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好像总是这样……不,不是最近,是从上林苑之行后他就变得很奇怪。 我还喜欢着你…… 很久之前贺忱说过的话忽然浮现在脑海里,陆妧控制不住的一颤,曾经当成是笑话来听的话,此时再想起来,却莫名地让人心口发紧,仿佛……仿佛这话真的可信一样。 可这个想法太危险,她本能地阻止了自己。 她不能继续想下去,她不能再允许自己对这个人生出别的心思来,她现在要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南巡。 她只要等到南巡就好了,等到了滇南,她就会彻底和他割裂,此生不再相见。 可…… 既然面对贺忱的日子就只有南巡那短短几个月,还需要计较过往吗? 她被自己问住了,迟迟没能回神。 钟白察觉到这边情况不对劲,也顾不上马车,连忙从人群里挤进来,眼见一群汉子正张牙舞爪的要对贺忱动手,当即变了脸色,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冲了过去。 护院们猝不及防,眨眼的功夫就倒了一半,剩下的人回神后想动手却已经来不及了,被钟白砍瓜切菜般料理了。 他这才上前去看贺忱,见他和陆妧都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可巨大的怒火却涌了上来,他转身气势汹汹地看着那夫妇二人,一声爆喝:“哪里来的逆贼,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皇……” 贺忱一脚踩在了他脚趾上,刚才还威风凛凛钟统领惨叫一声弯下了腰。 他知道自己嘴快差点说了不该说的,但是要不要踩这么狠…… 他心里腹诽,可摊贩不知内情,只看见他动了手,顿时被吓得变了脸色:“你们闯祸了,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就敢动手,完了,你们完了……” 对方没头没尾说完一句话,连摊子都不要了,转身就跑,看得钟白一头雾水:“你倒是说完再走啊,他到底是谁?” 摊贩没回答,可身边却传来一声冷笑,刚才被踹飞出去的护院挣扎着爬了起来:“连我们家公子爷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动手,今天你们算是倒霉到家了,荀家听说过吗?四大世家,我们爷就是荀家的嫡长子,太后的亲外甥,荀家大爷。” 贺忱一怔,荀家大爷?荀玉书? 那可真是巧,先前荀家草菅人命,他为了离间荀家和宗亲的关系,用老安王的第三子顶了罪,没想到这草包非但没有吸取教训,严正己身,反而越发嚣张。 天子脚下就敢横行霸道,还张口就要将人下狱,是谁给他的底气?谁给他的权利? 荒唐,简直荒唐至极。 贺忱气得脸色铁青,对方却毫无所觉,眼见身份被亮出来,荀玉书一甩折扇,高傲之态毫不遮掩:“现在跪地求饶也晚了,得罪了我,你们这辈子就老老实实在大牢里过吧,抓起来!” 钟白哪受得了这句话,撸起袖子来就要教训他,荀玉书没想到这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敢如此,顿时被吓得后退了一步,恼羞成怒地踹了护院一脚:“你们都是死人啊,快给我动手!” 护院们打起精神来,刚才被偷袭他们才失手的,这次一定要讨回来,他们对视一眼,快速朝钟白逼近,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是巡城卫接到消息来查看了。 可作恶的荀玉书不但不怕,反而眼睛一亮:“你们来得正好,给我把这三个人拿下!” 巡城史点头哈腰地答应着,已经习惯了荀玉书的横行霸道,一挥手就让巡城卫围了上去,可眼看着双方就要交手,他却忽然愣了,这人怎么有些眼熟? 第214章你的喜欢,我都记得 巡城史惊疑不定地又看了两眼钟白,他是个满城跑的差事,难免会路过宫门,先前钟白又是守宫门的,一来二去的,就算没打过招呼也混了个脸熟。 他吞了下口水:“敢问这位可是禁军虎贲营,钟白钟统领?” 钟白冷笑一声:“哟,你还认识我呢?我家爷兴致好出来走走,没想到看了这么一出好戏,荀家和巡城史可真是威风,说抓人就抓人,还能让人一辈子待在牢里,真是吓死人了。” 巡城史心里一咯噔,我家爷? 钟白虽然做的是守卫宫门的事,可他的来历众人都清楚,能被他称一声爷的…… 他颤巍巍抬眼往钟白身后去看,一道颀长挺拔的影子就站在不远处,对方一言不发,可在成片的灯光映衬下,原本就气势极强的人,越发多了几分神秘莫测。 巡城史浑身一哆嗦,虽然一个字都没问,可他就是知道眼前这人是天子,是大周朝最不能得罪的人。 他浑身一软跪了下去:“臣,臣……” 荀玉书看得一愣,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你这个废物,我让你抓人,你跪在这里干什么?!” 巡城史不但没有起来,反而一抓他的衣摆:“荀公子,快跪下,这是……” 他不敢直说,只抬手指了指天,荀玉书看不明白,正要骂他故弄玄虚,就被身边的妇人拉了下袖子,这个一向足智多谋的侍妾此时脸色苍白,颤着嗓子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荀玉书僵住,不敢置信地看了贺忱两眼,被侍妾一推才回神,连忙跪了下去:“小人不知道是您,无意冒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们计较。”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刚才跑走躲在招牌后面偷看的摊贩更是直接看傻了。 一向横行霸道,杀人都不用偿命的荀家大爷什么时候吃过瘪?今天竟然被吓得跪地求饶? 他看向贺忱的目光逐渐敬畏起来,偷偷摸了摸怀里的金叶子,决定回去后就把这东西供起来,当传家宝。 贺忱并不在意周遭百姓的变化,松开陆妧慢慢上前,他走得不疾不徐,可每走一步都仿佛一道无形的墙在逼近,将周遭的空气都挤压得稀薄了起来。 荀玉书额头冒汗,他没想到只是出来看个灯,竟然就遇见了微服出巡的皇帝,这,这…… “求您看在荀家的份上饶了小人这一回……” 贺忱轻哂:“我饶了你,谁饶过百姓?谁饶过那些被你欺压,又无辜枉死的人?” 荀玉书浑身哆嗦,只能搬出太后:“太后一向最疼爱小人,您不能……” “我能,”贺忱打断了他的话,“我会替她好生管教你,来人。” 钟白连忙应声,贺忱扫了一眼荀玉书,随即仿佛看见什么脏东西似的扭开了头:“既然那么想去京都司大牢,就让他进去好好住几天,让荀宜禄明天来见我。” 钟白声如洪钟的答应了,声音里都是痛快,话音一落抓着荀玉书的领子就把他拽了起来:“走吧,荀公子,我还没去过京都司的牢房呢,带我长长见识吧。” 荀玉书鬼哭狼嚎地被带走了,贺忱懒得理会巡城史,任由他瘫坐在地上,拉着陆妧挤进了人群里。 “是我思虑不周,带少了人,平白扫了你的兴致。” 贺忱略带歉疚的开口,刚才的霸气侧漏转瞬间就不见了影子,平和柔软的仿佛能包容所有的发作。 可陆妧只是抓紧手里的灯,轻轻摇了下头,她不知道能说什么,所以索性什么都不说。 贺忱便也不再开口,沿着璀璨的花灯一路往前,只是走着走着他的手就伸了过来,轻轻勾住了陆妧的手指。 “人太多了,别走散了。” 他还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陆妧低头看了一眼,思绪几番征战,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做。 “去歇一歇吧,从这里走到陆家还有很长一段路。” 贺忱忽然拉住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