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哭又笑又抱怨他:「你就是故意选这一天,为了少送我一份礼物。」 他笑得特别好看,特别开心。 抱了我坐在他膝上。 我怕他腿疼撑不住,想要下来。 但他却抱得更紧,第一次低头吻了我。 「小慈,我只是想要记住,并感谢上天,在这一天让你来到这个世界。」 「在这一天,送给我徐靖西一个妻子。」 26 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哭得整张脸都湿透。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很久很久,才骤然回过神来。 「喂。」 「梁允慈,是我,林曼君。」 「你……找我?」 我不太明白,她为什么深更半夜给我打电话。 她这时候,不应该由那个男人陪着度蜜月吗? 「我听人说,你现在失忆了。」 「你……不是装的吧。」 「装?」 「如果你不是装的,我想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哦,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因为我们大家都知道,你也知道,只是你现在,忘了。」 林曼君在电话里轻笑了一声。 「梁允慈,你要找的靖西哥,其实一直都在你身边啊。」 「在我身边?」 「对啊,他的腿早就好了,徐家的家业也在逐一接手。」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瘫子,废人了。」 「你的眼光不错,当年找了个潜力股。」 「要不然,你下辈子也没可能住进浅水湾这栋豪宅,被他这样锦衣玉食地豢养着。」 「只是可惜,你是个聋子,长的也一般。」 「娘家呢,又是那样上不得台面目光短浅。」 「所以,你也只能见不得光了。」 「等等。」 我忽然出声打断她:「你刚才说,他的腿……好了?」 「早就好了啊。」 「他又回徐家了吗?」 「当然,属于他的东西,自然都要一一讨回来。」 「那他,已经不住在盈翠半岛了吗?」 「那种破地方,怎么配得上他现在的身份?」 「他早就搬出去了。」 「对了,之前他一直和你住在浅水湾的宅子。」 「但是之后,他会和我住其他房子了。」 「徐太太只有一个,是我林曼君。」 「梁允慈,你只是他低谷时的一个玩物而已。」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那两年来陪着他,照顾他。」 「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恢复健康,回到我的身边来。」 「梁允慈,你的靖西哥哥,现在……是我的男人了呀。」 我的脑子里很低很低「嗡」地响了一声。 接着像是什么东西闷闷的炸开了。 然后,就是剧烈的,绵密的痛潮水般汹涌而至。 手机从我掌心里重重跌落。 我紧紧抱着头,疼得在地上翻滚。 直到花瓶被我踢翻,惊动了佣人。 医生也匆匆赶来。 但我的情况太过凶险。 他建议,我必须要立刻送医院。 佣人第一时间给徐靖西打电话。 但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而没有徐靖西的吩咐,没人敢让我离开这个宅子半步。 「再这样下去,太太会活活疼死的!」 我已经没有力气挣扎。 蜷缩在地毯上,像是一只濒死的鱼。 27 那天深夜,我仍被送进了医院。 周成东让人驾着车,硬生生撞开了宅子的大门。 「所有后果,我周成东全担了。」 「徐靖西如果要算账,就让他冲我一个人来。」 佣人大约也怕我真的疼死,闹出人命。 退让了一步,让周成东抱我上了车。 医生抢救了一天一夜。 我的脑袋里有根血管,里面长了一颗很小的血管瘤。 那天夜里受到刺激突然破裂,送到手术台上时,颅腔里都是血。 但我命大,竟然捡回了一条命。 甚至在休养了数日后,还能勉强下床走动了。 只是醒来后。 我连周成东也不认识了。 28 「小慈。」 周成东看起来特别憔悴,胡子拉碴的。 我有些嫌弃地皱皱眉:「你这人也太不修边幅了吧。」 他想笑的,但眼睛却忽然红了。 「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答应你退婚。」 「退婚?」 周成东自嘲地笑了一声:「对,退婚。」 「但是你不喜欢我,满脑子都是那个狗男人。」 「而我,也一直都把你当妹妹看。」 「所以当时,你要退婚,我私心里,也是愿意的。」 「我是真心把你当妹妹疼,盼着你能过得好。」 「但我是真没想到,他能把你糟践成这样。」 「成东哥。」 我却望着他笑了:「你说得不对。」 「怎么不对?」 「对我不好的,不是靖西哥。」 「我的靖西哥还在盈翠半岛的房子里,等着我呢。」 「你看。」 我把手举起来,让他看我手指上的戒指。 「他给我戴上戒指的时候说过了的,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 「小慈……」 周成东望着我,眼底一片怜惜和无奈。 「所以,我一点也不难过,那个人对我好不好,我都不在意。」 「忘了也好。」 周成东摸了摸我的头发:「你现在这样,也许对你来说是好事。」 「等我好了,你能把我送回盈翠半岛吗?」 「那个人要把我关在浅水湾的房子里关一辈子。」 「可我不是一只鸟,我会闷死在那里的。」 「更何况,我已经太久没见到靖西哥了,我真的好想他。」 29 我终于如愿以偿回到了盈翠的房子。 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里面的佣人也早已离开。 铁门上生满了锈,推开的时候嘎吱嘎吱地乱响。 院子里杂草丛生,快到我腰那么高。 花园里一片寥落。 我和靖西哥以前常常乘凉的那个亭子,顶棚都破洞了。 院子里还有个很小的池塘。 他常在那里,一坐就是大半日。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也不打扰他。 就安静地陪着他。 一直到夕阳西下,他喊我回去。 我就推着他的轮椅往小楼的方向去。 那条路日日都要走上一遍,我闭着眼都不会出错。 我以为我可以这样陪他走一辈子的。 书房还是从前的样子。 书桌一侧有三个相框。 一张是他的单人照。 坐在轮椅上安静看书,神情平静而又温柔。 和小苹那天让我看的照片一样。 还有一张,是我和他的合照。 我们的脸挨在一起,我笑得很羞涩。 他的唇角也带着很淡的笑。 我们十指紧扣,无名指上都戴着戒指。 最后一张,是我的单人背影照。 盈翠半岛的房子离海很近。 我穿着一条白色裙子站在海边,海风吹起我的头发和裙角。 这一幕大约是被他拍下的。 我甚至不知道这张照片的存在。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照片洗出来,放在了书桌上。 最后我拿走了自己的单人照。 下楼时,路过餐厅。 餐桌上还能看到当日他用餐叉扎透那人手背留下的痕迹。 我还记得鲜血溅在他英俊侧脸的画面。 那个人的惨叫和求饶,仿佛还在耳边。 我走出这栋小楼,跟着周成东穿过长满杂草的小路。 这一刻,我终于彻底相信了林曼君的那些话。 我「嫁」的那位先生,就是我日思夜想的靖西哥哥。 而无数次承诺一辈子只爱梁允慈一个人的徐靖西。 在恢复健康,回到名利圈的中央后。 第一个抛下的,就是曾见证过他最不堪最狼狈最屈辱的时光的那个人。 在困境时,我是他的救命稻草,是他求生的浮木。 在顺境时,我是污点,是负累,是丑闻,是挟恩求报精于算计的小人。 30 走到大门外时,我忍不住又回头。 台阶斑驳。 夕阳西落,疏影横斜。 我忽地想起从前某一日我因事耽搁晚归。 匆忙赶回来时,已经将近凌晨。 他作息习惯好,我原本以为他早已睡了。 却没想到还未下车,就看到他坐在轮椅上的瘦削身影。 月牙弯弯的只有一线,在他身躯上笼出一层冷淡的光晕。 他一动不动坐着,视线就望着路的尽头。 我跳下车,来不及站稳就向他奔去。 「靖西哥!」 我大声喊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