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河正在榻上看书,一名太监突然走了进来。 “奴才参见娘娘。” “主子请娘娘到望玉楼。” 傅玄明又想做什么?宁清河顿时心下一凛。 她抿了抿唇,说道:“请公公带路。” 可等到了望玉楼,才发现楼上一个人都没有。 宁清河警惕地转身看向太监。 太监笑着伸手指向楼外:“主子以此景,贺娘娘生辰。” 宁清河顺着方向望去。 只见沉沉夜空促然升起一束束焰火,随即遥遥传来“嘭嘭”的几声。 此情此景,恍如昨日。 宁清河眸色一怔。 转身回看,却发现那太监早已不知去向。 焰火整整放了半个时辰,几乎全京城的百姓都上了街观赏焰火。 焰火结束,宁清河已经猜到了这焰火是谁放的。 想及此,她心里蓦然涌起一种别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 次日,傅玄明在御书房召见宁清河。 宁清河见过礼,傅玄明淡淡开口:“过来替朕揉揉。” 宁清河一怔。 从前在东宫,傅玄明每次被政务所累,自己便会替他揉一揉缓解放松。 傅玄明瞧宁清河未动,眉眼一蹙:“贵妃?” 宁清河回过神:“是。” 她走到傅玄明身后,抬手覆上太阳穴,轻轻揉了起来。 “珊儿怀孕了,但太医说胎儿有些不稳。” 傅玄明突然开口,声音里透着担心。 宁清河动作未停,心里却是翻腾不停。 上一世宁明珊从未怀孕,这一次怎么会怀孕? 沉默片刻,宁清河缓缓开口:“恭喜陛下。 话出口,她本以为自己会伤心难过,却发现内心一片平静。 被伤的太多,她大概真的对傅玄明死心了…… 话音落地,宁清河覆在太阳穴上的手突然被傅玄明攥住。 傅玄明将人扯到身侧,冷冷问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 宁清河不明所以:“皇后怀孕是喜事,若来日生下嫡子,更是江山之幸,臣妾为陛下贺。” 傅玄明看着宁清河眉眼中的平静,周身气息瞬间冷了下去。 他随即冷声道:“太医说若有至亲之人愿意抄写经书,孩子就会得到保佑,朕看贵妃能担此任。” 宁清河一愣,随即回道:“臣妾遵旨。” 瞧着宁清河如此平淡神情,傅玄明眼底戾气一闪而过。 宁清河走后,他更是将桌上奏折猛地砸在地上。 皇室佛堂。 宁清河跪坐在案桌前抄写佛经。 自那日御书房后,她已经连抄了半月。 最近几天,宁清河每抄一会儿就要揉一揉刺痛的腿。 “吱呀——” 门突然被人推开。 有人从身后走近,携一丝沉木香淡淡开口: “娘娘若还想要这双腿,最好是起来休息会儿。” 宁清河兀的攥住了笔,故作镇定回:“我奉命在此抄经,自是不敢懈怠。” 身后人没再开口。 她的心莫名有些乱,盯着身前的宣纸不知道自己在抄些什么。 正抄着,手上突然覆上一只手。 她心中一惊,却发现顾长晋只是抽走了她手中的笔。 顾长晋在宁清河身侧坐下,移过宁清河身前宣纸,沉声道。 “娘娘身子尊贵,臣想傅氏祖先也不会忍心看到娘娘如此。” 宁清河盯着顾长晋的动作,突然发现顾长晋的字迹和自己的竟然一模一样! 宁清河骤然抬头,倏地发现她和顾长晋靠的很近。 她猛地一退,羞恼道:“顾长晋,你到底要做什么?” 顾长晋停下笔,语气轻松:“娘娘这么紧张做什么?傅氏列祖列宗都在这里看着,臣能做什么?” 宁清河下意识看向佛堂前供着的层层牌位。 不知为何,从指尖窜起一层麻意,直接绯红了耳尖。 她攥紧指尖,正想拂袖离去,就见顾长晋抬眼看向自己,眼中清楚倒映出她的无措。 他说:“又或者,微臣的想法,娘娘真的不清楚吗?” 第六章 宁清河目光直直撞进顾长晋深邃冷沉的眸色里。 