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最艰难的时候,我要看着你走过去。 她深吸几口气,振作了一下精神,正打算起身去洗漱,胃里忽然剧烈痉挛起来,她猝不及防,手里的盒子咕噜噜滚了出去,身体也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好在痰盂就在身边,才没让她吐在地上。 浓郁的血腥味涌上来,陆妩擦了擦嘴,察觉到身体平复了下来,这才跌坐在了地上。 她以为今天不会吐了呢,还以为只吃了两口荤的,吐都没得吐才对,却忘了她还有一身的血肉。 失策了。 她靠在床榻上缓了缓神,不等休息过来便弯腰在地上一寸寸摸索着去找那个盒子,方才好像是掉在了东边,她循着方向找了过去,却是摸了许久都没能摸到。 在哪呢…… 她伏下身,往家具底下去找,正找得辛苦,房门忽然被推开,一股药香气随着凉风飘了进来。 可惜屋子里的血腥味太浓,那药香不等飘到陆妩跟前就散了,她没能认出来对方是谁,却下意识遮掩了自己找东西时的狼狈,扶着墙面站了起来。 “你这是在找什么?” 熟悉的声音响起来,陆妩一怔:“安康?你怎么来了……” 她着实有些惊讶,还以为上次那件事过后,窦安康要生好一阵子的气呢。 窦安康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瞧见自己还算高兴,这才走近两步,屋子里味道有些古怪,她有些受不住,扶着门干呕了好几声才慢慢适应,语气却虚弱了下去:“王惜奴都能来,我不能吗?你在找什么?” “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我没说你不能来……” 陆妩仔细听着她的脚步声,好判断她的位置,语气有些轻软,“我以为你生气了……” “是生气了。”窦安康将滚落到门边的盒子拿起来,那盒子已经开了,露出了里头的东西来,是一颗玉雕的小球,她隐约觉得眼熟,却也没多想,随手合上就朝陆妩递了过去,“可生气也不能不管你啊。” 明知道王惜奴不怀好意,她怎么能不管不顾?若不是临时被太后召去,她下午就该来的。 “罢了,你整日呆在这里,心情郁闷也是难免的,若是这种小事我都和你计较,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算什么呢?” 她说着将盒子又往前递了递,陆妩却仍旧没伸手接,她鼓了下脸颊,抓着陆妩的手要往她手里塞。 陆妩却仿佛被烫着了似的,猛地躲开了。 窦安康一愣,有些茫然:“怎么了?这不是你要找的盒子吗?” 陆妩这才回神,她方才只是本能的躲闪罢了,她不想让窦安康看见她的手。 王惜奴的反应固然有她厌恶自己的成分在,可那伤她自己是见过的,有多恶心她很清楚。 属实不想让窦安康看见。 “……是,我方才没看清楚。” 她用力扯了下袖子,几乎将指尖全都盖住才伸手接了过来:“多陆。” 窦安康隐约觉得她有些奇怪,可难得能见面她也没多想:“这屋子里可是许久没通风了?味道有些奇怪……” 她随口抱怨了一句,其实这味道不只是奇怪,还有些刺鼻,她方才一进门就闻见了,却有些分不清是什么。 陆妩却仍旧被惊得心口一颤,连忙开口:“那我们出去外间说话吧。” “也好,我带了些你爱吃的菜来,你快尝尝。” 陆妩指尖蜷缩了一下,她不敢吃,可窦安康如此用心,自己先前又有些对她不起,实在不忍抚了她的好意。 只尝一口敷衍过去吧。 “好。” 奶嬷嬷开了食盒,陆妩听着碗盘碰撞的声音,仔细记下了位置,等奶嬷嬷递了筷子过来,便抬手去夹。 窦安康“咦”了一声,陆妩手一抖,筷子险些掉下去。 她强装镇定:“怎么了?” “没什么,”窦安康笑起来,“是没想到姐姐你如今吃姜了。” 原来是这一筷子夹到了姜。 陆妩笑了笑:“冬日天寒,还是要吃些姜的。” 她面不改色地将姜丝吞了下去,忽然想起来了似的开口:“天色不早了吧?你赶紧回去歇着吧,饭菜我会好好吃的。” 窦安康也的确是十分疲惫了,闻言便起身往外走:“那姐姐,我过几日再来看你,你屋子里记得通通风,太憋闷了也不好。” 陆妩应了声好,隔着两层衣衫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安康,要照顾好自己。” 窦安康失笑:“我知道,姐姐下次不要说这种话了,听起来有些古怪。” 陆妩失笑,却仍旧应了一声,她可能真的没机会和窦安康再说这句话了。 “别送了,姐姐回去吧。” 窦安康说着便扶了奶嬷嬷的手往外走,出幽微殿大门的时候回了下头,却见陆妩还站在门口,她挥了挥手,却没能得到回应。 她蹙了下眉头,是她的错觉吗,今天的陆妩真的好生奇怪。 “娘娘想什么呢?” 奶嬷嬷见她上了软轿还在出神,不由问了一句。 窦安康一叹:“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许是您近些日子太过劳累了吧。” “兴许吧……” 窦安康嘀咕一句,正要合眼休息,却忽然想起来了陆妩屋子里的是什么味道。 她脸色猝然一变:“回去!” 第399章我要怎么救你 良妃的仪仗急匆匆回到了幽微殿,守门内侍见她去而复返,架势还颇有些气势汹汹,下意识伸手拦人。 可一向待人温和,轻易不会动怒的良妃这次却一改之前的脾气,毫不客气地拍开了两人的手。 “滚开!” 内侍是知道良妃和陆妩有交情的,暗地里也得过吩咐,若是来者没有恶意,也不必太过死守规矩,故而犹豫片刻两人还是没有追进去。 窦安康却也没有声张,折返的路上她怎么想怎么觉得陆妩是在有意隐瞒,她怕自己开口直接问反而会被陆妩牵着鼻子走,索性一抬手,将所有人都拦在了门外,自己一人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饭菜还摆在外间的桌子上,再没有动过的痕迹,良妃只扫了一眼便抬脚往内室去,刚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一阵异响,她连忙顿住脚,抬手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门缝。 比之刚才更浓郁的血腥味涌出来,窦安康不自觉抓紧了帕子,暗淡的灯光下,陆妩伏在榻边正剧烈地呕吐,看得出来她十分善于忍耐,可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还是暴露了她的痛苦。 可身处其中,陆妩却仿佛习以为常,既没有因为痛苦而哀鸣,也没有自怜哀怨,等呕吐告一段落便撑着床榻站了起来。 她平静得像是什么都发生一样,盖上痰盂的盖子后便坐回了床榻上,先前她似乎在忙什么别的,此时过度都没有便又捡了起来。 然而片刻后,她再次控制不住的弯下了腰,这次窦安康清楚地看见了她吐的是什么,那是一滩粘稠的黑血,一出口的瞬间便有浓郁的血腥气涌了出来。 她彻底僵住了,怎么会这样? 陆妩怎么了? 她站在门边回不过神来,然而陆妩却已经再次冷静了下去,如同刚才一般,她完全没有为自己的痛苦而表露丝毫异样,若不是窦安康就站在门边看了个全程,怎么都想不到此时如此安静从容的人,刚刚经历了什么。 她再也忍不住,推门走了进去,一开口声音都是颤的:“姐姐……” 陆妩微不可查的一僵,抬眼看过来的时候神情却迅速冷静了下去,她甚至还扯开嘴角笑了笑:“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落下东西了?” 窦安康没能言语,她不明白陆妩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