惑的眼神,径直去了内间。 换下盔甲之后,他便径直走向了赵持盈的院子,踏进去后,虽然离开半月有余,这里还是被侍女打理的干干净净,一如赵持盈在时。 赵持盈向来喜欢干净整洁的地方,哪怕每年从宫中赏赐下来的奇珍异宝不少,也都堆在了库房里,房间内摆设并不算多。 殷陵则看着桌边正在布菜的侍女,慢慢坐了过去。 那侍女见着他,行了一礼:“驸马。” 殷陵则知道她一直自赵持盈出生起便跟着伺候,两人情同姐妹,便也没有冷着态度:“这里不需要你伺候,我自己来就行,你先下去吧。” 侍女退去之后,殷陵则便拿起了筷子,碗筷碰撞的声音在房间里一点点响起,却带起了无尽的凄凉。 殷陵则想起刚成婚时,赵持盈淡淡的对自己说:“以后不管多忙,都得来本宫这里用膳。” 他回的是:“臣不过一介闲散人士,无事可忙,公主多虑了。” 那时他对这桩婚事不满至极,从宫中旨意出来的那一刻,他心中的赵持盈,便注定是一个仗着身份肆意妄为的女子罢了。 殷陵则又看向桌上的菜色,都是他喜欢的。 赵持盈哪怕不是公主,也是个人,也会有自己喜欢的口味,可只要他来这院中,桌上没有一道菜不是依着他的喜好,久而久之,公主府的伙夫都知道该做哪几样菜了。 殷陵则总是觉得,赵持盈未必有多喜欢他,但眼前这一点点润物细无声的照顾温柔,又怎么不算是喜欢? 一顿饭,他吃的味同嚼蜡,等下人将东西都收下去之后,那侍女看向他:“驸马今夜要睡在此处吗?” 殷陵则抬眼:“嗯。” 侍女脸色犹疑,半晌才道:“那奴婢去给驸马铺床。” 殷陵则一愣,问道:“这不是长公主的卧房么?怎么连被子都没有?” “长公主在此处,一般不会去床上睡,而是醉了就趴在桌上对付一宿,是她吩咐奴婢将被褥拿走的。” 殷陵则皱起了眉,在他印象里,赵持盈好像是从两年前开始嗜酒的。 他缓步踏进了内间,映入眼帘的,是床边一张矮桌,上面对的齐齐整整,摆着两只酒盅。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见着赵持盈几次饮酒,对面都摆着一只空杯,有没有可能,那只杯子,是留给自己的? 殷陵则正要上前,却听门外响起下人的声音:“驸马,北疆首领不知所踪,陛下传您即刻入宫!” 第23章 殷陵则入宫时,御书房内只有大理寺卿李明和丞相在。 赵明稷看了殷陵则一眼,开口说道:“朕命你们三人,三日内把北疆首领给我找到。” 殷陵则上前一步:“敢问李大人,下面的人是什么时候发现人不见的?期间可有什么可疑人员去过天牢?” 赵明稷也朝李明看了过去,任谁都看得出,他现在已经在极力压制内心的火气了。 李明拱手说道:“北疆首领自从进了天牢,就是单独关押的,且牢门外还有重兵把守,但今夜丑时,狱卒换值之后,才发现牢里的人根本不是北疆首领。” 殷陵则眯起双眼,终于明白为何陛下这么晚了还要召他入宫,北疆首领是他亲手押入京都的,却在重重把守之下换了人,他自然有疑点。 殷陵则想清楚其中关节之后,脸色也沉了下来:“臣想去天牢看看。” 赵明稷点了点头,随即殷陵则三人便退了出去。 出宫途中,丞相开口:“此次,还要劳烦二位了。” 殷陵则和李明对视一眼,说道:“丞相言重了。” 老丞相幽幽一叹:“北疆首领若是在京都,且不说陛下忧心,万一他被逼急了,拿手无寸铁的百姓开刀,传出去我中原岂不是成了笑话。” 殷陵则定声道:“不会有那种情况。” 老丞相便不说话了,到了天牢,李明带着殷陵则往里走,老丞相自然是在外面等着。 殷陵则踏入牢房,四处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他说:“你们当时看到的那个‘北疆首领’,现在何处?” “在隔壁牢房关着,这样重要的人,我们自然不会放走。”李明立刻说道。 殷陵则又跟着他去了隔壁,当看到那个人时候,他眉心皱起:“怎么是中原人?” 李明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是,我们也好奇,但最终在他身上搜出来一张人皮面具。” 殷陵则看着被呈上来的东西,眼神凝重:“人皮面具,以北疆人的脑子,做不出来,看来这京都,竟然还藏着通敌叛国的贼子。” 李明脸上也显露出愤慨之色。 殷陵则拿起面具细细打量,随口问道:“这人可有问出来什么?” “不曾,”李明脸色难看:“不仅是个哑巴,还是个残疾,不能说不能写,我们只能暂且关押着。” 殷陵则转过身去看向那人,却见那人看清楚是他之后,激动的几乎要挣脱绳子。 殷陵则轻咦了一声,走到了他面前:“你认识我?” 那人疯狂点头。 李明眼中显出愕然之色。 殷陵则也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对李明说:“既然如此,此人便由我来审问,李大人可以去查其他线索。” 李明自然没有异议,三日时间稍纵即逝,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他耗。 殷陵则等人走了,才坐了下来,看向眼前的人,眼里泛起一丝疑惑,眼前这人,他半点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仔细打量着,半晌之后,他想了想,问道:“你为何要替北疆人做事?” 那人疯狂摇头,嘴里发出凄惨的呜呜之声。 殷陵则皱了皱眉,男人眼里的泪并没有激起他的同情之心,被压入天牢的全是无恶不作之辈,有的人死不悔改,有的人演戏逼真。 这世上,从来没有那么多做了坏事真心悔改之人。 殷陵则周身气势一冷:“你可知,此次北疆入侵中原,百姓死伤了多少?” “五万七千六百二十四人。” 殷陵则一字一顿:“你可知道北疆众人的恶行,让多少人失去至亲,你此时不招,等北疆首领真的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