她攥紧了手,匆忙挪开视线。 顾长晋眸光一暗,沉声道:“臣送娘娘回去。” 宁清河下意识拒绝:“不用了。” 说完,便起身朝外走去。 回去路上,宁清河还是能察觉到身后一直都有人跟着。 不近不远,如同一只蛰伏的兽。 她忍不住心中一颤。 次日。 宁清河的书桌上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摞抄好的经书。 红兰心疼的说:“娘娘,您抄这么多真是受苦……” 宁清河蓦然有些羞窘,开口打断了红兰的话。 “不必多言,将这些送到御书房去。” 这些经书,根本不是她抄完的。 送去经书半个时辰后。 苏云生突然来了。 恭敬说道:“陛下见了娘娘抄写的经书,特意命奴才将岭南新进贡的荔枝送来。” 说罢,便有太监将一大筐荔枝提上前。 宁清河眉心微动,缓缓敛下眼眸:“臣妾谢恩。” 苏云生走后,宁清河便让红兰将荔枝收了起来。 若是前世,面对傅玄明突如其来的好,她会重新变得死心塌地。 可现在,她的内心并无太多波动。 对如今的她来说,傅玄明的好或坏都已经没有意义。 薄幸之人,不值得挂在心上。 但不知为何,明明已经放下,可宁清河仍觉得有一股莫名的难受堵在胸口,挥之不去。 …… 这厢,苏云生回到正乾殿,弯着身子向傅玄明回禀。 “陛下,贵妃娘娘看见荔枝好像并不开心,神情也很冷淡。” 说完,苏云生眼角上扬偷看傅玄明神色。 只见傅玄明眉眼一蹙,周身气息立刻冷了下去。 半晌,傅玄明都没有说话。 又过了许久,苏云生佝着腰,试探开口:“陛下,今日还没翻牌子,不知今日……” “去贵妃那。” 说完,傅玄明将手中奏折一撂,打断了苏云生的话。 说完,又加重语调补充了一句:“现在就去!” 永宁宫寝殿内。 宁清河从浴房走出,除了里衣外,身上只套了件长衫。 刚进内殿,耳边忽然想起一道声音。 “娘娘用的香,倒是雅致。” 宁清河看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顾长晋,整颗心忽而提了起来。 她心底一颤,面上又羞又窘,紧攥衣角的手更是泄露了她的不安和恼怒。 “顾都督深夜滞留后宫,就不怕陛下知道吗?” 顾长晋嘴角浮起笑意:“陛下有了皇后,又怎么会知道我在贵妃这儿?” 此话戳心,宁清河瞬间面色一冷,回道:“我是陛下的人,就算陛下不来,我也会等他。” 闻言,顾长晋神色倏地一变,莫名的烦躁上涌。 他沉了沉眉眼,冷讽道:“娘娘对陛下,还真是情深义重。” 宁清河唇一颤。 这时,红兰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娘娘,陛下来了。” 宁清河心下一慌,立即上前推着顾长晋朝后门走去。 顾长晋却是负手一背,被推着走了两步停住。 他眉眼微挑,问道:“娘娘是怕陛下发现我们的关系吗?” 宁清河下意识想,我们什么关系? 可话还没出口,外面就响起了宫人参拜行礼的声音:“参见陛下。” 宁清河下意识松开推着顾长晋的手。 手刚收回,便听“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傅玄明抬步走了进来。 第七章 傅玄明看着屋内二人,眉眼倏地一寒。 他目光落在顾长晋身上,声音冷沉:“你为何在此处?” 顾长晋神色平静,回禀道:“贵妃娘娘腿伤复发,微臣来给娘娘送药。” 傅玄明蹙眉,朝宁清河双腿望去。 “娘娘腿上很重,几乎不能行走,只怕什么也做不了。” 顾长晋忽然补充道,意有所指。 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