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吃完饭便去看书了,哥哥任劳任怨地收拾了餐桌,也回到了自己房间。 【感觉不像剧本,他们每个人都好自然。】一条弹幕飘过。 但很快又被其他弹幕盖过。 【绝对是剧本!劣迹艺人滚出娱乐圈!】 【蚯蚓别装了,你揍我家哥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看来在这五年里,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 但我相信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相较于其他家庭,我们家的素材实在是太少了,导演便把我爸妈还有哥哥叫到客厅。 「我看你们家的资料,秋阳还有一个妹妹,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她,可以让我们见见吗?」 「不可以。」我妈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导演。Ɣƶ 弹幕此刻:【我都不知道蚯蚓还有个妹妹,他从来没提过。】 「我看那个房间一直是紧闭的,是妹妹住的房间吗?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秋阳,你妹妹叫什么啊?」 「不可以进去,无可奉告。」我哥哥直截了当。 【什么态度啊,怪不得是劣迹艺人!】弹幕此刻激动了。 【对啊对啊,他们为什么不让导演进去看,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这一期关于我们家的镜头便结束了。 我立马打开第二期。 一开始便是导演在镜头外问我妈:「网友很想看看你女儿的房间,可以打开看看吗?」 「不可以,我们家的规矩是只有经过孩子允许才能打开她的房间。」 「那你能打电话联系一下你女儿,让我们参观一下她的房间吗?」 「不可以。」我妈又说了一次。 【这家人真的太奇怪了!说是保护女儿连打个电话都不行,明显有鬼啊!】 【是不是女儿已经和他们闹掰了!】 【肯定是因为重男轻女,重男轻女的人去死啊!】 我看着弹幕,眼睛竟有些干涩。 青春期时我不喜欢爸妈随便进我的房间,即使他们不会随便翻什么,我还是执拗地认为我需要隐私。 于是我们家便制定了这个规矩。 2 之后节目里就没有我爸妈了,原因是我爸妈被扒出来挂到网上了。 网上说我爸做的研究毫无价值,浪费国家科研经费。 但实际我爸做的是纯理论研究,模糊数学与量子编程。 在量子计算机还没有造出来的情况下,我爸做的确实有些抽象,我也曾问过这样的问题。 我爸扶了扶他的眼镜,笑着说:「理论研究就是这样,总是要领先时代,很多理论学家在生前的研究都没有得到重视,这不代表他们的研究毫无意义,只不过现在还不具有实现条件。」 说实话,这个世界研究量子编程的人不超过十个人,懂我爸研究的不超过 5 个人。 我妈曾经对我爸开玩笑:「比不上周老师,在十个人的圈子里做到了世界 top 1。」 「科研就是要习惯坐冷板凳。」我爸只是笑了笑。 在我印象中我爸一直都是这样,脾气温和,做事周到。 他尊重我妈,也尊重我们。 网上说我妈压榨学生,非常 push,带的研究生累得住进了医院。 我妈在上课时,有人朝她扔了鸡蛋。 我从网友拍摄的视频中,看到了我妈头顶鸡蛋液、浑身颤抖的样子,又生气又心疼。 我妈突然之间好像老了。 这可是她最爱的课堂啊。 我妈确实不符合传统意义上母亲的形象。 在我印象中,她从未主动做过家务,偶尔会做一次饭。 最喜欢的便是躺在单人沙发上玩手机。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一直以为我妈是个无所事事的懒人。 直到有一次,我溜到我妈的课堂上。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子,我妈站在讲台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侃侃而谈。 学生专注地盯着她的 PPT,我从未想过原来分析化学也可以这么有趣。 我妈有种神奇的魅力,她站在讲台上,底下的人就会被她吸引了。 那一刻我便明白了,我妈喜欢站在讲台上讲课。 而她在自己最喜欢的地方被扔了鸡蛋。 网上还说我爸妈重男轻女,看朋友圈以为是一家三口。说着还把我爸妈近一年的朋友圈贴到了网上。 这一年里,我爸妈除了转发科研论文、学术会议,便是给我哥宣传歌曲,以及过年时他们三个人的合影。 当然也有人猜测我死了,但是我哥矢口否认,坚称他妹妹还活着。 我爸妈不可能重男轻女,在我们家性别不是被差别对待的理由。 小时候我和我哥把我爸写的证明撕了玩了,我妈看到之后很生气,准备揍我和我哥。 我爸拦着我妈说:「秋阳是哥哥又是男孩可以揍。春阳是女孩子就算了吧。」 谁知道我妈一听就气炸了:「为什么秋阳可以揍,春阳不可以?」 「女孩子敏感,心思细腻,又不扛揍,男孩子扛揍、心大。」 「周时云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女孩子敏感不抗揍,谁告诉你女孩子一定是敏感的?」 事后就是我和我哥都挨揍了,然后我爸和我们一起面壁思过。 「小春,小秋,性别从来不可以定义你们,能定义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今天你们犯错了,就应该受到惩罚,与性别无关。」 我妈顿了顿,继续说:「特别是小春,你以后一定要警惕,现在很多都是你爹这样的温柔刀,他们会告诉你女孩子应该被好好保护,女孩子吃不了太多苦。 「你因为性别获得的小小优待最终都会以更残酷的方式还给你,可能是找工作时只要男生,因为男生更能吃苦,可能是和男朋友吵架时他认为你在无理取闹因为女生心思更敏感,从此在感情中失去了话语权。 「我要你们来定义性别,而非性别定义你们。」 这几句话深刻地影响着我,使我在研究物理的一大堆男性科研人员中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参加项目时,组长也曾问过我:「你可以吗?我们基地的条件非常艰苦,可能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能受得了的。」 组长在说出这话时,一定是出于关心和爱护的,但又和我爸一样带着些许他们自己都未察觉的男性的傲慢。 事实证明,我可以,甚至比很多男生都要适应得好。 性别,从来不能定义谁。 3 网上的讨论愈演愈烈,从我爸的研究是否有意义到我国科研人员真的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