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开被子看了两眼,等确定不是自己眼花,而是人真的不在的时候,他脸色彻底变了。 “蔡添喜!” 蔡添喜正竖着耳朵听营帐里的动静,他本以为贺翊带着这样的消息进去,一定会有一个好结果,可却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贺翊惊慌失措的声音。 他忙不迭进了门:“皇上,怎么了?” “陆姝不见了……朕不是让你们看紧一些吗?” 蔡添喜懵了,陆姝不见了? 她怎么能不见了呢?身上的伤那么厉害,根本走不了啊。 可他不敢反问贺翊,也顾不上请罪,慌忙道:“奴才这就去找,一定把人找回来!” 贺翊却又一把抓住他,将一个令牌塞进他手里:“你记住,今天是朕允许陆姝出去走走的,只是她忘了带令牌。” 蔡添喜一愣,随即紧紧抓住了那块牌子:“是,奴才明白。” 他转身匆匆走了,心里却唏嘘了一声,皇上这是觉得陆姝逃宫了吧,就算如此也还是想为她周全…… 可这陆姑娘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那一身的伤怎么着也不能现在就走啊。 他一边无奈一边招呼着禁军到处去寻人,就说陆姝出门闲逛,忘了带令牌,得赶紧把人找回来。 这理由连钟白都没能糊弄住,没有令牌,根本出不了营地。 可禁军足够聪明,不会去问上头不打算解释的问题。 再说这位陆姝姑姑他们也算是如雷贯耳了,那还是第一次遭遇刺客的时候,有个禁军在林子里瞧见了人却没管,后来他们再没见过那个禁军。 小统领说人被调走了,可是怎么个“调走”法,他们不问也清楚。 因而众人找得十分尽心,可翻遍了整个营地都没能找到人,后来动静大到连祁砚都惊动了。 他丢下政务匆匆赶了过去,见贺翊正坐在陆姝营帐里,恨不得上去给他一拳。 但碍着周遭禁军来来往往,他只能克制,可到了跟前语气却怎么听怎么不客气:“你不是说人睡着了吗?怎么就不见了?” 贺翊没看他,声音听起来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就是出去走走,你别大惊小怪。” “出去走走?”祁砚一双丹凤眼死死盯着贺翊的手,“那你的手抖什么?” 贺翊一顿,将手藏进了袖子里。 他的确很紧张,他猜到了陆姝会逃宫,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竟然连养好伤都等不及,她那副样子该怎么往外走? 他不自觉想起那天晚上的血脚印,呼吸瞬间沉闷下去,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祁砚却有些恼了:“你又和她说什么了?她去哪里了?” 他声音有些高,引得周遭寻人的禁军纷纷侧目,贺翊脸色黑下去:“你继续喊,喊到所有人都知道陆姝逃宫,喊到朕都保不住她,你就满意了。” 祁砚一噎,随即控制不住地睁大了眼睛:“逃宫?你说她逃宫了?她……” “谁逃宫了?” 老安王满是狐疑的声音忽然响起来,祁砚立刻闭了嘴,他不善说谎,又加上事情牵扯了他最在意的陆姝,被人抓住话头脸色瞬间就凝滞了,老安王一见他如此眼神越发探究。 “安王叔身上大好了?怎么出来了?” 贺翊忽然开口,打断了两人之间略有些奇怪的气氛。 老安王还被禁军抬着,闻言装模作样地叫唤了一声:“疼疼疼……疼啊,可老臣听见外头的动静,担心皇上出事,所以顾不上自己这把老骨头了……到底是谁逃宫了?” “安王叔果然是疼得厉害,连句话都能听错,祁卿说的是回宫……安王叔可打算回去了?” 老安王连忙摆手,又喊了几句疼,可却并没有被敷衍过去,那天晚上遭遇行刺的事他当时被吓坏了,没回过神来,可今天却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隐约觉得自己是被贺翊算计了。 所以一听外头又闹起来了,他立刻意识到是出了什么乱子,忙不迭就喊人抬着他出来了,打算看看有没有机会给贺翊找点麻烦。 这一身伤的账,他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事实果然不出他所料,真的出了什么乱子。 他虽然年纪大了,可一向耳聪目明,刚才祁砚说的“逃宫”两个字,他听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出错。 