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当时想跟你划清界限的心,是真的,现在,也依旧如此。” 如此温柔,如此不留情面。 顾怀筵停下了脚步。 齐初眠却没有停。 “顾怀筵,我们真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这些年我任由你在外面胡来,直到此次,我真的累了,我没办法像从前那样,真心纯粹的爱着你了。” “所以,我们好聚好散,行吗?” 这一刻,齐初眠的眼眸里,是真的没有半分爱意。 相识十二年,他们曾亲密无间耳鬓厮磨,也曾歇斯底里争吵不休,可顾怀筵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齐初眠带着祈求跟他说,我们好聚好散,行吗? 当所有事情都摊开来说,顾怀筵甚至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可放手?他怎么舍得? 顾怀筵控制不住的攥住齐初眠的手腕,他慌张的失了镇定,如同犯错的少年。 “希彤,我知道错了。” 这一刻,顾怀筵几欲疯魔,他只能一遍遍重复‘不要走’三个字。 到最后,他语气里含着浓烈的哀求:“希彤,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求求你。” 顾怀筵将她拥入怀里,以一种极为克制的力道,虚虚环着她瘦弱的身躯。 “希彤,你不能不要我,求你,别这么对我……” 向来冷凝自傲的人,什么尊严都不要了,他只想求回独属于他那艘希彤之舟。 齐初眠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并没有什么报复的快感,有的只剩平静。 十二年来,四千多天。 到此结束了,顾怀筵。 齐初眠倏然落下泪来。 泪水渗透进顾怀筵的衬衫,沾染在他的肌肤上。 顾怀筵身子一抖。 原来,真的有泪,能灼的人心疼。 风过叶落,无声无息。 好似这片天地,只有他们两人。 那对相拥相依,却注定要分离的两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怀筵终于知道,他等不到齐初眠的回答了。 他用尽所有力气才松了手。 他看着齐初眠通红的眼,小心翼翼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神情痛苦至极。 第30章 齐初眠看向他的眼神,再也没有当初的万千星光,有的只有宁静。 顾怀筵的心像被人狠狠撕开,他们的前半段有多甜蜜,后半段就有多绝望。 她吃下了他送的饺子,却代表不了任何。 他求不回来这个人,他做什么都没有用。 齐初眠不会原谅他,他的希彤再也不会等他回家了。 她打定主意了,要离开他。 顾怀筵喉间骤然涌起一股腥甜,他死死忍下去,咬紧牙关,从齿缝中挤出声音。 “我……知道了。” 齐初眠点点头,她说:“好,那么,再见了,顾怀筵。” 说完,她毫不留恋的转身,在顾怀筵漆黑的瞳仁里越走越远。 直至她彻底消失不见,顾怀筵抓紧胸口,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齐初眠回到病房,等的如坐针毡的姜清歌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快步走到齐初眠面前,看着她通红的双眼,急道:“怎么哭了,是不是那死渣男又欺负你了?我去找他算账!” 齐初眠拉住她,声音透着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悲哀。 “没有,我只是遗憾,漫漫人生路,曾说过相依共生的人,却终究只能走过这短短一程。” 姜清歌一怔,随即不确定的问:“你跟他出去,是想好好告别?” 齐初眠轻轻点头,姜清歌提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地。 “那就好,我还以为他这么一服软,你又准备原谅他。” 齐初眠勾唇:“不会了。” 姜清歌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齐初眠不知道顾怀筵是什么时候回国的,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认真配合医生积极治疗,牢牢抓住那份生的希望。 而于辞也逐渐将自己的事业重心转移回国内,时不时过来看一下齐初眠。 两人的关系,亦师亦友。 两年时间,眨眼便过。 在顾怀筵的努力下,霍氏已经是国内排的上号的企业。 此刻的霍氏总裁办公室里,却是一片低气压。 江子楚站在那里,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他面前的男人,哪怕坐在那里就让人望而生畏。 时间一点点往前走,顾怀筵从微末到顶峰,完全是靠自己的能力,他父母早亡,后来只有一个齐初眠宠着他惯着他。 