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看着没什么异常,也没有受伤,正在廊下晒太阳,看着倒也算惬意。” 晒太阳? 贺韫侧头看了眼窗户,今日阳光的确好,只是大雪之后的天气,太阳再好也是冷的。 乾元宫正殿的窗户只开了一条小缝,便能感觉到呼啸的寒风不停地往人脸上扑,像是细细麻麻的针。 他却犹嫌不够,抬手一推便将窗户彻底推开,寒风立刻嚣张起来,薛京隔着一丈远都被那风吹得闭了下眼睛,贺韫堵在窗口却动都没动一下,只垂眼看了看自己有些发麻的指尖。 “这如何能暖和……莫不是炭不够了……” 贺韫嘀咕一声,片刻后垂眼一扫薛京:“朕宫里的红罗炭多得用不完,赏你一些吧。” 薛京立刻明白过来自己只是个幌子,连忙答应了一声,心里却有些无奈,这红罗炭是贡品,他一个小小的清明司正要用什么由头送过去才能让陆挽不怀疑? 他犹豫着想要讨个主意,可刚一张嘴就瞧见一抹青紫自眼前划过,他嘴边的话顿时僵住,连忙抬眼追了过去,可那点痕迹却已经被贺韫的衣领遮住了。 他愣了,一时竟有些分不清楚是自己眼花了,还是真的有人行刺皇上,在龙体上弄出了那么狰狞的痕迹。 可若是后者,怎么宫中竟如此安静,连半分消息都没走漏? 贺韫也这般平静,只字没提呢? “皇上……” 他犹豫着开口,手下意识摸了下脖子。 贺韫目光微微一闪,随即抬手扯了扯衣领,微微侧开了头:“无事就退下吧,靖安侯府的动静你注意着些。” 见他避讳,薛京识趣地不再问,恭敬地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等他出去,连内殿的门都体贴地关上了,贺韫才抬手摸了下颈侧。 他只是有点好奇,脖子被勒成那样有多疼而已。 外头逐渐有吵闹声传过来,贺韫借着大开的窗户看了一眼,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根本没碰她,你凭什么说是我推的?我就是路过这里,我哪里知道她会来啊!” 这声音,是萧宝宝。 贺韫略有些恍惚,他仿佛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想起过这个人了,不只是她,很多过去的人他都很久没有想起来过了。 这短短一愣神的功夫,吵闹声又激烈了起来:“我们主子是位份低,可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再怎么说她也怀着皇嗣,您太过分了!” 两人吵闹不休,还是在乾元宫门口,玉春不得不出面调解,却根本奈何不得两人,只得匆匆进来向贺韫禀报。 贺韫已然收敛了心神,继续低头去看那些奏折,徐功的罪果然已经被脱了个七七八八,只留下了几个无关痛痒的小错处,甚至连刑罚都没定,大理寺就着急忙慌的编了个折子送上来由着他定夺。 贺韫将折子丢在一旁,等着明天早朝再议。 玉春推门进来,隔着内殿的门在外头禀报:“皇上,两位娘娘闹起来了。” 贺韫头也没抬:“孩子如何?” “王贵人带了不少人,被宫人护着倒是不妨事。” “那就由着她们吧。” 他垂眼继续看折子,却是一翻开就瞧见了王沿的名字,对方提了提萧窦两家最近的举动,说荀玉书已经连着几天都和两家的子弟混迹青楼,那地方人多眼杂,他也不知道对方在谋划些什么。 贺韫合上奏折,很清楚王沿这封折子送上来不是为了提醒他三家有异动,而是在催他尽快兑现之前的诺言,给王家更想要的东西。 他靠在凭几上捏着眉心,神情逐渐晦涩,朝堂之上他断不会再退一步,如今能给王家的只有一样。 可那东西一旦给出去,他守了那么多年的誓言就算是毁了。 一想到那结果,他心口就空了一下,可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陆挽会彻底死心,再也不会用那种手段来招惹他……只是他舍不得,当真是舍不得。 再拖一拖吧,哪怕几天也好。 他叹了口气,起身下地:“朕去看看。” 玉春如蒙大赦,忙不迭让开了路,眼见贺韫连件大氅都没穿,连忙取了衣裳来小跑着给他披在了肩膀上。 等两人出门的时候,外头王贵人正哭得厉害,良妃已然被惊动,特意赶来处理。 可王萧二人素来不和,眼下逮着由头发作谁也不肯让谁。 萧宝宝气得眼睛通红,良妃呵斥了几句她也只装作听不见,举着巴掌要打王惜奴,一众宫人竟然都拦不住。 眼看着她就要冲到王惜奴面前,贺韫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萧宝宝,你放肆!” 