可“逃宫”这俩字适用的人不多,尤其是这还是在上林苑,本就没几个宫人,偏贺翊还如此紧张,派了人到处去找,他略一思索,脑海里就蹦出个人影来。 那人他之前只是有所耳闻,六七年前,他还想着为自己的幺子求娶来着,可惜被拒绝了。 等到近几日,那人的名字就变得十分耳熟了,别的不说,只凭险些将萧家的前朝后宫都拉下马的本事,就值得他记住对方的名字,陆家,陆姝。 一个足以让皇帝失了分寸的人,偏偏又身份低微……岂不是最好拿捏的棋子? 第170章谁是逃奴? 老安王眼珠子一转,笑眯眯试探道:“老臣听说前阵子皇上身边的宫人救过悦嫔,这样忠心护主的奴婢可是少见,人呢?老臣想见见。” 祁砚脸色顿时戒备起来。 一见他这副样子,老安王立刻心中大定,看来他猜对了,眼下的混乱就是因为陆姝。 只是这祁大人如此紧张,究竟是忠心护主,还是心里有鬼? 他心里饶有兴致地猜测,姿态却越发咄咄逼人:“祁大人怎么这副样子?莫非是人不在?她去哪里了?莫非你刚才说的逃宫,就是指她?” “老王爷慎言,莫要胡言乱语,污人清白。” 祁砚开口道,听着很是冷静,可老安王却仍旧看出了极力遮掩的紧绷。 他心下越发笃定:“那就让人出来见见吧,本王最敬佩忠心之人,若是合眼缘,必会重重有赏。” “她受伤了,不方便见人。” “是不方便见人,还是不在不能见人?” 祁砚拳头猛地握紧,一时间脑海翻涌,很想立刻找个由头把人打发走,可越是着急,思绪越是混乱,竟怎么都想不出合适的说辞来。 “人自然是不在。” 贺翊忽然说了实话,听得祁砚一惊,险些当场变脸,可最后关头还是控制住了。 老安王的眼睛却控制不住的一亮,贺翊这是发现保不住,所以干脆把那女人卖了? 虽然由此看来,对方在贺翊心里也不是多重要,可那毕竟是皇帝身边的人,但凡除掉一个,都能打皇帝的脸。 他眼神热切起来:“这么说,她果然是逃宫了?那这么大的动静就是……” “什么逃宫?” 贺翊目光凉凉地看过来:“只不过是呆在营帐里太久了,朕让她出去散散心,可她粗心忘了拿令牌,朕之所以大费周章让人把人找回来,就是怕被有心人恶意污蔑,说她逃宫。” 他眯起眼睛,犀利又冷硬的目光利剑一般直刺老安王:“安王叔,搬弄是非的人从来都不少,你说是不是?” 老安王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头一回被人把“搬弄是非”四个字骂在脸上,一时间气得脸色涨红,却又不能反驳,只能咬牙冷笑了一声:“皇上说的是,既然如此,想必人很快就会回来了,老臣就在这里等等吧,毕竟这样的好奴才,老臣还真的是好奇。” 祁砚有些着急,陆姝如果想逃宫,绝对不会那么轻易被找到,如果当着老安王的面迟迟找不到人,就算他们再怎么辩解,陆姝也摘不掉罪名了。 他压低声音:“皇上,的让老安……” 贺翊微微摇头,打断了祁砚的未尽之言,他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可过犹不及,老安王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特意来找茬的,这种时候越让他走他就越不会走。 为今之计还是得赶紧找到陆姝,他不怕老安王发难,只怕这样的逃亡,陆姝的身体根本撑不住。 他真是恨不得回到今天早上,掐死那个说出那番话来的自己。 可这份懊恼他只能压在心里,半分都不敢泄露,他越是软弱,老安王就越会得寸进尺。 只是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禁军迟迟没有消息传来,老安王已经让人送了晚饭过来,边吃边骂禁军不尽心,说找个人现在都还没找到,又不是逃宫了,怎么可能找不到云云。 含沙射影的不能更明显。 贺翊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却不是被老安王嘲讽的,而是天马上就要黑了,林子里的夜晚那么危险,陆姝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平安无事。 他不能在这里演戏了,他得亲自去找。 他起身就要走,老安王连忙叫唤一声拦住了人:“皇上去哪里啊?这人可还没回来呢,您这一走,是不是说明人回不来了?” 蔡添喜跟着找了大半天,虽然一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