如今没了齐初眠在身边,他很多时候的情绪旁人都难以揣测,也对他越发敬畏。 顾怀筵目光从电脑上挪开,嗓音冷沉:“公关部是干什么的?” 网上,林知夏带着一个不足岁的男孩出游的消息漫天飞舞,至于孩子的生父,也被各路人疯狂猜测,而提及最多的,就是顾怀筵。 豪门总裁与女明星的事情赚足了眼球。 江子楚心里叫苦不迭,自从去年年末林知夏肚子里的孩子降生,霍总就警告过让她安分守己,不会亏待。 林知夏也知情识趣,安安分分的过了小半年,谁知道她突然来这么一手,打的人措不及防,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星火燎原之势了。 江子楚硬着头皮开口:“霍总,公关部已经在处理这件事了。” 顾怀筵沉默几秒,道:“让他们注意舆论风向,只要不是太过分,就不多加干涉。” 事情已经被爆出来,掩耳盗铃只会给人更多把柄,索性不去管,任由风波平息更好。 这时,江子楚设定的闹铃倏然响起,他说:“霍总,您该去洛医生那里了。” 顾怀筵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但随即便恢复自然,他站起身,拿了外套就往外走。 他开着车驶出停车场,神色淡漠又漫不经心,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厌烦。 只是下一刻,刺耳声的刹车声响起。 顾怀筵定定看着站在街边的那道身影。 齐初眠,她回来了。 第31章 顾怀筵心脏狂跳,背部死死顶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直至碰上里头的钢铁。 他好似感觉不到疼一般,眼里只有那个人。 整整两年,他除了让江子楚暗中跟进齐初眠的病情,其余的一概没查。 他以为自己忘的差不多了,可齐初眠现在站在那里,就牢牢抓住了他全部的视线。 顾怀筵拼命忍着想要下车冲到她身边的念头,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就连面目都有几分狰狞。 他是在大马路上停下来的,后面鸣笛声不断,齐初眠下意识朝这边看了一眼。 顾怀筵瞳孔一缩,但齐初眠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她身后,出现了于辞的身影,两人并肩离开,消失在他的目光中。 这时,他的车窗被敲响,一个男人恶狠狠的出声:“你疯了是不是!我新买的车差点撞上……” 顾怀筵按下一点车窗,那男人声音戛然而止。 顾怀筵提出一叠钱:“抱歉。” 随即驱车离开。 他没有去洛珏那里,而是回了那个曾经跟齐初眠的家。 两年时间,这里什么痕迹都没了。 顾怀筵推开卧室门走进去,屋子里东西多的没地方下脚。 全是齐初眠的东西。 一样一样,都被顾怀筵挪到这个不大的卧室。 整整一年,他就是靠着这些东西撑下来的。 顾怀筵躺在床上,被单被套是齐初眠那时挑选了很久才定下来的,这么多年过去,显得很旧。 他翻了个身,紧皱着眉,怎么都没法入睡。 索性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盒药,囫囵的吞下去,平常一吃就见效的药,这回却毫无作用。 寂静的房间里,高大的男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宽阔的肩膀微微抽动。 第二天,顾怀筵便知道齐初眠回来是做什么的了。 桌上放着一张邀请函,上面写着齐初眠的名字,她跟姜清歌合伙成立了公司。 顾怀筵指腹轻轻覆盖住齐初眠三个字,垂着眼,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江子楚问:“霍总,要出席吗?” 往常这样的小公司是没资格把邀请函送到顾怀筵桌上的,可齐初眠再怎么说……也是自家霍总的前妻,江子楚觉得,这张邀请函还是有必要给他看看的。 顾怀筵语气都没有任何起伏:“当然要去。” 当然要去。 哪怕在那场宴会上,只有一秒钟能跟她接近,也是好的。 他等了那么久,忍了那么久,一个人的作茧自缚画地为牢,终于等到她回来,只是看一眼怎么够? 顾怀筵合上那张邀请函,将其珍重的放进了抽屉里。 另一边,齐初眠看着坐在对面的姜清歌,声音陡然提高。 “你给顾怀筵也送了邀请函?” 姜清歌心虚的点了点头,但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 “希彤,咱们现在是做生意,生意场上是不讲感情的,你要记住这一点,顾怀筵是你的前夫,这点不利用上怎么想都划不来。” 齐初眠点了点太阳穴,冷睨她一眼:“哦,那要是我跟顾怀筵和好,岂不是对公司更有利?” “咱们只是要借用一下霍氏的东风,至于顾怀筵那个人,就没必要了,工作和私生活要分开,别乱来。”姜清歌装傻道。 齐初眠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姜清歌眼睛一转,笑道:“不过于辞也会来,一下两尊大佛,我们公司一定能长长久 |