萧宝宝大约没想到他会出来,很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后才侧头看过来,明明两人之间也已经生了嫌隙,可看见贺韫的瞬间她却还是红了眼圈。 只可惜贺韫心里毫无波澜,他可以不在意在萧家的那些遭遇,仍旧将萧宝宝当成妹妹来疼爱,也可以因为她当初的救命之恩对她处处容忍回护,但她不该在上林苑做那些事情。 那是不管救他多少回,都平息不了的愤怒。 “明知王贵人有孕还敢动手,萧嫔,你是不是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萧宝宝眼圈红得越发厉害:“韫哥……不,皇上,是她先招惹我的,我只是路过这里而已,她自己撞上来的,我没有推她……”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怎么敢拿肚子里的孩子冒险?是萧嫔娘娘嫌臣妾碍眼……” 王惜奴哭得梨花带雨,却瞬间将萧宝宝激怒了,她最厌恶这人这副样子。 “贱人,你冤枉我你还敢哭!” 她挣扎着又要靠近,为了挣脱手腕的桎梏,抬手就去掰扯贺韫的手指,那幅激动模样看得贺韫眼神一沉,将她一拽丢进了雪地里。 萧宝宝被摔懵了,回神后看着贺韫满脸不可思议:“你为了她打我?就算是为了陆挽你都没打过我!” 贺韫微不可查的一僵,随即弯腰抱起王惜奴,头也不回地回了乾元宫。 第364章龙床是谁都能躺的吗 萧宝宝最后一句话不停萦绕在耳侧,就算是为了陆挽你都没打过我…… 他脸色逐渐难看,很多不堪回首的往事被这一句话给翻腾了出来,他知道自己没为陆挽做过多少事情,他知道的,不用别人来提醒。 甚至于陆挽现在对他的种种利用,他也知道是自己咎由自取,是他活该。 所以,真的不用提醒他。 他白着脸将王惜奴带进了内殿,却只放在了软塌上,而后便端起参茶一口灌了进去。 王惜奴扶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偷偷瞄了贺韫一眼,她知道贺韫心里的人是陆挽,可看他现在的脸色,似乎对萧宝宝也不是全然没有情谊,自己此举不会是…… 她忙不迭开口为自己辩解:“皇上息怒,臣妾并不是有意为难萧嫔,只是先前臣妾被夺去掌宫权又被贬为贵人时,她没少从中为难,臣妾是咽不下这口气才想……” “与朕无关。” 贺韫一杯参茶下肚才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如同话里的冷漠一般,他脸上也不见丝毫情绪:“你们什么样子朕都不在乎,只要这个孩子还在就够了。” 王惜奴被他话里的冷酷惊得后心一凉,好一会儿才点头应了一声:“是,皇上放心,无论如何这个孩子都不会有事。” “如此,极好。” 贺韫提高了音调:“传太医来请脉。” 玉春连忙答应着出去传话了。 王惜奴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心下微微一定,虽然贺韫话说的无情,可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却是有利无害,贺韫不在乎后宫中人,那短时间内就不会有新得皇嗣出现。 她要做的就是在这个唯一的皇嗣名正言顺出生之后,协同王家送贺韫驾崩,不给他说出这个孩子真正来历的机会,如此她们母子的性命才算是保住,地位也得以稳固。 只是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她却不自觉想起了刚才在大雪里被对方结实稳健的胳膊抱着,一步步回到乾元宫的情形。 她抬手摸了下肩膀,眼底波澜迭起,一步步陷于挣扎。 太医匆匆赶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王惜奴的身体并不算好,当日她被幽禁在含章殿,宫人被裁,消息不通,在萧宝宝面前就成了鱼肉,毫无反抗之力的由着她磋磨,时日一久身体自然亏损,加之心思郁结,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 就是在那个时候,王家派人入宫查看她的情况,她绝望中看见了那个男人,被迷了心智,一时糊涂做出了秽乱宫闱那种事情来,还怀了孽种。 而那之后她更是日日胆战心惊,食不下咽,寝难安眠,身体便越发孱弱。 太医一搭脉便察觉到了虚弱,连忙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